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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她立刻放下车帘,冷声吩咐:“请杜怀身边的姑娘上车来!”

马车靠边停下,顾茹想要上去,却又有点害怕。

杜怀轻声安慰:“你别担心,你嫂子是疼你的,且这次你也是为了她才逃出来的。”

“嗯。”顾茹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嫂子,对不起,我阻止不了娘。”顾茹一上来就哭,眼泪哗啦,叫姜婉无可奈何,只能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

姜婉看了眼车窗外,小声问:“这杜怀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和他有来往了?”

说起这个事,顾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卷密信来:“嫂子,这是杜怀从韦家截获的消息,他发现,韦家还在暗中寻找哥哥,说明刑部的那具尸体,不是哥哥。”

看她这么真诚的模样,姜婉实在不忍心说她,拿了她手里的密信,看了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视线直接凝住。

这字迹是柔仪县主的!韦家和柔仪县主真联手了?

这个消息可不是个好消息。

晋王妃十月怀胎生的是个女儿,皇帝不过利用顾淮的死,解决了曲家,太子就这么慌忙急火的要拉拢瑞王府?

“是真的有用对吧?”顾茹看到姜婉的神情,稍微放心,还替杜怀说起来话,“你看,他其实对我是有两分真心的,他帮我,谁都不知道呢。”

姜婉捧着顾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没有压低声音,就是让杜怀听见。

“茹娘,你听到我的,杜怀不是良配,他帮你,是因为你是顾茹,他将消息送给你,是因为知道你哥哥没死,顾家不会倒,他是为了他自己。”

“可,可他需要我帮忙的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帮我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他一旦被韦家人发现,他的下场会很惨的。”顾茹说完,咬着下唇替杜怀辩解。

“好,那我们等等看,你现在还小,多等几年也没事,日久见人心。”姜婉知道,现在是不劝顾茹的。

越劝她,她的逆反心就越重,对杜怀就越上心。

安抚好顾茹后,姜婉送了她下马车,望着杜怀道:“我的话你也听见了,机会在你手里,每个选择自己考虑好,茹娘不是不聪明,她只是懒得多想。”

杜怀拱手作揖:“谢顾三奶奶,我会证明给顾家看的。”

看到远处的谢家护卫,姜婉放心了,和顾茹告辞,然后上车离开。

在护国寺的山脚下,马车不能上去了,就改用轿子。

姜婉刚刚坐进轿子里,听到外面出现乔玉书的声音。

“真是表嫂?,我记得表嫂以前是不坐轿子的。”

“那不是以前吗?现在成了寡妇,可不得低调,不然顾家送她去出家,传了出去,顾家还要不要名声?”

旁边的声音是冯三娘的,姜婉并不想理会,奈何冯三娘直接吩咐丫鬟,推开了雪松。

“你们住手!”雪松寡不敌众,跟着的两个婆子又压根不帮忙,急得直跺脚。

雪松想冲过去,被冯三娘的丫鬟联手推倒,狠狠的摔在台阶上。

不等冯三娘掀开轿子帘,姜婉先一步掀开帘子,一巴掌扇在了冯三娘脸上,打得她同样跌在台阶上。

姜婉自己过去,扶起雪松,转头看到乔玉书也扶起了冯三娘。

冯三娘的丫鬟气势汹汹的要动手,被乔玉书拦住,指着轿子后面的两个婆子道:

“这两人是顾夫人从谢氏带来的,会拳脚功夫,能以一敌十,我们这些丫鬟妈妈加起来,也才十几个,都不够她们打的。”

“她们不是不管姜三娘的吗?”冯三娘得到消息,提前来这里,就是为了落井下石的。

“我们动手没事,要是让下人欺负顾家的主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乔玉书太清楚谢氏的做事风格了。

要不然,她在顾家这些年,岂会不动手。

冯三娘想到乔玉书在京城贵女中,很是吃得开,虽然被人瞧不起,但为人处世,还真有几分像谢氏,倒被不少有夫人太太瞧上。

“那我们就算了?”冯三娘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乔玉书转头,对上姜婉的视线,笑得意味深长:“姜三娘,你没想到你也一天会被顾家抛弃吧?当初你嫁得有多风光,如今的你,就有多狼狈。”

转头看了眼阶梯尽头的护国寺,她继续讥讽,“你当真以为顾家的三奶奶有这这么好当?三表哥风姿卓越,才冠京华,只可惜,木秀于林,挡了太多人的路。”

想到顾淮此去金陵,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姜婉,乔玉书心里便生出几分不甘来。

“你不过是意外救了表哥,竟也能得到表哥的心,要不是你,表哥就不会死,你落得今天要以青灯古佛为伴的下场,也是你这种福薄之人该有的命!”

姜婉笑了:“你终于不装了?你与其在这里对我落井下石,不如赶紧花点心思,赶快找个好人家,以免乔家倒了,连累了你这个未嫁女。”

“你——”乔玉书心惊,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冯三娘若有所思,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移,乔家要出事?

乔玉书不敢再留下去,劝着冯三娘暂时先回去。

望着她们的背影,姜婉摇摇头:真是愚蠢的两个人,乔玉书以为冯三娘是靠山,殊不知,冯家就是下一个范家。

范家好歹有从龙之功,冯家却是皇帝登基以后,才被提拔起来的。

国库空虚,户部可脱不了干系。

小小的曲家,抄没了大几百万白银,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了。

可是在皇帝眼里,最重要的是那些被侵占的良田,被销户的私奴,这些都该是大楚朝的,应该被收取田赋和口赋的,更不用说这些田地和人口,在经营活动产生的赋税,更是不知几何。

这才是皇帝震怒的原因,金陵如同黑洞,明明是大楚朝最富庶的地方,上缴的税银却远不如荆州。

金陵当真只有一个曲家吗?万家稍微收敛,实际上呢,更有可能比曲家更张狂。

波云诡谲的争斗中,一方劣势,弃车保帅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