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今日，黑水城有一则传闻，说风信楼，凌云堡，第二宫勾结点苍派，意图不轨，祸害武林。”风信楼中，一个老者毕恭毕敬的对着风泽讲述道。
“哼，不过是休整三日，真的见缝插针，一点儿空都不得闲啊。”风泽手上翻着账本一样的东西，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此刻他心情不佳。
“想必是后天的了结台开放，有人要搞事情，趁机搅混水。”老者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却看到平日睿智的东家被窗外的鸟叫吸引，一脸宠溺的看着树上那两只跳跃的鸟儿发呆，似乎并未听见自己的话。
“东家？”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退下了。
“我让你整理的东西呢，可有看出什么端倪？”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两只小鸟，一只嘴里叼着虫子，一跳一跳的往另一只身边凑合，这是在，献殷勤？
“如东家所料，这些泄露武功的门派，均有退隐的门人在过去的十几年内失踪，音信全无。”
“这就有意思了。你说，点苍派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要做什么呢？”另一只鸟儿很傲娇，叼虫子的凑近一点，它就跳远一点，跟那个丫头一样，你不试探，不知道她心中可有自己，但是真的试出来了，也把人给惹恼了。
“点苍派图谋也许比我们目前所有知晓的还要大，可是都是未证实的琐碎信息，无法说服武林众人。”
“说服？我有说过要说服谁吗？”风泽转头看着他只觉得好笑，“阿叔，风信楼沉寂久已，久到很多人都忘了我们可不仅仅是个当铺生意。”
“东家的意思是？”
“洛水阁和无影谷的功夫是泄密最多的，不过邱炼阳这个人，我尚且觉得他算个君子。这样，除了无影谷以外，找出三到五个其身不正的门派，将他们的资料整理给我。后日，还有的耍呢。”
“是。”老者得了吩咐，却并未离去，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阿叔还有话要说？”风泽问道。
“东家，你已然长大成人，做什么，我们不应该干涉。不过前日之事，东家剑走偏锋，差点伤了自己。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风泽知道这是来自长辈的关心，见对方一脸的不赞同，点点头乖巧一笑。“我知道阿叔关心我，不过此事并非只是儿女情长。风信楼窥探私隐，众怒已久，我若是仅凭口舌，谁人能听进去。”
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到窗前，“打赢了就不同了。一来树立威信，二来嘛，那些手下败将除了劝慰自己相信我风信楼会保密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已经长大的少年转身轻笑，俊秀的脸庞上半点稚气也无，“这就叫先兵后礼，不服也得服。”
——
李邵坤正在听手下回禀皇甫浚带回来的消息，门房的人来报，说是风信楼主风泽求见。挥挥手让传信的人先行退下，这才叫门房去将人领过来。
“风兄是来找青鸾吗？她在上官拓那边，还未回来呢。”李邵坤命人奉茶，自己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看着风泽轻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知晓她在哪里，此次前来，是拜见王爷，有事相商。”风泽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得了李邵坤的手势后才在一旁落座。
“我以为，风信楼前日收官一战，已然是解决了所有问题。怎么，还有其他的麻烦事吗？”李邵坤不解。
“那日不过是压制，并未平息。不然今日也不会传出新的风言风语。”风泽展颜一笑回答道。
“新的？倒是我第二宫闭塞，还没收到消息。”扇子在指尖来回打转，似乎玩的不亦乐乎。
“黑水城今日新闻，第二宫，风信楼，凌云堡都和点苍派有所勾连，想必后日了结台开放，我们四家要一起被针对了。”
李邵坤有些惊讶，但是并未慌张，手上的扇子停下来，整个人也往后一靠，看着风泽一脸的探究。
“看来有人要将我们送作堆，生拉硬扯上一些关系。”
“王爷，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因为青鸾的出现。若说站在统一战线，不如说有着共同想要护着的人。若是与她无关，那对方的生死，与己何干。”风泽直言，点明重心。
李邵坤了然一笑，并未插话，只是略微的歪了歪头，示意风泽继续。
“我尚且不知后日会遇到什么，左不过是被归为武林败类。上官拓继承凌云堡，属于身份不正，我风信楼的买卖，一向是让人又爱又恨，不被算为正派。至于第二宫，那更是江湖的眼中钉。如此一来，被针对，倒是情有可原了。”
条条有理，丝丝入扣，风泽将三家的弊端分析的十分清楚。
“你说的不错，但是有本王在，便是整个江湖乱了，第二宫也无事的。”李邵坤丝毫不显慌乱，还有闲心品了品奉上的茶水。
“在下知晓王爷有心解决黑水城的官宦走私，不才，风信楼这里有一些四大家的辛秘弱点。”风泽从袖口抽出一卷纸张，放到一旁的茶盘上。
李邵坤眼神扫过，冷冷一笑，“有时候，连我也觉得，风信楼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风泽明白对方所指，但是依旧风轻云淡，“王爷，能成为把柄的，都是龌龊之事，做龌龊之事的，必定都是卑鄙之人。您说呢？”
这是在表明立场吗？李邵坤心中觉得好笑，但是细想，又觉得言之有理。风信楼对外自有一套规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向来是很清明的。虽然保持中立，但是与江山社稷无碍，甚至很多次，自己也是通过风信楼查明了很多事情。
手中摩挲着茶杯，心中较量。这风信楼的本事，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对社稷有益。可惜，人各有志，世间万物，还是各具特色才显得缤纷多彩。
“后日，楼主想要做什么？”
“我查到过去的十几年间，有不少退隐的武林人士失踪，是点苍派暗中下的手。核对门派，发现此次武功泄露的门派大多都在里面。现在点苍派的秦天淼在我们身边，外人看来，我们关系亲密。后日，若是有人以此为引子，那我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楼主以为如何？”
“王爷还要留下处理黑水城之事。这一城的官员，从王爷第一天来就战战兢兢，收敛自身。怕是留给王爷的破绽不多。若是武林大会结束，王爷还不走。只怕他们毁尸灭迹，王爷就真的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了。不过......若是王爷受伤了，需要留下养伤，这个理由就让人信服很多。”
“呵。”李邵坤了然一笑，“那势必要大庭广众之下受伤，才能让有心之人放松警惕。”
“所以王爷准备搅一搅这趟浑水吗？”风泽目光如炬，信心满满。
“我觉得点苍派参与皇家别苑刺杀一事，应该了结一下。”李邵坤回答道。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了然。
——
“干嘛？”我被上官拓和秦天垒堵在一个小房间里，这两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大氅都没脱就来堵我。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秦天垒先开的口。
“后日了结台开放。江湖规矩，了结台上恩怨了，旁人莫扰。所以，无论后日是谁在那上面，你都不可以冲上去。”
这是在教训我之前救风泽的事情吗？许久没有被秦天垒管束，居然应激反应还是想狡辩，“那天是风泽晃点我，他前一天晚上来找我，装的一副告别的样子。然后在台上演大戏，还吐血。我真的以为他要死了，所以才出手的。”
似乎我的话收效甚微，两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秦天垒好像还有点生气，还是上官拓安抚了一下，他才住嘴。
“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后日，无论在台上站着的是我，还是秦天垒，亦或是李邵坤，你都不可以上去。”上官拓好脾气的重复道，还给我画了重点。
“那万一你们打不过呢？”这什么狗屁道理，当众下战书，还不能推拒，外人也不能帮忙，生死无怨。这如果有人故意恃强凌弱，那弱的那个不是死定了。
“江湖，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了结台上有恩怨，无关人等不登台，你上次冲动，已经招惹太多的目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不要太招摇。”
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但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般如临大敌。
“你们......要挑战聂无殇吗？”我惴惴不安的发问。
“我打算试试他的深浅。”秦天垒回答道，“灭门之仇，我一定要报。错过这次，再遇见又不确定是什么场合了。”
思考了一下跟聂无殇交手的那次，我琢磨了半天，才对秦天垒说道，“他的剑快，奇，角度刁钻，步法诡谲。若是可以，最好先守，不要攻，熟悉之后再转守为攻。”
我对秦天垒的功夫还是有信心的，他是我亲传弟子，除了怕他冒进乱了方寸以外，交手聂无殇，未必会输。
“放心吧，了结台也有规矩，不是不死不休。一个时辰未分出胜负，也必须离场的。”上官拓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但是看向秦天垒还是有些担忧。
倒是我比他二人都要沉得住气。江湖嘛，不就是这样，秦天垒这把利刃，不出鞘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