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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客气,四娘今日受惊,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便不多打扰,先行告辞。”姜婉不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何况还是对她有敌意的袁夫人。

袁二郎想留一留,被袁夫人看了眼,只能应声:“我送送你们。”

在去往侯府大门口的路上,袁二郎十分抱歉:“今日之事,实在不方便寻其他人来看妹妹,思来想去,只有求助你们,我替母亲道歉,不该插手到你们夫妻二人的事中,以后,我不会让母亲再去萧家。”

姜婉笑着点头:“二郎不必介怀,世上的母亲谁不爱儿女,何况四娘离家多年。”

她并不介意袁夫人的行为,这件事里,袁夫人的作用很小,真正的原因,是顾淮和萧垣互相博弈,没有袁夫人,也会是其他的夫人。

眼瞧着到了侯府门口,姜婉停下来:“对了,我记得你大哥如今镇守西南,好几年没有回京了吧?”

袁二郎颔首:“西南边境这几年一直动荡不安,大哥军命在身,身不由己。”

不出姜婉所料,比起西北边境,西南边境的问题出现得更早,只是地势复杂,真想有人造势,也难成气候。

想起师父嘱咐的事,姜婉望着皇宫的方向,暗中提醒了句:“袁家世代忠良,定远侯世子自幼便军中历练,如今也是年少有为,希望他万事切不可着急,无论什么命令,确保出自陛下后,才去执行。”

定远侯府能在上次新帝登基后,安稳至今,家族老幼皆是明白人。

姜婉这一提醒,袁二郎立刻躬身道谢:“谢姜娘子提点。”

送走姜婉顾淮后,他立刻转身回府,径直往祖母院子里去。

夜深人静,袁太夫人卧室点了灯,闭着眼睛听完孙儿的话,良久才叹道:“谢知意的眼光真真毒辣,挑的丈夫万里无一不说,姜氏这个混在鱼目里的蒙尘明珠,也被她一眼看中。

当年顾家那老头满京城替他长子相看媳妇,除了我,没一个人愿意将女儿嫁给顾望那小子,结果愣是被他那个继室搅黄。

多少人都以为顾望会着急,没想到一气之下离京,竟找回个更棘手的谢氏女回来,还是谢氏一族精心培养的嫡支长女。

谢知意一来京城,便是宫里宫外所有人的座上宾,都说一个好媳妇旺三代,我看顾家怕是要兴荣五世,真正踏入簪缨世家的行列。”

袁二郎静静听着,很久才问了句:“这就是祖母说的时机吗?”

太夫人缓缓睁开眼:“时机一直有,只是对于我们定远侯府而言,顾家的这个时机,是有利的。”

“祖母真的想让四娘嫁给顾晏清吗?孙儿看他对姜氏情深义重,不可能——”

“谁说是顾三郎了,这小子和他爹一个样,是世上少有的情种,四娘这孩子面相极好,只要度过第二个死劫,她便是入主中宫的凤命。”

“祖母看好哪位?”袁二郎突然抬起头,震惊的望着祖母。

只见袁太夫人抬抬手,身边的嬷嬷拿出一张请帖来:“这是秦王妃送来的帖子,你择日带着四娘去趟秦王府,我见过那孩子,属于他的东西,迟早会回到他手里。”

袁二郎还想再问,却见祖母已经闭上眼睛,嬷嬷将帖子交到他手里:“主子嘱咐,郎君近来少和公主走动,公主命里多劫难,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是。”袁二郎收下帖子,悄然退出屋子。

望着东方的鱼肚白,他心事沉沉,祖母极少给人算命,她一旦给人算命,从未出错过。

顾家真要一飞冲天了吗?

最终荣登大宝的人真是亲王世子吗?

曾经四娘一出生,祖母便说她命里有两道劫难,一道生劫,福祸相依,血亲无助,对应她幼年被拐,如今被接回家。

剩下的一道死劫,半步之差,鸾凤相争。

不知道为什么,袁二郎心里始终不踏实,祖母说的鸾凤相争,如果袁四娘是入主中宫的凤,那谁是与她相争的鸾呢?

所谓半步死劫, 说明凶险异常,按照四娘的性子,不太可能和她人相争。

天不亮,瑞王府便送了帖子来, 世子夫人袁氏病逝。

姜婉望着面前的帖子,一共有两份,一份是送给顾家大房,一份是送给顾家二房。

在二房的请帖上,还有乔玉书的手笔,请她姑母乔氏务必亲自前往王府吊唁。

“晏清,你怎么看?”姜婉不用想,便知道瑞王府只怕已经落到乔玉书手里,她此番在请帖里叮嘱,一为她父母乔氏撑腰,二为在她和顾淮面前炫耀。

当初乔玉书可是为了顾淮殚精竭虑,长住在顾家,也没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被姜婉抢了先,嫁给顾淮。

顾淮收起请帖:“我陪你去一趟,母亲与瑞王妃不和,她去不合适。婶婶如今被祖父下了令,不可出承园,那么二房便叫上大哥大嫂一块去。”

用过晌午饭,顾淮去找顾望,姜婉则是来到兴荣院,将二房的请帖送给孟氏。

看完手里的帖子,孟氏瞬间明白过来:“她一个妾室,怎么能主持王府的丧事?而且,顾家的帖子,都会经过你的手,她这是故意写给你看的吧?”

姜婉并不在意:“写给我的看并不重要,正如你所说的,她一个妾室,能主持主母的丧事,这里头可就有大问题了。”

两人视线相撞,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至于乔玉书提到的姑母乔氏,孟氏只当没看到,这会儿她婆婆的脾气差到极点,哪怕没有宫里的事,祖母也不会让婆婆出门的。

第天清早,顾家的代表便赶往瑞王府。

从前的瑞王府从未如此热闹过,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姜婉扶着顾淮的手下马车,前面的顾潭瞧见,便也转身伸手,孟氏怔了下,还是伸出手,被丈夫顾潭牵着,表情略有些紧张。

“顾大爷顾大奶奶,顾三爷顾三奶奶到!”

随着门口的通告,他们一行四个人便被迎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姜婉并没有看到乔玉书,却看到了让众人都十分惊讶的人。

“见过秦王妃。”

姜婉跟着顾淮,给秦王妃见礼。

秦王妃常年身着素衣,如今穿着素服,竟叫人生出她本该如此的感觉。

“起来起来。”秦王妃亲自扶起姜婉,表现出特别的亲切来,“上次见你,还是一脸稚气,如今瞧着, 竟也成了一家主母,真是辛苦了。”

姜婉腼腆回道:“臣妇不辛苦,倒是今天,王妃娘娘得辛苦了。”

秦王妃扫了眼有条不紊的灵堂,话里有话道:“我辛苦什么,这一切都有操持,瑞王叔卧病在床,叔母又是个年轻不着事的,唯一一个操劳家事的,竟就这么去了,哎,皇室宗亲谁不难呢。”

说者有心,听者更是不免多想。

姜婉小声安抚着,心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秦王妃虽然和瑞王府是宗亲关系,但和瑞王府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她能答应过来操持丧事,便已经不得了,竟还能如此亲力亲为。

瑞王府的吊唁帖从勋贵清流,送到文武百官,秦王妃不管是谁,都亲自接待,算是彻彻底底在京城所有当权者的面前,露了一次脸。

退下后,姜婉看向顾淮,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叹气,秦王妃果然野心不死。

难怪当初婆母谢氏对她退避三舍。

太子和晋王夺嫡的档口,秦王妃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怕所图甚大。

聪明人都能感觉到秦王妃的野心,自然而然不敢久留。

姜婉和顾淮吊唁完,便请辞准备离开。

哪知道刚走出灵堂,身后传来柔仪县主的声音。

“顾公子,你表妹想见你。”

姜婉立刻牵紧顾淮的手,想当做没听见,前方又出现文国公世子夫妻。

嘉阳县主走过来,姜婉和顾淮不得不行礼。

“免礼。”嘉阳县主抬手,看了眼旁边的偏院,叹道,“我认识的顾晏清不是这样的,她到底是在你们顾家,与你一同长大的表妹,你都不心疼一下吗?”

顾淮站在姜婉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嘉阳县主反问:“不知道县主所说的表妹是?”

嘉阳县主还想说什么,文国公世子走过来,点破嘉阳县主说的人:“县主说的是瑞王世子的姨娘乔氏。”

自从顾淮被萧垣挑破心思,顾淮行事愈发和从前不同,姜婉担心瑞王府今日人多眼杂,会惹火上身,主动拉住顾淮,上前替顾淮回答:

“小公爷,县主,乔家表妹如今是瑞王世子的妾室,今日是世子夫人的身后事,于情于理,夫君都不该去见她的。”

柔仪县主在身后嗤笑:“你跟着不就行了?”

姜婉不得已转身,冷漠的望着柔仪县主:“我跟着去也不合适,如今王府办大事,她身为妾室,唯一该做的事情,便是在屋子里替世子夫人念经祈福。”

眼看柔仪县主眼神放光,姜婉也懒得装了,转头对文国公世子道:“小公爷,真要掰扯起来,乔家表妹是我大伯子的正经表妹,她若是有什么事,也该找夫君的大哥才是,他们就在前面,可需要我派人去请他回来?”

嘉阳县主面色微僵,从小到大,只有永平公主在她面前说话,才会如此不给面子。

“姜氏!你这是什么态度?”文国公世子上前一步,将嘉阳县主护在身后,满脸都是不悦。

顾淮见状,伸手拦住姜婉,面色微冷:“听闻小公爷是老国公启蒙的,我倒是不知道,他有教过你求人是这种态度吗?

我是看在大哥二叔的面子上,才称乔氏一句表妹,她如今已经是王府妾室,却还想见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哥,这就是百年乔家教出来的女儿吗?

嘉阳县主这么替乔氏抱不平,我能理解,毕竟她们曾是闺中密友。可小公爷呢?您是嘉阳县主的丈夫,为妻弟的妾室出头,图的又是什么呢?”

之前姜婉和顾淮被柔仪县主和嘉阳县主前后拦住时,便吸引了不少人靠拢过来。

柔仪县主一出声,更是点燃双方的火气,姜婉担心顾淮遭受非议,主动出面训斥嘉阳县主和文国公世子,周围瞬间寂静。

直到姜婉和嘉阳县主被各自的夫君护在身后,顾淮的话落地,全场鸦雀无声,哀乐都戛然而止。

国公府固然尊贵,可有谁比得过如今的宰相府顾家!

顾淮向来以君子示人,从未和人红过脸,上次参加鹿鸣宴也只是据理力争,现在为了姜婉,竟和文国公世子起了争执。

言语重到斥责苦功高的老文国公没有教好长孙,这是直接打了整个文国公的脸。

这可是宰相府的长房长孙,和文国公府的长房长孙。

两人代表的可是顾宰相和文国公,顾家近来和晋王走得近,文国公一开始就是太子一方的人,他们是起争执,是不是代表,太子和晋王……

本来只是寻常小事,出面的人从女子变成男子,所代表的意义,那就不同了。

秦王妃在远处静静望着,心情很是复杂,顾晏清这明显是个情种,他的妻姜氏,又不是像谢氏那样出身累世名门的陈郡谢家,他真能担起百官之首的大任吗?

“三郎!”

“大郎!”

顾潭和李从恩不得不出现了,再任由这俩人争执下去,指不定得闹到陛下跟前。

瑞王府的事本来就理不清,要是再被外人介入,怕是会更糟糕。

“三郎,小公爷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没找我,等过些日子,我和元娘一块来看表妹便是。”顾潭赶紧将问题拦在自己身上。

李从恩同样也担心事态发展失去控制,忙点头应是:“顾家大表哥说的是,我早就答应过玉书,这不是最近夫人病重,如今又陡然去世,我悲恸难以自已,这才忘了这件事,等夫人的丧事办完,我定各自亲自上门赔罪。”

他这话说的漂亮,压根不像是李从恩这种人能说出来的,姜婉不由朝着身后的偏院看了看。

门角处,有熟悉的碧色裙角在飘动。

各自的台阶给了,顾淮和文国公世子不要,嘉阳县主和姜婉却必须替夫君接下来。

“那就好。”姜婉决定给孟氏和顾潭一个面子。

嘉阳县主攥着帕子,显然不愿意,李从恩的脸色冷下来:“妹妹。”

发现哥哥的眼神变了,嘉阳县主不得已回道:“嗯。”

“妹妹,还不赶快给顾三奶奶赔礼道歉,你听错了玉书的话,怎么能将晏清和他娘子牵扯进来?”李从恩再次发话。

此话一出,别是嘉阳县主震惊,文国公世子都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谁的哥哥?嘉阳可是你亲妹妹!你护着她,护着别人?”

李从恩面色不愉:“这件事本来就是嘉阳有错在先,听错了话,才导致有这样的误会,她不给顾三奶奶道歉,还要顾三奶奶给她道歉吗?”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嘉阳县主发现侄女柔仪被两个粗壮有力的婆子,死死按住嘴巴和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远处灵堂门口的秦王妃静静站着,很显然不是站在她这边的人。

今日来吊唁的人太多,嘉阳县主很快清醒过来,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那就是宰相府和国公府,甚至是和瑞王府有过节。

别人不知道,嘉阳县主却是知道的,顾夫人瞧着不喜欢姜氏,实际上在外人面前,从未让姜氏吃过任何一个亏。

现在是丈夫和顾淮起了争执,以顾宰相那个妻管严的性子,肯定拦不住爱子如命的顾夫人。

到时候闹到陛下面子又如何,还是她得道歉,认下所有错。

四面八方的目光犹如千万把寒刀,悬在嘉阳县主的头顶上,从前她以为京城中那些贵女夫人们如针般的目光难熬,今日才知道,当权者的百官,他们的眼神只是真的能杀人。

嘉阳县主咬着下唇,不甘心的抬眸,不是说姜婉和萧垣不清不楚吗?不是说顾晏清心悦上官文君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偏心护着姜婉!难道为了姜婉,他都不顾国公府和宰相府的关系吗?

撞上顾淮那冷漠的眼神,嘉阳县主心如刀割。

下一瞬,姜婉扯了扯顾淮的衣袖,她看见顾淮回头,望向姜婉的眼神,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暖春的水,要将人沉溺进去。

原来清冷高贵的顾晏清不是不温柔,只是他的温柔都给了他眼前的女子。

认清现实的嘉阳县主垂眸,福身行礼:“抱歉。”

旁边的文国公世子看着心疼极了,想要开口,被嘉阳县主拉住。

“县主客气,都是误会一场。”姜婉颔首。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

偏院的角门后,乔玉书将下唇咬出血来,指甲抠破手边的墙皮,仰头望着昏暗的天空,满眼都是怨恨。

为什么姜婉能得到顾晏清的爱!

她乔玉书却不能!

外面的人过去!

不甘心啊!

真的不甘心。

回家的路上,马车里,姜婉怔怔望着顾淮,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怎么也挪不开眼。

顾淮无可奈何,用另一只手扶正她的发钗:“想问什么就问,不用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我今天做的不对。”

“晏清,万一嘉阳县主不服软,今天可就不好收场了。”姜婉知道顾淮会为她做很多事情,却还是没有想到,顾淮会毫不犹豫的维护她。

哪怕会引起宰相府和国公府生出嫌隙,顾淮还是这么做了。

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顾淮就镇住了文国公世子。

“没什么好不好收场,我得罪了萧家,现在多得罪一个文公国府也没关系。”顾淮笑了笑,不知道为何,好想捏一捏婉婉的脸。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引出一种他不太懂的莫名冲动。

姜婉睁大眼睛,抓住顾淮梳着自己手指的手,不叫他乱动:“这不行!现在顾家怎么能这么快树敌呢?要是让祖父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的。”

“他生气就生气,反正不能让你受气。”顾淮反手按住她的手,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捧着她的脸,“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让你受了太多平白的气,以后你不用再忍让任何人,祖父生气,罚我就好了。”

“那你爹呢?”姜婉没想到,顾淮是这么想的,顾老太爷要是听到他这么说,怕是会更气。

“他肯定会为我高兴。”顾淮想起父亲的话,不由笑了笑。

姜婉扶额,有点后悔搬出公公,她怎么忘了,公爹对婆母那向来是言听计从,两人如胶似漆,如糖似蜜。

今日之事,说到底是小事一桩,真发展到不可控,公爹肯定会去国公府一趟。

文国公世子跟着嘉阳县主胡来,文国公可不会,老国公更不会,说不定还会让文国公世子给公爹道歉。

外面的事,一句都没有传进承园里,乔氏忙着和叶姨娘斗法,这会儿也懒得管儿子儿媳。

只有福寿堂里,顾老太爷听闻瑞王府发生的事后,一反常态,沉默良久。

陈氏比顾老太爷先得到消息,当即气得发晕,好在有陈若若劝慰,才稍微顺心。

直到发现顾老太爷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她才开始慌了。

这和当年顾望被打得半死也要出京前那一晚上的反应,一模一样。

认真分析了很久,陈氏的手有些发颤,她终于想起来了。

当年顾望离京半年后,顾老太爷喝得酩酊大醉,牵着她的手叫元娘元娘,她在家中排行第二,根本不是排行第一。

不是叫她,那便是叫前头那个。

再后来,顾老太爷说了很多话,其中让陈氏心寒的是,顾老太爷决定对顾望放手,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陈氏当时就明白,不是顾文不管顾望了,而是顾文再也管不住他的长子顾望,他才不甘心的放手。

以前管不住儿子,如今这是也管不住孙子吗?

那她在这个顾家很有什么意思?

有一个不听话的继子,娶回来一个处处压她一头的儿媳,已经够闹心了,现在继子的儿子,也要开始闹心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二房会被抛弃吗?

陈氏开始害怕,她当年嫁给顾文做继室,正是看重顾家的门第,如果顾家不属于她的儿子,不属于她的孙子,那辛苦经营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底算什么?

福寿堂出乎意料的安静,让姜婉有些不习惯,沐浴时问顾淮:“是祖父祖母那边没有接到消息吗?”

“不是霜雁过来说的,祖母先知道,祖父后知道?”顾淮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姜婉,感觉浑身热得不行,“婉婉,你改药方了吗?”

“没有改药方。”姜婉答完顾淮的话,还沉浸在福寿堂为什么没有反应中。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淮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直到回头吻住顾淮的脸,才发现顾淮靠自己太近了。

姜婉下意识想逃,被顾淮一只手反拉进怀里,两人靠得极近,且都在浴池里。

明明已经坦诚相见过,姜婉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头狂跳,紧张得浑身冒汗:“那我们就在这里吗?要不要去卧室?”

顾淮的脸埋在姜婉的脖颈间,贪婪的吻着,良久才暗哑着嗓音说了句:“不用,我觉得还需要等等。”

“哦。”姜婉有些放心,又有些失落。

过了会,她小声问:“如果现在你可以的话,我也可以。”

顾淮没有回话,他知道姜婉的打算,一旦他的病好了,姜婉真的会离开自己。

这天夜里,顾淮紧紧拥着姜婉,力道之大,让她前半夜都没能睡着。

殿试前的复试终于来临,这次顾家参加的只有三人,最近朝政繁忙,谢氏身体抱恙,二房的顾观乔氏不能出门,便由姜婉孟氏,还有陈若若去送考。

在考院门口,姜婉发现,众人看她目光,和从前不一样,很有些不适应。

她大概也知道原因,毕竟在瑞王府的事,实在令人震惊。

“婉婉,我要进考场,你怎么还看别人?”顾淮捧着她的脸,让姜婉看向自己。

姜婉失笑:“夫君昨晚还说复试是小问题。”

顾淮不知道为什么,姜婉和自己越亲密,他就越是患得患失,松手轻轻抱住姜婉:“考试是小问题,见不到你才是大问题。”

饶是姜婉知道顾淮最近有些喜欢亲她抱她,可这里是考院门口,姜婉吓得浑身绷紧,却又不能动手推他。

万一又传出奇奇怪怪的流言来,远在荆州的母亲,得到消息有滞后性,肯定会着急得睡不着。

“顾晏清,你放开我,这里不是沁园。”姜婉小声催促。

顾淮不肯松手:“要考好几天,我舍不得。”

不少妻子来送丈夫,可像姜婉和顾淮这般的,还是头一遭。

原本和妻子说着话的顾潭瞧见顾淮这样,转头向孟氏伸手,也抱了下她。

瞬间,孟氏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好在顾潭本来也适应这样,只是浅浅抱了下,便放开了孟氏:“我看三弟是这么讨三弟妹开心的,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这样了。”

孟氏当然不是不喜欢,只是这大庭广众的,她比顾潭更不适应:“潭郎,以后你在家里可以,外面不合规矩。”

“我也是这么觉得。”顾潭笑了,原来妻子这么好哄,突然斜眼看了下顾淮,心里不服气,为什么在夫妻之道上,顾淮也比他厉害呢?

大楚的风气比较保守,哪怕是夫妻,在外面也得注意。

可当众拥抱女子的人是宰相府的顾大公子和顾三公子,他们抱的人,又是自己的发妻,众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静静的看着。

“那是顾家四郎的娘子吗?”

“应该不是吧,他们都没有抱呢。”

“那她是谁?未婚妻吗?”

“不知道,没听说,可能吧。”

“难怪他们不抱。”

“顾晏清都和他娘子抱了抱,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娘子,要不,我也抱你一下?”

“相公!这不是家里!”

不远处传来考生夫妻的议论,顾澄又是开心又是尴尬,陈若若则是满心失落,还有点点羡慕。

姑祖母不同意她来送考,她今天能来,是姑祖父的意思。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姑祖母已经看好了人选,她根本没有办法选择。

陈若若偷偷看向顾澄时,发现顾澄也在看她,慌忙移开视线,望着地面道:“你进去吧,努力考好。”

“嗯。”顾澄看她这个反应,知道九娘是喜欢他的,不由打起十二分人精神来,“表妹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终于送顾淮进了考场,姜婉红着脸,转头就要上马车。

身后却传来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顾三奶奶,我家主子想见你。”

姜婉回头,仔细盯着那小厮看了眼,这不是秦王世子身边的心腹吗?

她立刻正色的道:“稍等。”

与孟氏陈若若告辞后,她就跟着那小厮去了神仙楼。

开门进去后,果然看到了秦王世子。

他听见开门的动静时,便立刻回头,见到姜婉来了,忙快步上前。

姜婉行礼,他赶紧抬手阻止:“不用不用!咱们这里没有外人,表姐不用这么客气。”

“表姐?”姜婉抬起头,发现秦王世子很是着急,“世子殿下,我不是你表姐,不能这么称呼我。”

秦王世子拍拍脑门:“也是也是,我太心急了,萱儿还没答应嫁给我呢。”

“嫁给你?”姜婉拧眉

请她坐下,秦王世子便仔细解释道:“母妃答应我娶萱儿为妻了,我最近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哪里惹她生气了,所以只能来找表姐。”

姜婉打断他的话:“等等!你母妃答应你迎娶萱儿,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原本高兴的秦王世子立刻有点失落:“是,果然瞒不过你,可是这是母妃答应我娶她的条件,如果我不答应母妃这个条件,母妃完全不同意我娶她为妻。”

“条件是什么?” 姜婉不在意别的,她只在意秦王妃开出的条件。

最近秦王妃的动作,实在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