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柔简直比柔仪县主还可怕，谁沾谁都是一身屎，尽恶心人。
这边宋五娘在后悔，旁边的姜婉回头，看见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来了，正给谢氏问礼，这会儿抬头望来，眼神犀利如刀。
万柔陡然浑身皮紧，蓦然回头，与那嬷嬷视线相撞。
太子妃的心腹嬷嬷过来，万柔顿时安静如鸡，乖乖跟着进宫去。
“可惜了。”姜婉感慨一声。
宋五娘奇怪道：“可惜什么？难不成你希望万柔在这里闹起来？”
话一问出口，她就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姜婉：“你是故意的！”
姜婉神秘一笑：“果然瞒不过宋姑娘。”
宴会的地点在流芳园，现在正值深秋，举目望去，遍地金黄，几簇嫩粉海棠装点其中，景色明艳又娇俏。
“不愧是太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比顾家奢华多了。”姜婉感慨道。
宋五娘忍不住侧目，心里怪道，这姜三娘今日的话怎么这么多？
跟着谢氏和宋夫人一道见过太后等人，姜婉转身准备入席，皇后忽问顾夫人：“听闻你家儿媳近来在找媒人相看，说是要给晏清纳妾？”
立时，前后左右的目光，齐齐聚集在姜婉身上。
顾夫人淡然回道：“公公着急三郎的子嗣，三娘身为他的正妻，向来孝顺，自是不能忤逆老人家，先挑挑看。”
“哦？是这样吗？姜氏出身虽然普通，但祖上三代皆在京为官，她和晏清成亲才一年，哀家瞧着夫妻和睦，子嗣的事情，得靠缘分，不用太着急。
再说顾家乃京城名门，晏清又是天下士子的表率，宰相更是百官之首，一言一行影响深远，顾夫人可要慎重考虑，真着急，妾室可以提前挑选，等姜氏有孕后，再作安排不也是？”
太后瞟了眼万柔，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通话。
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姜婉的出身你们顾家看不上，但万柔的出身更不好，休妻的事情影响太大，纳妾倒是可以，按照规矩来就是。
万柔懵了，太后刚才明明对自己和颜悦色的问这问那，怎么现在又说，先纳妾，等姜氏有孕，再让妾室怀孕？
太后不是要帮她逼顾家休掉姜婉吗？
这话的意思是，让她给顾淮做妾？
太后安抚的看了眼皇后，接着继续对顾夫人道：“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礼法不可乱，天下男子皆多情，再喜爱新人，妾就是妾，庶子就是庶子，嫡长才能继承家业，你们顾家要以身作则，万万不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顾夫人哪里不清楚，这太后是明着敲打儿子乃士子表率，纳妾可以，绝不能宠妾灭妻，更不能休妻另娶，坏了规矩。
实际上是敲打萧贵妃和晋王，告诉他们不可妄想皇位，同时安抚皇后，太子是嫡长子，位置不可动摇，皇帝要给天下人做表率，皇位只能传给嫡长子。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顾夫人还能说什么，今日他们顾家的女眷，就是太子妃和晋王妃的陪衬。
太后见谢氏如此上道，放心多了，然后看向姜婉：“你身为正妻，固然要照顾好丈夫，但也不能万事都顺着丈夫来，男子多情，一时糊涂，你这个做妻子的可要好好劝诫。
妻就是妻，三媒六聘娶进门，乃两姓之好。妾就是妾，与人私定终身，到底上不得台面，以色侍人的玩意，不值得你太费心，你抓紧生下嫡长子才是最重要的。”
姜婉福身道谢：“谢太后教导。”
万柔脸色苍白，刚才的话，太后还是暗着说的，现在这么提点姜婉，再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她就太蠢了。
太后对她和颜悦色，是因为她在太后心里，只能给顾淮做妾？
凭什么！万柔愤愤看向太后，五官狰狞的扭成一团。
坐在皇后下面的太子妃若有所思，所以太子藏起来的人不是万柔？那会是谁？
入座之后，姜婉抬头，看见万柔低着头，与明儿说着话。
过了会，明儿悄悄退下。
姜婉嘴角微勾，万柔这个时候找太子，只怕太子妃刚打消的疑虑，又要升起来了。
太后邀请了很多人，姜婉没想到，瑞王府的人竟然也在受邀之列。
范二娘跟在世子夫人袁氏身后，同时不忘四处打量，在和姜婉视线相撞时，目光骤然冰冷。
“嫂子，那范姨娘怎么也来了？”顾茹奇怪，小声问姜婉。
略一思索，姜婉想通了关节：“或许是瑞王世子成婚十几年，都没能生下儿子，太后娘娘不免要替他考虑一二。”
瑞王世子是留在京城的唯一宗亲后代，既然要给太子和晋王纳妾，那么瑞王世子就不能落下。
一碗水端平，才能显得太后的目的不那么明显。
顾茹默默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嫂子指点。”
旁边的陈若若干着急，只能盯着她们两人，确保顾茹不会被姜婉欺骗。
姜婉瞧着，会心一笑，端着茶盏继续抿了口，感觉味道有些奇怪，怎么还不如茹娘前两日送她的茶？
难喝。
口味不合适，姜婉便放下茶盏，静静的看戏。
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太后邀请的人终于来齐，各家贵女当真是环肥燕瘦，令人目不暇接。
太后请来的戏班子，热闹了半个时辰，太子和晋王才姗姗来迟。
在他们身后，顾淮和萧垣并排而走，让姜婉在意的不是这俩人，而是顾淮身边的上官文君。
她一身素白，又是女子，在男子堆里显得愈发娇弱，很明显，身体还抱恙。
姜婉还特意打听过，黄家推了这个宴会请帖的，她怎么还是来了！
紧张的人不止姜婉，还有谢氏和万柔。
谢氏看向主位的太后，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万柔则是死死盯着万柔，上官文君在谁身边不好！为什么非要走在顾淮身边！
上台阶时，上官文君步伐慢，提不上力气，顾淮自然的扶她上来。
万柔再也控制不住，按着桌子就要起身，被身后的季夏眼疾手快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