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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走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父皇此时此刻有多信任顾望,有多信任顾家。

来到皇后床前,太子跪在地上:“儿臣不孝!”

昏迷的皇后什么都听不到,太子仍旧认真磕了三个头,起身后给太医交代一番,离开回去东宫。

冯良娣站在门口等候,见太子出现,还未开口,便听见太子问她:“万家的银子还没送到京城吗?”

现在疫病肆虐,万柔病得严重,太子看在钱的面子上,都不愿意多问一句,越发认为听父亲的话,她和万柔的下场没区别。

“快了。”冯良娣想起万柔当初也帮过自己,决定帮她一次,“殿下,万老爷送了信过来,他说愿意举族之力帮殿下,条件是万妹妹能怀上孩子。”

太子听到这里,脚步顿住,讥笑道:“万柔这种女人也配怀上孤的孩子?!”

冯良娣垂下眼眸,拿起帕子假装擦拭眼角:“妾身此生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儿,长孙殿下妾身越看越喜欢,想着,当初妾身的孩子若能活下来,想来……”

暗中掐着掌心,冯良娣终于挤出一滴眼泪来,仰着头望着太子,“殿下,妾身不能有孩子,可万妹妹还可以有,她身体不好,可以交给妾来抚养,妾定会待她视如己出。”

说起孩子,太子立刻想起蓉儿打掉的那个孩子,心里登时酸痛不已,望向冯良娣的眼神也温柔了些:“你别担心,等孤大事办完,大郎便交给你抚养。”

冯良娣怎么都没想到,太子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将长孙要交给她,不由愣了下,好在反应很快,佯装不解的问:“长孙殿下不是一直养在太子妃膝下吗?”

太子想起韦家提的要求,眼神骤冷,握紧冯良娣的手:“你放心,孤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到。”

冯良娣顺势靠在他怀里,眼神阴沉下来,难道是父亲和太子说了什么?

她可不想给别人养孩子!更不想一直被太子利用!

安抚好太子,冯良娣转身去见万柔。

阴暗的屋子里,炭火烧得并不足,好在这会儿天气在渐渐转暖,熬一熬还能过得去。

明儿坐在床边伺候,咳得不成样子,还要伺候昏迷的万柔。

“将汤药送过去。”冯良娣望着身后吩咐。

接着宫女将汤药送到明儿面前,明儿撑着抬起头问:“这药是?”

冯良娣望着她道:“顾少夫人新开的药方,很有用。你和你家主子都喝,保命要紧。”

明儿眼里浮现出希望来:“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吗?”

“不是,如今东宫是我做主,看在你家主子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自然会投桃报李,你肯定能活下来,至于你家主子,只能听天由命,毕竟皇后娘娘也如她这般严重,太子殿下也没有办法呢。”

冯良娣说完又道:“不过你们别灰心,万老爷一直很关心你家主子,只要太子殿下需要银子,万家能拿出来,你家主子会没事的。”

明儿眼神灰暗,随即愤懑不已,攥紧拳头道:“要我们万家的银子!还这么对我家姑娘!太子太过分了!”

“与其有力气在这里骂人,不如多想想,怎么将你家主子的处境告诉万老爷,不然的话,万老爷只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冯良娣好心给出建议。

“你既然送药过来,为什么不帮忙送消息给老爷?”明儿也有点怨恨冯良娣,总觉得她是过来看笑话的。

冯良娣勾了勾嘴角:“你家主子帮过我什么?也不想利用我往上爬吗?只不过她失败了而已,再说我如今的地位是我自己搏出来的,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帮你们?”

她摸着肚子,脑海里浮现当初喝下绝嗣汤的痛苦。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不求回报的帮她,除了顾淮。

等冯良娣走后,明儿忍不住破口大骂,直到万柔嗓音沙哑的出声:“明儿,明儿。”

明儿这才回神,赶紧弯腰趴着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将药给我喝了。”万柔努力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幔帐,心里悲凉无比:原来冯氏才是最理智的那个,太子根本不值得信任。

勤政殿里,姜婉刚刚给谢氏施针完,给谢氏盖好被子,放下幔帐。

外间的长夏悄悄进来:“少夫人,有人找您。”

“谁?”姜婉下意识问。

“是永平公主的人,她说有要事和您说。”长夏引着姜婉到殿后去。

掀开帘子出来,姜婉抬眼就看到来人,她有印象,是永平宫里的三等宫女。

年轻的宫女屈膝给姜婉见礼:“奴婢见过夫人。”

姜婉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她:“你不是公主的人。”

“是,奴婢是太子妃的人。”宫女抬起头来,从袖子里拿出东宫太子妃的腰牌,捧到姜婉面前,证明自己的身份。

确认腰牌没有问题,姜婉才问:“太子妃找我有什么事?”

宫女抬头,神色凝重道:“娘娘知道蓉儿姑娘的藏身之所。”

沉默片刻之后,姜婉问她:“太子妃想要什么?”

“娘娘说不着急,等蓉儿姑娘逃出生天之后自由安排。”年轻的宫女说完,便俯身告辞。

临近傍晚,顾淮带着秦王世子过来,请姜婉去一趟秦王府。

秦王世子见没有旁人,直接过来小声道:“是袁姑娘要见你,她现在在母妃身边。”

“你们的婚事谈好了?”姜婉可没有忘记秦王妃的谋算。

“姐姐别误会,我和四娘都有自己的打算,这次母妃生病来势汹汹,幸亏四娘帮忙照看,我才能安心在外办事。”

大约是姜婉不相信,秦王世子凑过来小声说,“姐姐让四娘查的事,我这边已经有了眉目。”

姜婉抬眸上下打量着他:“她告诉你了?”

秦王世子很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我会证明给姐姐看的!我是值得托付的人!”

考虑了会,姜婉应声,跟着顾淮和秦王世子去了秦王府。

这是姜婉第一次来秦王府,一路走过去,沿途遇到的下人并不多,可她总觉得如芒在背,仿佛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一样。

来到后院的暖阁里,姜婉进屋就看到袁四娘正和一个嬷嬷说话。

两人侧着身体对着她,看到姜婉进来,袁四娘连忙松手上前来:“奶奶!你终于来了。”

原来跟着袁四娘说话的嬷嬷也转过身来,姜婉这才发现她瞎了一只眼,规规矩矩的给姜婉行礼。

“奴婢给顾少夫人请安。”

“免礼。”姜婉含笑抬手,总觉得这个嬷嬷对自己颇有敌意。

“奴婢先进屋去伺候王妃,姑娘和顾少夫人慢慢聊。”瞎眼嬷嬷躬身俯首,转身掀开帘子去了内室。

袁四娘恍然:“我都忘了,你现在已被封为诰命夫人,比三爷的品级还高。”

说着,偷偷看了眼顾淮,约莫是想起如今的身份,很快便挪开眼,振作起来。

“我和你出去聊。”袁四娘拉着姜婉就要出门。

姜婉看向内室那边:“秦王妃的身体?”

秦王世子站出来:“你放心好了,母妃的身体还好,这个病就得慢慢养着。你们先聊,刚好我和小顾大人有事情要聊。”

顾淮对她轻轻点头,姜婉便跟着袁四娘来到旁边的厢房里。

屏退伺候的人后,袁四娘仍旧不放心,凑到姜婉耳边小声道:“你让我查的事,通过秦王妃这边的关系,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疫病和郑国公府有关。”

“郑国公府?”姜婉直觉是不太可能。

郑家是太后母族,皇帝是他们家的亲外甥,这次疫病传播开,上至皇帝后妃,下至普通的黎民百姓,无人幸免。

搞出这么大的事来,是嫌弃皇帝的皇位坐得太稳了?

不管是太子登基,还是晋王登基,对郑家来说区别不大,他们做这件事的意义在哪?

袁四娘自己也不懂:“我知道你不太相信,可是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太后宫里的所有人至今没人染上疫病,他们很早就做了防范!

陛下刚刚染上疫病,秦王妃第一时间亲自放血割肉做药引,派秦王世子送进宫,提醒皇帝疫病已经在民间散播开。”

“她怎么知道的?”姜婉觉得事情怎么远超预料?

“欧嬷嬷经历过多次瘟疫,她京城替秦王妃做善事,城西出现疫病时,她一眼就确定是之前经历过的一种疫病。

后来内卫的人专门采购一批特殊的药材,为的就是在染上疫病的初期用猛药遏制住,只不过这种猛药极其伤身。

完全不能和夫人您的药方相比,服用这种药的人,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欧嬷嬷便是当年服药后才瞎的眼睛。”

袁四娘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很害怕,不由自主的靠近姜婉,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的意思是,太后没有染上疫病,是她宫里的宫人都服用过这种猛药?”

“嗯!这个我通过二哥去问过太医署,太后那边送出来的药渣,确认没有错。这种猛药带来的问题,有时候比疫病本身还可怕。

瞎眼,失去味觉听觉什么的,都还算好的。严重的,直接没命,死的不服药还快。我问过祖母,前几次的疫病凶猛多了,十不存三,这次的疫病大概十能存五。

你的药方送到太医署后,活下来的人更多了。这几天京兆府送来的情况报告,目前的情况是十能存九,京城也渐渐恢复进出。”

姜婉听完,发现袁四娘的消息有些过于灵通,定远侯府信任她,是因为她是侯府唯一在世的姑娘,秦王妃为什么这么信任她?

难道秦王妃真的相信,让秦王世子娶了她就能改命?

“夫人为什么这么看我?”袁四娘发现姜婉在看自己,顿时浑身不自在。

“没有,就是发现你比以前机灵多了,现在过得这么好,我很放心。”姜婉心里很欣慰。

“夫人!”袁四娘有些慌张,主动去扶姜婉的胳膊,“我只是按照你教我的去做事,你需要我帮忙,我总要做点什么不是?”

姜婉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以后要学着为自己活着,这次是我需要帮你,以后呢?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隐约察觉到姜婉的意思,袁四娘越发慌张,几乎都快哭出来:“奶奶!你别不要我!我和秦王世子的事,是为了应付王妃和祖母的。

如果可以,我才不愿意当侯府姑娘!荣华富贵我一点也不稀罕!我才不要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再说了!世子也有喜欢的人,我嫁给他,杨姑娘算什么?”

“四娘!”姜婉抽回自己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对上她婆娑的泪眼,“你必须明白的一点的是,你想要选择权,就必须自己去争取!你想嫁的人,只能你自己争取,我帮不了你……”

袁四娘的眼泪直掉:“我不是要你帮我!你也不会插进你和公子之间,我很清楚,他只爱你,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樊素!”姜婉不想叫她这个名字,偏偏心里又很清楚,她对这个几名字最有归属感。

正如姜婉所料,袁四娘立刻安静,咬着下唇,仍旧控制不住眼泪往下落。

姜婉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眼泪:“不管你是樊素,还是袁四娘,这些都只是一种称呼,一种识别身份的词语,你要明白的是,你是你自己!你要学会为自己活着,而不是我说什么,你才做什么,明白吗?”

袁四娘并不明白,只觉得姜婉要推开她,抽泣道:“我能做什么呢?我连母亲都反抗不了,更何况是祖母的话?大哥二哥都没有办法忤逆祖母,她要我嫁给世子,我根本就没有选择。”

“你有选择。”姜婉不知道定远侯府的太夫人,到底是如何让袁四娘这么害怕的,她只知道,“事在人为,你应经在学会改变自己,你看,你和李崇假装妥协,你祖母不知道吗?秦王妃不知道吗?

她们都知道,她们在意的是结果,在意的是你们按照她们的要求去做事,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们不管过程是什么,她们只要结果。

四娘!你可以是樊素,也可以是霜鹂,最重要的是,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人摆布的物件!她们要一个结果,你可以给,但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层不变的。

忍让一时可以,你不能忍让一世。她们位高权重,但她们不能任何事情亲力亲为,她们能掌控很多事,但掌控不了所有事!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没有,你和她们最大的区别是,她们在一天天老去,你在一天天长大,等你羽翼丰满,你可以自己做选择!”

袁四娘听得懵懵懂懂,大概能明白姜婉的意思,是说她要什么,嫁什么人,她可以自己选择。

“我,我尽力。”

过了会,顾淮过来敲门,袁四娘马上背过身去:“你先出去见顾公——不是,是小顾大人,我自己好好想想。”

姜婉应了好,转身开门出去,发现秦王世子也在。

“四娘呢?我母妃想见你。”

“她在里面,你陪陪她,我和夫君一起去见母亲。”姜婉指了指里面,等李崇进屋,她就和顾淮去了暖阁。

床前,秦王妃的气色瞧着还不错,姜婉给她诊脉,发现只是气血不足。

她立刻想起袁四娘的话,难道秦王妃真的割肉放血给皇帝做药引?

人的血肉对任何病症都没有用,史书上都是用来表忠心的手段。

姜婉收回手:“王妃静养一段时间,多吃多睡就行。”

“真是麻烦你了,是大郎非要去宫里求陛下,执意请你来一趟,原本有四娘照顾我就行的。”秦王妃声音很轻。

她本就容色清冷,见之难忘,这会儿病恹恹的,更添几分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叫睡着见了,都要生出几分怜惜来。

“这是我该做的,原本这场疫病就不该出现的,说起来, 还得多谢王妃帮四娘,我才知道源头在哪。”姜婉经历过这么多事,秦王妃明明一切都知道,还要惺惺作态,她可不愿意陪人做戏。

秦王妃准备好的话,被姜婉堵得一个字说不出来,沉默良久,她才问了句:“四娘全都告诉你了?”

“是,王妃可能不太明白我和四娘曾经的关系,并不是寻常的主仆。”姜婉笑着回道。

望着姜婉眼里的自信,秦王妃看了眼姜婉身后的顾淮,有点好奇:“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愿意分享自己丈夫的人?”

姜婉叹道:“原来在王妃心里,这女人之间的爱恨,都是因为男人而起。”

她侧目望着顾淮,认真打量着:“没错,像他这样的男人,世上仅此一个。夫君对四娘有恩,四娘心悦之,所以愿意为了他帮我,毕竟帮我就是帮夫君。”

秦王妃没有说话,静静的望着姜婉,不知道为何,此时的背影,像极了那个曾经让她无比羡慕又无比痛恨的女子!

“师父和秦王殿下。”姜婉刚说一句话,秦王妃立刻抬起头来盯着她,“或者说是,楚楚和靖德太子,你认为靖德太子爱上了师父,皇后娘娘认为,陛下爱上了师父。

你们都不理解,为什么师父可以在你丈夫和陛下之间游刃有余,明明是靖德太子和陛下是敌人。

王妃,你从来不了解师父,也不了解你的丈夫靖德太子,所以你将靖德太子的死归结在师父身上,认为是她联手陛下还是靖德太子。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师父根本就没有参与进靖德太子的死里面,陛下或许喜欢师父,可他对师父的忌惮,远超喜欢。

在权势面前,男女之情算什么!更何况陛下对师父一厢情愿,在发现皇位唾手可得时,不照样什么都得退后。

靖德太子是他皇兄,可以利用,师父是他曾经的下属,恩人,可以利用,甚至战功赫赫的薛家满门照样可以利用,天下百姓的生死,异族的不臣之心,他什么都可以利用!

只要他最后能坐上那张龙椅!师父和薛家,和天下所有的百姓,没有区别!”

“是她让你来劝我的?”秦王妃收敛起柔弱的神情,眼里露出逼人的锋芒来,比宫里的皇后更有气势。

姜婉轻声笑道:“王妃娘娘,师父说,她在意的只有天下百姓,你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和她无关, 不殃及无辜,她便一直会袖手旁观。”

秦王妃眯眼:“她当真是为了百姓?”

见她仍旧疑心深重,姜婉懒得多说,干脆起身道:“如果师父是为了权势,陛下提出和师父共治天下的时候,她就会留在宫里!”

听到“共治天下”四个字,秦王妃不敢置信的抬眼,却只看姜婉牵起顾淮的手,冲着她挥挥手告辞。

一如当年,楚楚离京时,对着她挥手告辞的模样。

出秦王府时,秦王世子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姜婉停下,让顾淮先上马车,她转身对他道:“你是你,你母妃是你母妃,袁四娘是袁四娘,你们的事,我不会管,人各有志,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四娘。”

李崇望着她的眼睛,突然苦笑道:“难怪萱儿最后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四娘的,她和萱儿一样,是个好人。”

“好人?这可不是个好词。”姜婉笑了笑,转身上车。

在回宫的路上,顾淮说起和他和李崇的讨论的事。

“李崇手里已经有郑国公府散播疫病的证据,他担心晋王有所忧虑,找上我联手,弹劾郑国公府。”

“陛下未必不知道这次的疫病源头是郑国公府。”姜婉叹气,靠在顾淮的肩膀上,“顾晏清,你真的不累吗?”

“陛下重用你们父子,明知道这次疫病和郑国公府有关,他只假装不知道。太子拉拢你们不成,反过来陷害你们。

晋王倒是没有夺嫡的想法,李崇和秦王妃却一直在利用他,经此一遭,晋王怕是不会再相信他们。

三方势力,谁都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毕竟他们斗来斗去,到最后还不是得看陛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