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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陆卿之这次怀孕和第一次很不一样,他不害喜、不馋人、不乏力,但是情绪波动特别大。

高兴的时候咧着个嘴咯咯笑,就没有板着脸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生闷气都能把自己气哭。

温玉辛一开始看的新奇,到后面陆卿之慢慢适应不受影响变得越来越圆润,她反倒像是肚子里有娃的那个,焦虑得疯狂掉头发不说,吃啥啥不香,人虚得走路也打飘,整个一个病弱俊女娘。

还是在陆父派出“老熟人们”,这种情况才缓解。

做好心理准备的侍者们原本以为这小妻夫俩发生什么离奇事她们都不会感到奇怪了,但现在情况摆在她们眼前。

侍者们觉得自己仿佛在照顾两个孕夫,事实上也确实是两个,只不过其中一个像是混进去蹭吃蹭喝的。

温玉辛灌下浓黑苦涩的一大碗中药,按照经络开始梳头发,看着掉下的头发越来越少,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非常)。

年少不知头发好。

一套养生走过,开始处理公文。

陆卿之将她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笑得在床上打滚。

事情走上正轨之后,需要她干涉的事情并不多,一天抽上两个时辰便可以处理的差不多了。

偶尔去审两个案子,罪行恶劣的判的重些,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有时候对与不对是需要别人告诉她们的,不要低估有些人的无知。

初时,她们这里不太流行审案子可以随意观看,出现在府衙的除了罪犯,就是受害人,顶多再加个两边的亲属,连讼师都很少。

慢慢的百姓也摸透了这边的脾气,出于好奇或者是其他原因,来看审案子的人比当初在晋州也只多不少。

只不过她们没有起哄,也没有人交谈,瞪着一双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堂上,看的两边的差役背后发凉,握着腰间的佩刀不敢撒手,就怕下一秒她们就冲了过来。

所幸的是,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有有心人注意到,她们离开后竟会三五成群的讨论堂上提到的律法。

“原来是这样判案的,可我之前的邻居是被直接拉走打死的,连个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可不是,一上半天竟能审这么多案子?我当初报案失窃,愣是一个月后才通知我升堂,最后还不了了之了。”

原来族人侵占了年幼失估的孩子家产也能告,原来背后说人家不好的话也能告,原来占了夫郎的嫁妆也能,原来街上的地痞真有人能管的了……

原来正常的官署是这样的,原来陆将军的治下是这样的,原来律法真的不只是摆着给人看的。

她们有所体悟,但朦朦胧胧地摸不清。

陆卿之经过大夫的多次确认,终于被放出来活动了。

这些日子,他闲暇之余做起了老本行,到处盖学院。

召来管账的司会(会计),从公账里拨出一部分银钱,用作修建学院。

而且得修的好,再肉疼钱还是得出的。

教化百姓是一件日久弥坚的事情,不能疏忽,短时间内也看不到效果,但若是想让政治清明、海晏河清,国力快速强盛又必须得做。

修学院不用他到场,从下面递上来的图纸选几张,按照那个修,有安排专门的人负责,他顶多是自己不放心,随机去看看情况。

开民智,是一件有人敢做有人却想绕着走的事。

对一些人来讲,百姓愚昧意味着更好控制,一些“聪明人”不会出现,一些对她们不好的言论没人懂的,也就不会得到支持。

陆卿之不是这样的人,温玉辛也不是,陆家人更不是。

即使有人有这个想法,也不敢去找她们掰腕子,到时候手折了是轻的,自己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没人想把自己的坏心摆在明面上,她们得修饰一番,再冠上个好听的名字,但已经知道人家不吃这套,再拿出来就是现眼了。

在这儿弄出的动静比晋州大上不少,毕竟作为一片刚刚被降伏的领土,许多人想上前分杯羹没分到,但不耽误她们心里惦记,时刻关注着。

看着温玉辛和陆卿之的一个个举措,她们骚动、私语,在阴暗中扭曲爬行。

穷人是没资格读书的,她们得到的也不过就是市面上流通着的“科举书”,多数有着更大价值的书都被世家、贵族垄断,普通百姓根本接触不到。

不是她们瞧不起,而是和世家百年的底蕴相比,寒窗苦读数年,根本不值一提,很难考得过,这也是寒门贵女,“贵”的原因。

可现在陆卿之她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根据她们打探到的消息,之前被陆卿之掌控得严实的晋州早就开始了这一套。

陆卿之甚至拿出了皇子府的藏书和皇宫藏书,将其誊写下来放在他建成的书院供人免费借读抄写。

属于她们的“底蕴”就这么飞了出去,被一群贱民掌握着,恨的她们牙痒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陆家人杀人可是不管谁是谁的,兵权在手也不怕得罪人。

甚至连最稳妥的拉拢世家的方式——姻亲,都不愿,至今皇宫里的那几位没一个说纳个夫郎、侍君的。

人家可能没别的意思,但在这些世家看来,简直是贴脸嘲讽。

此强彼弱。皇家强横,世家就得示弱,这是自古的道理,她们一边咬着手绢骂骂咧咧,一边又忍不住观察着那边的举动。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有几个地位不小的大儒悄悄动身前往边境。

教了一辈子书,对她们来说,桃李满天下这种梦想放在眼前,没有人能够拒绝的了。

趁着一把老身子骨还能动,为自己拼一个遗芳百世的美名,就是马上就咽气了,也是笑着走的。

皇宫里流水一样的补品发往边境,随之而来的还有成箱的珍贵孤本,有人为了能读这些书,甚至能够不远千里专门跑到边境一趟,瞻仰一二。

在这里“繁华”起来之前,路修得差不多了,水泥配着砖石版的豪华官道,在宁国还是独二份的。

修路进行的很顺利,水渠也正在挖,地也分的差不多了,学院不着急,正在建,下面就差建城。

到了这里,不少人看到她们这一套神似整改晋州的操作,一封接着一封的信递到了温玉辛案前,皆是言明:不可对这些刚被降伏的百姓太好。

虽然有失偏颇,言辞激烈,但是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温玉辛拿了几个比较典型,观点清晰的信踱步到了陆卿之这边。

她没猜错的话,他这会儿正在躺在榻上,手里捧着不是话本就是兵书看的忘我。

到了地方一看,果不其然,翘着个腿,就差嘴里塞个葡萄了。

“噗-”轻微的气音传到温玉辛耳边,好吧,确实有葡萄。

将人拉起来,垫个大软枕,絮絮叨叨嘟囔着:“卿之啊,我的夫郎,下次不要再这样躺着吃东西了,呛着了怎么办,咱们靠着吃。”

捧着葡萄的侍者松了一口气,没办法,他劝不动,驸马大人来了就好。

看着乖乖听话擦着手的殿下,侍者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温玉辛瞅着陆卿之面色红润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舒服,回身将放在床边的两张信递给了他。

陆卿之越看面色越古怪,像是要发火,又像是被噎到了:“她们这个信我看着怎么有一种我们把这些百姓当孩子养的感觉,我们是仁善,但又不是冤大头,要她们说?”

温玉辛忍俊不禁:“你说的很贴切,我看了半天也觉得有点不对,就是说不上来。”

陆卿之捏着这几张纸,左看右看,放在了床边,直接下结论:“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

他望着温玉辛有些疑惑的模样,提醒道:“你上次随口一说的那个,让你写计划,到现在还没写完的那个。

我们的兵士帮她们干别的都没问题,但是也不能太多,毕竟关系敏感,哪家哪户没几个被当成炮灰堵在前面,死在我们手里的?

而且一切得来的太容易,并不会让人珍惜。

我们都把“饭”做好了,她们不会自己来盛吗?非得喂到她们嘴里?”

经这么一说,温玉辛想起来了:“那这个建城的话,百姓住的地方让她们日后每年还一些钱,不用多,一天攒一文,一年三百六十文,一个房子数年还的就差不多了,也就是让她们记着这本账,不限年限也不涨就成。”

“而且征召她们来修建的时候和她们说,日后就是她们住的地方,不用监工多说,自己就能干的热火朝天,尽心尽力,工期都不用催了。

现在开工,赶在冬天到来之前估计就修的差不多了。”陆卿之在脑海里畅想。

事实证明,百姓比她们想象的还热情,而且召集她们来干这个并不是干白工,给工钱的。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别人花钱给盖房子,就算后面会收一些钱,那都是小钱,干几天工,就抵得上一年的房资。

那可是宅子,灰砖青瓦的宅子,她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宅子,以后再也不用睡醒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打打脸上的从屋顶掉下来的土,无处不在的各种各样的虫子也将远离她们。

重点是有了这个就解决的一个家的一件大事,大家也更容易能够攒的下余钱。

谁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要是换个人说,她们准得把人当做骗子打出去。

但是那是殿下和驸马大人,但凡是有脑子一点的人都知道,人家又是分地、分牲畜;又是修路;又是盖学院;又是挖河道的,总不会是费这么大的力气来诓骗她们。

晋州就是最好的例子。

美好的生活仿佛在向她们招手。

建城的日子,百姓们岂止是热火朝天、尽心尽力。

简直是吃饭都得工头去喊,休息都得一群人赶着催着。

她们在那建房子,温玉辛拉出营里的兵士修官署、修牢房、修新营地,两伙人说不上有多友好,但也算相安无事。

陆卿之的月份一天天的大,这座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建成,天气热了起来。

在连续有三个人倒在烈日下,被拉出去看大夫休息,工事暂时暂停了。

热也是能热死人的,没到人命关天的地步,用不着这么赶,到时候真嘎几个,也得不偿失。

整个边境安静下来,百姓们也都有时间忙起了别的事情,适龄的孩子相看相看,地里除些草,仔细照看着分下来的牲畜。

不能忙活了一整年,因为照看的不精细,没能活的了,那可就亏大了。

夏天总是短暂又漫长,在第一缕明显凉下来的风吹过,各个工事也开始开工。

时隔一两个月的再见,参与工事的百姓明显的清瘦了许多。

估计是不干活了,在家不舍得吃饭,饥一顿饱一顿,可不就是得瘦吗。

工事繁重劳累,可所有人都是带着笑的,干一天家里多一天的收入,年能过的好点,孩子们也多了都养活的可能。

在她们看来,这值的不能再值。

这里的粮食比晋州收的早,天气再凉一点,正值秋老虎的时候,麦子便可以收割了。

收获之前陆卿之和温玉辛还专门去地里转转,荣获认出她们来的百姓赠了一把还带着青色麦香味的麦子,吃起来甜滋滋的。

这么长时间的操劳好像都不值一提,在这一抹甜意下,都变得无足轻重。

农妇操着一口带着浓浓乡音的宁国官话,说着这一年多的变化,最多的是对她们的感谢。

盛情难拒,她们被请着去农妇家吃了晚饭。正好她们也想看看普通农户过的日子,有没有人克扣她们,能不能吃饱。

农妇的夫郎是个肤色较深的高壮男子,性子腼腆,在农妇介绍过后,说着和她妻主差不多的话,不等她们回应,就钻到后院做起饭来。

农家饭,说是多好吃那也没人信,但家常菜的味道不错,吃着下饭。

不过温玉辛和陆卿之都是不挑食的人,看的出来这户人家已经拿出最好的来招待她们了,甚至还掏出了压箱底的鸡蛋。

怕温玉辛和陆卿之不收,专门垫在了她们吃饭的碗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