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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姜婉再次发起高烧,小鹃儿不敢直说,叫上牛大仁到一边详细说明情况。

牛大仁听完,心头发紧:“喝完药也没用?”

“但凡有一点用,我需要来找你吗?而且奶奶出现了个很不好的症状,她的进食开始出现困难,这不是好的征兆,晚点顾公子回来,他肯定会问奶奶的情况,到时候我该怎么说?要不你去说吧。”

小鹃儿心急如焚又很惧怕顾淮,“上次为了奶奶的事,我已经顶着压力忤逆过他一回。这次我真的不敢了,之前来过京城的那个大夫,我始终没有消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牛大仁想亲自进去看看,可说不怕那也是假的,小鹃儿不要命,他可惜命得很。

“你说的那个大夫,你给我仔细说说细节,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那段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记忆,小鹃儿此生难忘,开始给牛大仁详细复述当年的事件,将她知道的,事无巨细全部告诉牛大仁。

听完她的话,牛大仁心里有种不太好的猜测,从他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能对上小鹃儿描述之人的,只有一个。

“你确定那是个男大夫?”

“应该是吧,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关注点都在怎么活下去,不饿死的问题上,是男是女没有很在意。”小鹃儿经历过那件事后,才决定爬也要爬到京城来。

唯独没想到的是,京城的情况更复杂,活下去很简单,但如何活着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

牛大仁看向屋里:“你说的人,在我印象里,极有可能是奶奶的师父楚神医,她惯常以男装示人,你没能分辨清楚也很正常。”

“既然是主子的师父,赶紧请她回来呀!”小鹃儿完全不理解, “有这种关系在,你们还在等什么?等顾公子回来我就告诉他!”

“哎哎哎!等等!”牛大仁拉住她,“先别说,疫病我也见过一些,楚神医写的手札,我也仔细研读过,楚神医回来的作用不大,最重要的是靠她自己撑过来。”

小鹃儿甩开他的手:“我当然知道主要靠自己!这不是她是师父在的话,治好的机会更大吗?难道你想看着奶奶死?你早上才说,奶奶对你恩重如山,是你的大金主!”

“我该怎么说呢?”牛大仁有苦难言,若不是这次出门避祸,压根不知道楚神医居然是当年的楚将军,当今陛下曾经最重要的属下。

这会儿楚神医在边境带军打仗呢,以姜婉的性子,不可能同意请她回来的。

小鹃儿正要出门去找顾淮,顾淮出现在视野里,她惊喜迎上去,还未开口,便听到他说:“牛大夫,小鹃儿,太医署需要你们的帮忙,城西出现疫病了。”

如果疫病只是在沁园出现,顾家其他地方没有动静,还能说是有人故意陷害。

现在的情况是,京城都出现染上疫病的人,那这件事可能就不是单单针对姜婉的事了。

“小顾大人,这件事不是小事,你确定在城西出现了?那里住的都是平头百姓,穷苦黎民,若是出现一例,哪怕是——”

牛大仁神色十分严肃,话还没有说完,顾淮便打断他:“不止一例,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至少有上百人都染病,是死了人才被上报上来的。”

小鹃儿震惊:“怎么死了人才上报上来?京兆府不管事吗?”

话一说完,又想到前段日子,京兆府跟着姜婉在组织赈灾的事,京城内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下属。

京兆府尹能稳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百姓几乎没有怨言,还是能说明李大人是个好官的。

“事发突然,麻烦二位了,婉婉我亲自来照顾!”顾淮下定决心,既然疫病已经出现扩散的苗头,顾府防御再多,他迟早免不了。

牛大仁觉得顾淮疯了,沁园这么多人,居然要亲自照顾姜婉!

小鹃儿感动顾淮竟会亲自去照顾姜婉,又觉得顾淮真是拎不清,她想报答姜婉的恩情,一点也不想管别人!完全不想去外面!

虽然之前那位大夫说,这种疫病染过后,在感染的几率很小,这些天她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姜婉,和正常人没区别,便知道那位神医说的话是真的。

饶是如此,小鹃儿仍旧不想多管闲事,她又不欠别人的!

只是在这个沁园里,除了姜婉便是顾淮的话最有用,他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交代完事后,顾淮便准备沐浴焚香,进屋照顾姜婉。

在次间门口的时候,被出来的雪松拦住。

“姑爷!奶奶说,不让你进去!”

顾淮看了眼屋内:“你听到我和小鹃儿牛大夫的话?”

雪松咬咬牙,仰起头来:“是!奴婢知道不应该擅作主张,姑娘需要奴婢,奴婢也了解姑娘的想法,比起奴婢来,姑娘更希望姑爷安然无恙!”

“她说的?”顾淮盯着雪松的眼睛,知道她这般有底气,肯定是姜婉的嘱咐。

“是!”雪松望着顾淮一字一句的道,“姑娘说,希望姑爷以大局为重!天下没了她不重要,但少了姑爷却不行!”

沉默了良久,顾淮终于抬脚转身,一步一步犹如千斤重,离开了明间。

雪松松了口气,幸好劝住了。

回到内室,姜婉穿着湿透的中衣,躺在床上难以入眠,身体沉重得仿佛泡水的棉花,动一下都难,呼吸干涩,咽口水如同吞针,难受得要命。

“姑娘!奴婢劝姑爷走了,外头也出现了疫病,所以奴婢真的不怕,如果奴婢真的熬不过去,那就是奴婢该死。”雪松拿起床头小几上的蜂蜜水,一点一点喂给姜婉。

原本昏昏沉沉的姜婉听到外面出现疫病,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艰难的撑开眼皮,声音沙哑着问:“外,外头也有?”

雪松见姜婉的嘴唇滋润了些,这才扶着她靠坐起来,替她更换中衣。

“有!姑爷请小鹃儿和牛大夫出去太医署帮忙,小鹃儿瞧着不太乐意,姑爷说如果姑娘没事,也会帮忙的,她才答应的。

牛大夫也有不太想去,不过姑爷给了个他无法拒绝的酬金后,他还是答应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闭着眼睛的姜婉努力转动生锈的脑子,现在整个沁园里,只有她染上了疫病,说明宋六娘并不想连累其他人。

京城却还是出现了疫病,大概率要宋六娘对自己动手的,绝对不是太后。

疫病一旦在京城散播开来,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平头百姓,在这种疫病面前,全看天命。

重新躺下的姜婉努力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雪松说了句:“你去告诉霜雁,让她去找袁四娘,叫她暗中联系吕立,查一下魏贤。”

“好!姑娘先睡会,奴婢这就去。”雪松给盖好肚子,放下床帘后,转头立刻跑到梢间门口,喊着霜雁过来下。

难熬的一夜过去,京城以捉拿刺客的理由,再次宵禁,同时京城许出不许进。

禁军亲自到城西圈地为牢,据说怀疑其中有刺客,需要逐个审问。

顿时京城之内,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出门的人都少了不少。

晌午时分,顾淮被急召入宫。

在皇帝寝殿门口,被萧垣拦住,递给他一张浸泡过药汁的棉面纱:“带上这个!”

瞬间,顾淮抬头盯着他:“怎么回事?!”

电光石火之间,不用萧垣回话,他已经明白过来。

“陛下染上疫病了,你父亲身体不好,这会儿发作了,陛下只相信你!”萧垣收回手,看顾淮戴上面纱,又叮嘱句,“帮我看看姑母,她可安好。”

顾淮想起家中的婉婉,现在皇帝和父亲也染上疫病,父亲因为身体不好,极有可能比婉婉还要凶险。

“你们在查了吗?”

“在查了,这会儿太后和太子那边都不知道,但若是陛下一直不出面,京城的疫病传播开来,怕是瞒不了多久。”萧垣眼里满是杀意,居然有人将疫病神不知鬼不觉的传到了宫里!

“我现在进去再说。”顾淮深吸一口气,踏进寝殿内。

在次间门口,他看见虚掩着的门里,有母亲忙碌的身影。

顾淮走过去,抬手要推开门,梢间里的谢氏听到动静,立刻回头,发现是儿子,毫不犹豫的过去,将门关上。

谢氏低沉着声音道:“谁让你来的!?”

“是陛下!”顾淮沉重回道,“父亲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门内的谢氏看了眼昏迷睡不醒的丈夫,陡然睁开眼:“他不太好!所以你不能进来!有什么事……”

“那边站在这里说吧。”谢氏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传来萧贵妃疲惫的声音。

谢氏沉默了会,抬起头对萧贵妃道:“娘娘!臣妇和夫君自认为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李家,也对得起天下,你们就不能放过晏清吗?他要是也被传染了?我们顾家大房一脉就绝后了呀!”

又是一阵沉默,萧贵妃开口:“顾夫人,我知道陛下对不起你们,可是登云这孩子一心替二郎筹谋皇位,所以登云根本不合适来做这件事。”

“不是还有个吕大人吗?再不济,不是还有裴醒吗?他们谁不可以?非要晏清来这件事!”谢氏质问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什么都知道,心里仍旧不甘心。

“抱歉。”萧贵妃能说的只有这个。”

很快屋里传来细声细气的哭诉,顾淮听得不真切,想要推开门,想起母亲的话,又想起婉婉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

正当他思考着宫里的疫病源头时,梢间传来萧贵妃的声音:“晏清!从天开始,玉玺便由你来掌管!”

两天后,韦家书房,府医脸色凝重的走出来,告诉韦八郎父子。

“老爷,八爷,相爷他……染上了疫病。”

听到这话,韦大老爷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韦八郎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想着昨日他还伺候祖父喝药来着!

城西的疫病已经出现扩散的趋势,随着病发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开始不相信刺客的理由,而是明白,这是瘟疫!

据他所知,城南城东也开始出现这个疫病,只是城南富贵人家多,城东大多数家底也比较好,暂时还能稳住。

只是能稳住多久,谁也不知道。

“怎么会是疫病呢!父亲除了去宫——”韦大老爷话说到一半,陡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眼儿子,“八郎,你说会不会是……”

韦八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祖父只去过这一个月地方!而且父亲没发现吗?陛下以前不上朝的话, 也会召见几位相爷尚书进宫,这会儿只有顾家父子留在宫里!

如果说陛下是替祖父着想,毕竟祖父的身体经不起折腾,那左相呢!萧相爷比祖父年轻很多,身体也一直很好,连顾宰相都有过身体不适的传闻,他却一直没有,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进宫?”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韦八郎的思路还是比较灵活的。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了会,门外有禀报,太子妃送了密信回来。

两人赶紧出去,发现来人居然是太子妃安插淑妃宫里的内应宫女。

韦八郎派人请府医去休息,转头问来人:“宫里什么情况?”

宫女神色凝重的回道:“陛下极有可能染上了疫病,可以确定的是,顾宰相肯定染上了!

皇后娘娘听过陛下、萧贵妃、谢氏的声音,只有顾宰相的没有听到,每次都被顾淮大人拦在门外,没有人见到里面的人。

太子妃说,淑妃已经将消息送去昌平侯府,让他们早做打算。奴婢接到消息,立刻告诉了娘娘,她让奴婢立刻回来,告诉右相,让韦家早做决定。”

韦家父子对视了眼,现在禁军在陆忠手里,这宫女出来到韦家,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做的很好!”韦大老爷转头,望着宫女道,“我会照顾你的家人!现在你必须守口如瓶。”

宫女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从袖子里出拿出毒药,抬头望着韦大老爷:“如此,便拜托大老爷了!奴婢能帮太子妃娘娘的,只有这些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喝下毒药,须臾间,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来人!将她好好安葬!他的父亲提到八郎手下!另外将他的两个哥哥也调回来。”韦大老爷看她行事利落,答应的事,自然立刻办到。

等下人抬走宫女尸体,周围没有旁人,韦八郎才回过神来,有些紧张的问:“爹,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问问祖父的意思?”

韦大老爷望着父亲的寝屋,沉思良久道:“你祖父替韦家操劳了一辈子,如今还要受这个苦,他与我们的想法相左,还是让他好好过完最后这段日子,也算是我们尽孝了。”

父亲虽然如此说话,韦八郎心里还是不禁担忧:“爹,我们不听祖父的,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还有,姐姐的意思是,让我们问问祖父的意见。

她这会儿不得太子的心,皇后也另有想法,姐姐在宫里寸步难行,能及时将消息递送出来已经很难了,咱们做事,也得保全姐姐呀。”

“你懂什么!”韦大老爷见儿子质疑自己,不禁生气,拂袖呵斥,“你姐姐能当上太子妃!靠的不还是韦家!她已经生出皇长孙,她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牺牲在所难免,你姐姐唯一不好的,便是随了你祖父的性子,万事总想万全,这世上能成大事者,谁没有几分运气!

她进宫这些年,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已经够了。如果她的死,能换回韦家的尊荣,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韦八郎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发现父亲已经转头走远。

他回头看了看祖父的寝屋,心里很是不安,如果祖父还能思考还能说话的话, 肯定不会同意父亲的做法。

皇帝连太子都想废掉,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皇长孙呢?

只能说万幸的是,晋王只有一个女儿,秦王世子还未成婚,只要除掉晋王和秦王世子,再废掉太子,那么一切就万事大吉。

可事情真能这么顺利吗?

这些年下来,韦家明明是靠祖父撑着的,再加上姐姐是太子妃,生下了皇长孙,才能荣耀至今,父亲居然想牺牲姐姐!

祖父最欣赏的人就是姐姐,父亲却从来不把姐姐当回事,现在祖父病危,听父亲的真的不会出错吗?

艰难的等到了晚上,太子妃终于收到韦家的消息。

她看完手里的密信,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真是的祖父的决定吗?怎么越看越像是父亲的计划!

犹豫半晌,太子妃还是将信烧掉,抬头望向冯良娣的寝屋,眼神渐渐冷漠。

当初虽然不是她给冯良娣的绝嗣汤,现如今她只庆幸,幸好冯良娣喝了那碗绝嗣汤,否则以她现在的恩宠,肯定能再次有孕。

只要保护好儿子,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如今太子也宠幸过别人, 也没看见别人有孕,那么太子和皇后依仗的,只能是她的儿子!

萧家,萧左相站在门外心急如焚。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染上风寒,难受了几天,妻子被他传染,病情剧烈恶化,大夫说极有可能是疫病,不让他靠近。

“怎么会这样呢?”萧左相想不明白,难道他前几天的风寒是疫病?

没一会,府医带着棉面纱出来:“相爷,我可以确定,夫人患上的,就是疫病!”

萧左相脸色微变:“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就——”

“爹!”

身后传来儿子萧垣的声音,萧左相赶紧回头,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抬起来阻止,“别过来!”

萧垣停下来,没有过去,远远的问:“娘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面对儿子,萧左相终究是舍不得让他担心,如果夫人是疫病,那只能是被他传染,他最近哪也没去,源头只能是宫里。

现在勤政殿里的事都是顾淮出面替皇帝下旨,只能说明,当初在勤政殿里几人怕是都逃不掉。

长子现在又要替他盯着宫里,又要替晋王办事,还得操心打听姜氏的身体,他不想让儿子太累,便道:“还行!你别过来!以后也别去宫里了!你去顾家吧!”

听到这话,萧垣沉默了下,萧左相发现不对劲,又问:“怎么了?”

萧垣抬起头,神情很凝重:“爹!姜姑娘也染上了疫病!”

“什么!”萧左相愣住,“是顾三郎!?”

“只有他了!”萧垣脸色很是不满,“我很担心娘,这个疫病,每个人的反应情况不同,你看顾淮没事,姜姑娘却染上了这个病,所以我要亲亲看看娘亲。”

没有办法, 萧左相只能实话实说:“你不能来,你娘的病重也很严重, 大夫说,健康的人最好不要靠近。”

萧垣皱眉,快步上前来,直接冲进房间里,萧左相拦都拦不住。

气得萧左相实在控制不住破口大骂!

“你个死小子!要气死你老子!”

京城各处,或早或晚,疫病开始肆虐,城北达官贵人的宅邸,各个大门紧闭,谁也不敢轻易外出。

姜婉躺在床上,好不容易退烧,忽然感觉身上奇痒无比,次次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姜婉退烧后,食欲好了些,脑子也清醒不少。

正思索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门外传来霜雁的惊呼声。

“雪松!雪松!”

姜婉陡然睁开眼,转身想要下床,咕噜一声滚到地上,

“奶奶!”如意门被推开,霜雁出现在眼前,小跑到身边,扶着姜婉到床上,“你感觉好些了吗?奴婢听雪松说,你昨晚就退烧了,你——”

“身上!”霜雁刚扶姜婉躺下,便看到姜婉脖子上出现十几个细小的红疹。

“你不该进来的。”

休息了会的姜婉睁开眼。

霜雁闭了闭眼,伸手替姜婉更衣:“雪松晕倒了,奴婢不来也会是其他人!奴婢的命是奶奶给的,能有今天也全靠奶奶!要是撑不过去,只能说奴婢没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