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来到这里,就知道为什么选在这里。
方圆五百米,几乎都没什么人。
她此时站在二楼的窗前,而油条站在下面。
他们等一下需要在这里对峙一小会,然后乌鸦假装倒下,她脚边已经置放了矮子的尸体,所以寄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欺骗白曼巴。
油条举起了手,弯下小指和无名指,作出枪的造型,对准了乌鸦。
话说回来,如果油条的枪口不主动抬高一米的话,乌鸦确实有危险。
但是她依然选择要承担这份责任。
对于帮派成员,信任这玩意简直要人命,仅仅靠威逼恐吓,对油条和其他人来说,十分有限。
所以等下乌鸦不能掉以轻心,只要油条拔出抢来,立即缩回头,假装中弹倒下。
远处屋顶上的人摇了摇小黑棋。
说明白曼巴的人已经赶到。
乌鸦朝油条点点头,让他去到门口,接下来的好戏,没有彩排,必须一气呵成地完成。
乌鸦把黑色卫衣的帽子戴好,还戴上了口罩。
十几个其它成员,分别都躲在了自己的位置。
顺利的话,一场肤浅的表演即可掠夺人心。
如果不顺,一场恶战随时会被触发。
所以乌鸦的身上也插了一把枪。
为了许欢……
而不是为了什么黑曼巴和白曼巴。
这是她不断提醒自己的事情。
乌鸦靠近窗台,把上半身暴露出来。
窗台看下去,两边是建筑,中间是小巷道。
来了。
油条小跑步地往这边过来,然后突然收住脚步。
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结果,为了最大限度把对方吸引过来。
霸天在另外窗户喊道:“站住,你来干什么?”
他并没有现身,但是为了改变音色,特意在嘴边捂了条毛巾,还往矮子的口音上靠。
接下来开启了与油条的对话。
油条:“又不是你家,我不能来吗?”
霸天:“我发现你在跟踪我?”
油条:“平生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你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昨晚夜店,是不是你?”
霸天:“当然不是,我也在找内鬼,肯定是谁,故意在挑事。”
油条:“你少来,你就是白曼巴派到我们帮派的卧底。”
霸天:“不可能,我行得直走得正,从来不会出卖黑曼巴,倒是你,为什么要怀疑我?”
油条:“哼,你不会出卖,那么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看你就是心中有鬼,否则不会听到半点风声就风吹草动,说,是不是,除了你,我们组织里面还有其他内鬼?说了,兴许我帮你求求情,留下半条命?”
霸天:“你这个人,简直胡说八道,我来这里,正是因为我想亲手宰掉那个出卖我们的人,倒是你,我看有点不对劲。”
油条:“我正大光明,哪像你一样,畏畏缩缩,摘下帽子,让我看看你的脸。”
霸天:“有本事,上来自己摘。”
砰!
油条拔出枪。
砰!砰!
一颗子弹打中了乌鸦身旁的窗架上。
好险。
不知道油条这算是打歪了呢,还是故意打歪了呢。
好在乌鸦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特别集中注意力,一个转身下沉,就扑到了矮子的尸体上。
然后把准备好的红色液体倒出来,其实就是一点依然有点温度的畜生血液的混合物,为了害怕凝固得太快,热乎着呢。
接着乌鸦弯着身子往事先预留好的小破屋钻进去。
霸天接过了枪声,胡乱地往外面开了几枪。
一轮子弹完成后,油条才慢慢走上楼去。
慢慢靠近。
油条当然知道自己的小伙伴们分别在什么位置。
但是当他再次看到矮子的尸体时,还是没绷住。
“矮子哥,是你,怎么是你,矮子哥,你说话啊,矮子哥?”油条痛哭起来。
这里估计不完全是表演。
一分钟后,当油条的情绪进入高潮之时,五个穿着白色罩袍的人,从两边绕了过来。
他们的举动全部在黑曼巴成员的注视之下。
有人强行把油条和地上的尸体分开。
果然是矮子。
准确无误。
按道理说,到这一步,应该有一场简单的交流。
但是对方好像对此没有兴趣,直接把枪举起来,要就地解决油条。
乌鸦和霸天的手已经放到了扳机上面。
油条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左手臂上的纹身。
蛇鹫。
五个白袍见到这一幕,相互看了看。
枪慢慢放下来。
也许是油条满脸的泪水,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白袍:“油条,昨晚你为什么一个人跑了呢?”
油条:“我可以解释。”
白袍:“说嘛。”
油条:“因为我从你们的成员芙蓉那里收到消息,要去夜店干掉我们,所以提前离开了现场。”
白袍:“哦,是吗?你把罪责栽赃到我们头上?据说昨晚的凶手,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油条:“你怎么知道?”
白袍:“……”
油条:“你们做了就做了,你听我说,除非芙蓉骗我,肯定是你们的所作所为,但是我呢,我跑了。”
白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油条:“你听我说完,我完全可以告诉我兄弟,但是我没有,为什么?因为我认为,你们才是我梦中想去卖命的组织,我想加入你们,而不是永远留在一个没有前途的黑曼巴之中。”
白袍:“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油条:“现在是,我告诉你们,黑曼巴内部在自查,要把内鬼揪出来,我就是那个内鬼,但是刚才,我先下手为强,干掉了矮子,天,我干掉了我表哥,我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可怎么办呐。”
苦肉计有没有用,就看这一步了。
白袍摇摇头,还是举起了枪。
油条不太明白,刚才是不是有地方没有陈述清楚。
白袍:“不好意思,我们不喜欢叛徒,也不需要。”
砰!
枪声从房间里面传出。
一个白袍倒了下去。
双方开始交战。
这不是演习,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乌鸦一阵乱打,这边人多,总不能轻易输掉。
这么说来,刚才的表演,可能已经失败了。
砰砰砰砰……
黑曼巴在暗处,白曼巴在明处。
油条也加入了白曼巴的一边。
又倒下去一个。
白曼巴还剩下三个,这三个人都咬牙切齿,有点慌张。
乌鸦心急如焚,跑进另一个小屋,和这里的成员交换了眼神,不知道作何打算,到底是失败了,还是怎样。
哪里知道,霸天走了进来。
他什么都没说。
然后外面响起又一轮枪声。
砰!
霸天当着乌鸦的面,干掉了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