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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谈生意,这是强买强卖!

“你——”沈南清愠怒道。

萧砚堂眸色一暗,加价道,“一块金石,萧某承诺帮你完成一件事情,如何?”这金山还知道待价而沽,也不是完全没长脑子。

“成交。”沈南清见好就收,压根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朝堂波云诡谲,萧砚堂可是最后的胜利者,他的承诺可值千金,关键时刻还可保命。

这时,像掐着点似的,青锋小步跑了过来,“大人,马车已经修好。”

萧砚堂让青锋送沈南清回去,沈南清也没有矫情,上了马车直接回了侯府。

入夜。

梧桐苑,香菱正张罗着开始摆饭。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沈南清对吃食颇为讲究。

每次餐食都会精心安排,今日的菜肴也是荤素适宜,搭配得当,一碟八宝豆腐、福鱼炖鸭、芙蓉虾球还配有纯菜鲜笋和素汤。

“世子——”

香菱屈膝行礼,连忙转身多摆了一副碗筷。

沈南清使眼色让丫鬟婆子出去,玉竹偷偷瞥了一眼宋汝舟的脸,脸色微红,暗压住内心的欣喜,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宋汝舟径直坐在了沈南清的对面,幽深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徘徊,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沈南清生得艳丽,媚骨天成,尤其是今日,她莹白的脖颈和那艳潋的眸光,摄人心魄。清冷中带着娇媚,有一种柔情与魅惑的交融,浑然天成,简直美不自知。

宋汝舟眸光极暗,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异样,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宋汝舟想起大婚当日他实在荒唐,本不应该做出那等糊涂事,让她没脸,才导致她在青楼里那般无状,她确实需要好好调教一番。

尤其应该在床前调教。

今日他也想略诉衷肠,跟她缓和一下关系。

可话临到嘴边,却在他喉咙里打了个滚,生生憋了回去。

沈南清声音冷冽,“世子,何事?”

前些时日,沈南清想方设法,无非是想博得他的关注,现在他来了,还以为她会暗自窃喜,没想到她却是一副毫无在意的模样。

这是又是什么欲拒还迎的新花招?

宋汝舟心中不虞,不由冷了几分,“没事,我就来不得?你就这般对待你的夫君?这屋,我想来便来!”

气氛一片凝固。

宋汝舟脸色越发不虞,口气疏离冷硬,“今日之事,虽事出有因,你贵为侯府主母,处置还是太过了些。平白惹得个‘善嫉’和‘跋扈’的名声,你若有事,大可寻我......”

沈南清受够了他的虚伪,直接出言打断,“我要用饭了。”

宋汝舟想起来意,尽力压着怒气。

祖母是让他宽慰她,不是教训她,他也就不好再胡乱发作。

看着桌上几道精致可口的菜肴,顿时有了食欲。

宋汝顺手就拿起了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沈南清施施然起身离席,“世子,这里没有准备你的饭菜!”

宋汝舟脸色瞬间黑得可以滴出墨来。

他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世子爷,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他还没有饭吃吗?

还真是给她脸了!

“啪”的一声,一双檀木镶金的筷子拍在了桌上,宋汝舟猛地起身拂袖而去。

香菱打帘进来,一脸惊诧,“夫人!世子难得来梧桐苑,你何必呢?服个软,顺利圆房才是正经......”

“圆房?想得美!”沈南清冷哼了一声。

“把刚才世子用过菜撤掉了,对了,还有那副碗筷、碟子一并扔掉。”

香菱满脸忧愁,欲言又止,夫人真的不打算跟世子过了吗?

沈南清知她是心疼她,温声宽慰,“这侯府还在靠我渡劫呢,他是想软饭硬吃,说得不好听点,去青楼找个小倌,拿了赏钱还会想法子哄人高兴!他算个什么东西?”

香菱转头看向自家小姐,咽了咽喉咙,不可思议道,“小姐,你莫不是说世子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正是!”沈南清重新拿起碗筷,小口小口继续用膳。

香菱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就跟着小姐说了世子的坏话,还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沈南清继续道,“香菱,这几日,婆母是否派人来开过我的私库?”

“夫人,你把钥匙给他们之后,库房都快搬空了。就只剩下不好脱手的金石,字画,古籍这些了。连像样的绸缎,都搬得不一匹不剩。这两日,倒是不曾见他们来过。”香菱的声音全是哀怨。

“派小丫头盯着库房,下次他们再派人过来,就来告诉我。”

香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一夜暴风骤雨。

次日清晨,用过早膳,沈南清挑选了几块金石,打发小厮给萧砚堂送了去,又带着香菱马不停蹄地出了宋府。

百草堂。

马车停在院外,香菱急忙撑了一把绿油纸伞,沈南清缓缓走了进去。

配药的伙计招呼道,“夫人看病,还是买药?”

沈南清弹了弹沾在身上的雨丝,“陈郎中可在?”

伙计一愣,指了指里面间,立马赔笑道,“夫人里面请。”又来个冤大头。

胡郎中是百草堂的挂诊大夫,偶尔才来坐诊,他能言善辩,尤其善于跟富贵人家打交道,医术平平,诊金却极高,但是总会有些客人慕名而来。

真正医术了得的杏林圣手,对他那副小人谄媚的样子,极为不屑,他跟百草堂的东家沾亲带故,也就准许胡郎中在此挂诊。

沈南清让香菱赏了伙计二两银子,走了进去。

沈南清随便坐下,门外进来一青衫精瘦中年男人,他可是侯府信任的郎中。

沈南清的视线冷冷地落在他的身上,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猥琐只会钻营的郎中,有朝一日,靠着给圣上献出房中之术的偏方,会成为太医院的副使。

他就是当年给她开药方,索她性命的陈太医。

胡郎中皱了皱眉,坐在了上首,“夫人,哪里不好?”

“听说,你想让人哪里不好,就能哪里不好。”

“你给我打住!我开的是良药,不是毒药。”陈郎中压低了声音,神色明显有些慌张。

他急忙朝门外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放心。

沈南清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是一千两,你只需配合我,待宣平侯府来请,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谎话就行。”

陈郎中双手接过,两眼放光,“原来是少夫人,失敬失敬!”

“内宅阴私,最好还是隐蔽些,你可明白。”

“少夫人,放心,我懂,我懂。”陈郎中眉开眼笑,看着出手阔绰的沈南清,恨不得天天帮她办事。

雨势,渐大。

沈南清上了马车,身上的褥裙还是被淋湿了些许。

乌衣巷,四处高墙,青石街上几乎没有一个路人。

马车勉强走了几步,积水漫过马蹄小腿,沈南清只得吩咐寻个地方避雨。

嘎吱一声,房门陡然打开。

“沈南清,既已到了萧某的门口,不如进来避雨。”萧砚堂撑着一柄油纸伞,悄然出现在廊下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