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山绝命崖上有一个依着山体修建，巍峨耸立的建筑。大殿中，一个长相阴柔的男人正疼的满地打滚，额上冷汗涔涔。
高位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脸上戴着黑面，除了一双眼睛，空洞洞的盯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人，身上其他的位置一丝都没露出来，连手上都戴着手套。
过了好久，地上的人慢慢的平息下来，挣扎着跪好在台阶下。
高位上的黑袍人低头盯着他，缓缓开口，声音尖利刺耳，“让我算算，你已经办砸了多少事情？皇家别苑一役，你带过去的人死了七成。侯太傅也死了，我们在金都城的底都被人抄干净了。我辛苦谋划了这么多年都没出错，临门一脚换你去执行，你什么都没给我办成。呵呵。”
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跪在地上的男子浑身颤抖，腰弯的更低，就差匍匐在地，求得黑袍人的原谅。
“凌云堡那边，你让寒散去做什么？我不明白。你与我说说？那唐傲山的性子，自己就能把自己熬死，剩下的那个小的，我们掌控了他就等于掌控了凌云堡，你为何要无事生非？现在寒散生死不明，你，这是在排除异己？”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男子的下巴抬起，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透着黑色的面具看了过来。“我虽然让你当了教主，但是你也好，寒散也好，都是我养的小宠物。你莫要把我的耐性磨没了。你记得寒散是怎么被你替代的，你就应该知道，如果办不好事情下场是什么样子。”
用食指和中指拍了拍阴柔男子的脸庞，“你最近，让我很失望。”
重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说吧。”
“主人，是我托大了，才会失手。我没想到柳青鸾来的这么快，我上次败在柳青鸾手中，第一次任务失败，心中一直不服气。我知道了上官拓和柳青鸾的关系，就想抓了上官拓来做饵，找机会除了柳青鸾。派寒散去，本来是希望能万无一失，我以为以他的武功，对付一个上官拓应该绰绰有余的。结果......结果遇上了柳青鸾。”
“这么说，是因为寒散没用了？”
“主人，我没有这个意思。”男人赶紧拜倒在地，“这柳青鸾当真是很邪门，年纪不大，武功奇高。之前我们刺杀逍遥王，她出现了，后来太上皇中毒，又被她救了，皇家别苑，如果不是她拦着，逍遥王根本赶不及救驾。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乱我们的计划，就像是跟我们相生相克一样，必须要除之而后快。”
“呵呵，相生相克？”黑袍人抬头望着大殿的上方，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看什么。
“柳青鸾？”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她的底细，你到现在还不清楚？”
“很奇怪，风信楼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只知道她是逍遥王的未婚妻子，跟神医谷也有定亲，其他更多的，再也没有了。对了，柳青鸾的父亲还与金都城礼部侍郎订过娃娃亲。”
“娃娃亲？三个？三个娃娃亲？姓柳？”黑袍人似乎捕捉到点什么，“难道是那个人的孩子？算算时间，他若是有孩子，是该有这么大了。”
口中念念有词，“神医谷，逍遥峰，这个侍郎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他的确能干出来。风信楼在保护她，呵呵。真巧啊，真巧。”黑袍人越来越高兴，越笑越癫狂。
跪在地上的人等他缓下来，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主人知道柳青鸾？”
心中不安，原本只是半真半假的搪塞之言，难道要弄巧成拙？
“应该八九不离十，说起来她父亲是我一个故人。”黑袍人回答，似乎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又觉察到自己似乎说的有点多，转头看向下方，语气冷然，“她若是碍事儿，你就除掉吧。不过看着我与她爹相识一场的份儿上，给她一个痛快。”
走到阴柔男子的面前，跪着的男子低着头，看到对方黑色的，一尘不染的鞋尖。“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背着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你就不再是聂无殇了，懂吗？”
“属下誓死效忠主人。”
“呵呵。”似乎并不相信这人的誓言，黑袍人发出一声讥笑，“滚吧。”
走出大殿，聂无殇眼中的恐惧消散，又变成一副冷酷的表情，好像刚刚抖似筛糠，满身猥琐的人从未出现过。回头望了望已经百步开外的殿门，神情莫名。
这人居然会说让柳青鸾死个痛快。看来跟柳青鸾的父亲交情不浅。没想到，今日这一遭罪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发现。
可惜风信楼没用了，半点儿也套不出有用的消息。目前金都那边固若金汤，怕是也没办法从神医谷和皇宫那边下手。
真是失策，当初在金都就应该打探一二，不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风信楼这边的。
不对，自己有柯不欺啊，当日还是他与柳青鸾一道儿去救的太上皇，两人私交不浅。不过那个老头现在把着自己的命脉，威逼不行，利诱也无用，当真是棘手。
远处跑过来一个人，看到男子汗湿的头发黏在两边，心疼的上前搀扶。“主上，你还好吗？”
“泽武，你传令给青女，让她想办法打探到柳青鸾的身世。很重要。”聂无殇吩咐道。
“主上，寒散要救吗？青女说他还没死。”叫泽武的回答道。
“你叫他去抓人，可有多说什么？”
“一句也未多说。只说那人是我教大患，且武功极高，需要拿住她的软肋，徐徐图之。”
“很好。那他死不死都没有关系了。让青女不要多管闲事儿就好。”聂无殇嘴角掀起一抹讥笑，“寒散被抓，杀手楼那边由你接手。”
从蜿蜒的山路走下来，回头看了眼孤零零的大殿，“掌控生死又如何，高台独坐。”
心中暗暗补充，“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在那里。”
——
一大早，上官拓就送自己的义父回客栈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秦天垒跟着，风泽也被我要求一道儿去护送。小院子里目前就剩下我和秦天淼两人，哦，不对，还有个快死的关在一旁的厢房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天淼隔着一个桌子，随时观察我的动向，我试探着往左移了一步，她立马也往左移动，始终与我正面相向，目光警惕，神情慌张。
“呵呵，我说了要打你，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你故意的，一大早就把人都支出去。”秦天淼怒目而视，气急败坏。
“不不不，”我摇了摇食指，“你哥哥不放心上官拓落单，是自愿去的。我只支出去风泽，毕竟是外男，我打你屁股，他不能围观吧。说起来，我是为你考虑。”
“你凭什么打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眼角的余光看着门外，跑又跑不了，能不能来个人救救自己。
“凭什么？让我想想。如果以仇人的身份，我揍你为我的小猴儿报仇，合情合理，如果是你哥哥好友的身份，你就算我妹妹，姐姐打妹妹，也合情合理。”
我故意做一脸奸笑，“你跑不了的，还是不要挣扎啦，省的我费力气。”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啦。”秦天淼显然没听进去，还在垂死挣扎。大喊大叫有什么用，昨天都打成那样儿了，你见到有人过来吗？
我跳到桌子上伸手去抓，她立马转头往门外跑。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跳下桌子，用脚提起一个长凳颠了颠重量，差不多，死不了人。
将长凳往空中一抛，对着凳子的一头一踹，长凳直直的撞向秦天淼的后背，她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刚好被长凳卡住。
还没等她爬起身，我跳到长凳上蹲着，一脸趣味的看着在地上挣扎不动的人。
“你挣扎有什么用，江湖中人，谁武功高谁说话。你技不如人，今天这顿打，你绝对免不了。”
“好大口气啊。”一个女子气愤的声音，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黛色窄袖褂子的年轻女子，正站在我们没有大门的院门门口在对我怒目而视。
“就是有你这种恃强凌弱的人，我们江湖人的名声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臭不可闻。”
好一个正义之士，还是个侠女。
不过骂我，我可不太高兴，这人谁啊，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上来教训我。一向被哄着，就连秦天垒，李邵坤都是半劝半哄，看我脸色不对，立马闭嘴。
这姑娘，估计是也想被打屁股。
我从凳子上缓缓起身，言辞挑衅。“你谁啊？想多管闲事儿？”
“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