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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59章 春和景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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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风迟花谢,眼看立夏越来越近,一切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看着令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令歌这才转过身朝着城门走去。

走近之后,令歌注意到望舒师姐一脸凝重,令歌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询问望舒昨日去了何处。

刚想开口,令歌就听见望舒说道:“令歌,我们先回书局,有要事相商。”说罢,望舒转身便朝着城里走去。

令歌疑惑不解,一旁的盛楠师姐对他说道:“听望舒师姐的,小师弟你快些骑马跟上。”令歌颔首,他本想自己上马,奈何因为受伤,所有人都对他关怀备至。

“无忧,去帮令歌。”许凌叮嘱道。

“侍辰,你也去。”洛疏风说道。

最终,令歌在无忧和侍辰的搀扶下骑上雪君。

骑上雪君之后,令歌赶紧跟上望舒,看着望舒的背影,令歌只觉得望舒的周围尽是冰天雪地,与这暮春时节截然不同。

等到了书局,令歌赶紧从马上下来,跟上望舒,问道:“师姐,昨日发生了何事?你去了何处?”

这时,两人走进了书局的阁楼,望舒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令歌,眼神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望舒调整了一下呼吸,一副甚是紧张忧虑的神情。

令歌从未见过望舒如此,哪怕是去年令牌被盗,望舒都没有这般过。

“师姐?究竟怎么了?”令歌担忧地唤道。

望舒敛了敛神色,她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令歌的面前。

令歌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遇仙令牌。

“怎么会?”令歌瞬间慌了神,“令牌不是在师父那里吗?师父人呢?”

见望舒没有说话,只是低眉垂眸,令歌也不再追问,他知道,师父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昨日,我本该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望舒颇为自责地说道,“只是那会居然有人将令牌抛掷在我的脚边,然后便逃走了,我只好追了上去。”

“可是我发现那人轻功不弱,对洛阳城又极为了解,一时半会我也没抓住他,直到我意识到是调虎离山之计,这才赶了回来。”

这时候,疏风也率着众位弟子走了进来,虽然梦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见望舒和令歌神色凝重,也不好多问。

令歌微微颔首,他思索回忆起来,轻功不弱,又对洛阳城极为了解的人,除了折雪似乎只有另外一个人——潜入许宅盗窃,误打误撞救出梦珏的那位飞贼。

令歌想起那人的轻功与折雪颇为相似,他说道:“这件事定与折雪他们有关。”说着,令歌便欲转身离开书局。

“且慢!”疏风唤道。

令歌驻下脚步,回过头看向疏风,只见疏风神色担忧,似乎想继续说什么。

“师伯?”令歌迟疑地唤道。

疏风看了看令歌几位师姐弟,说道:“你们几个人都随我到后面来。”

说罢,疏风便往后楼走去,几位遇仙弟子也只好忧心忡忡地跟了上去。

等进了后楼的一个茶室,疏风先坐了下来,用平时轻松的语气说道:“都坐,都坐。”

然而疏风的眉头却紧皱着,一脸心事重重,显然,今日之事事关重大。

“师伯,如今我们一直没有师父的消息,这该如何是好?”辰玉率先问道,她向来是急性子,直接问出众人心中的担忧疑惑。

“是啊,师伯,令牌又怎么会落入外人的手里?”盛楠也跟着问道。

疏风没有回应,神色愈发疲惫起来,半饷,他微微地仰起头,目光落向远处,说道:“你们师父武功高强,一般人伤不到她,如果她真的被那些人抓了,他们早就上门来找我们谈判了,定然不会这般悄悄地用令牌来告诉我们此事。”

众人纷纷颔首,赞同疏风的说法。

“我想那令牌是你们师父故意让他们得到的,好让我们知道她有了危险。”疏风继续说道,他和白栈期相识多年,自是了解对方,能让白栈期受伤,那对方自然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师伯,我们该怎么办?必须尽快找到师父。”辰玉说道。

疏风思忖了片刻,回应道:“如今要想找到你们师父,最好的办法就是重启遇仙,让各地遇仙寻人。”

辰玉颔首,又道:“可是重整遇仙名录尚未完成,现在重启遇仙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疏风说道:“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师父原先就安排好了一个事关重启遇仙的计划,我们只要继续按她的意思进行下去就好。”

“只是,”疏风顿了顿,“这个计划的关键还得看令歌。”

众人闻言,纷纷不解地看向令歌。

“可是令歌的伤都还没好。”甯霞和其他几位师姐纷纷担心地说道,如果再让令歌去比武打斗的,她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不是让令歌去动武,”疏风说道,“你们无需担心,这个计划不会再让令歌陷入危险。”话刚说完,疏风也不确定,这个计划是否安全。

疏风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令歌留下,你们其他人都出去吧,留在洛阳的日子也不多了,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众位师姐闻言,只好起身离去,房间里只留下了令歌和疏风。

疏风看向令歌说,目光忧心忡忡,说道:“令歌,本来这计划是得等你师父回来再告诉你的,如今你也看到了,这形势愈发迫在眉睫了。”

“计划是什么?”令歌问道。

“去长安,你以临清王遗孤的身份回宫,与皇后谈判。”

“回宫?”令歌甚是惊讶,即使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临清王,他也从未想过回宫一事。

疏风站起身,来回踱步,尽量平复内心的焦躁,他说道:“如今各地遇仙名录已经重整得差不多了,只要你回到长安,以临清王世子身份回宫,我们就立即重启遇仙,这样皇后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们遇仙从不是吃素的。”

“不仅如此,你回到皇宫,重启遇仙,还可以查清你父母当年遇害的真相,还你父母一个公道,这也是你师父的意思。”

令歌微微点头,一时间他只觉全身无力,原先紧紧握椅子扶手的手也渐渐地松开。

疏风看向令歌,语重心长地说道:“令歌,如今你已在武林大会笑傲群雄,皇后定会邀你入宫面圣,让你为其所用,虽然他们妄图借用遇仙的势力,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你是临清王之子。”

“当年太宗皇帝对外宣称,临清王父子皆已丧命……”疏风哀叹着,那段记忆犹如噩梦。

令歌颔首,一时间,他满脑乱糟糟的,只觉得一切像散落在地上的玉珠,来不及用绳线串联起来。

半天,令歌缓过神来,看着疏风问道:“师伯,可是师父说过,我爹我娘的死和朝廷有关,我这样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疏风摇了摇头,说道:“当今圣上是最尊敬最怀念你父亲的人,只要有他在,那些当年害你爹娘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令歌默然,按辈分算起来,当今圣上便是自己的堂哥,那位钟爱皇后,以萤火梅林相赠的皇帝。

“保险起见,今日之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疏风嘱咐道,“详细事宜我会一一告诉你,你记住便好。”

“好。”

等到令歌回到书局前楼时,他发现了一道健硕挺拔的背影,那人正背对着他坐在门边喝着茶,很快,那人感觉到令歌靠近,便回过头看向令歌。

令歌一愣,此人正是秦风澈。

秦风澈今日身着一身玄青色深衣,精气神十足,眉眼间流露出坚毅正气,当真是一代大侠的风范。

秦风澈见到令歌,便站起身来,颔首唤道:“白少侠。”

令歌颔首,定了定心神,说道:“秦大侠。”

“白少侠叫我风澈就好。”秦风澈说道。

令歌微微点头,道:“风澈兄,昨日多谢你出言相助,这才让更多的人相信并非我所为。”

“应该的,你原本就不是凶手。”

令歌颔首,他抬眸一看,发现前院里竟还有各门各派的武林侠客,以及好几箱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箱子。

秦风澈转过头一看,解释说道:“那会我去许宅,管家说你来了书局,我这才找了过来,谁知没来多久,就看见他们也到了这里,想来都是来向白少侠你赔礼道歉的。”

令歌微微一叹,说道:“只要不是再来找麻烦的就成。”

那些院子里的武林侠客见到令歌前来,立马一窝蜂似地往阁楼里涌来。

“白少侠!昨日都是我们一时糊涂,这才听信了小人谗言,今日是专门来赔礼道歉的。”那些武林侠客解释道。

令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再侧过头时发现风澈已经往书架后面走去,想来他身为华山派的大弟子,一时半会最好不要出现在各门各派面前才是。

这时,辰玉走了出来,对着那些武林侠客说道:“你们的歉意我们知晓了,留个名,带来的礼物我们这就收下。”言罢,辰玉便向梦珏几个书童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些书童便立马到前院把几大箱子的礼物往阁楼里面搬。

书局有一些书生原本正在看书,见此阵仗也纷纷放下书本在一旁留意起来,昨日武林大会他们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后续。

如今他们对令歌这位“冷面要书侠”愈发佩服,不愧是令贡士的至交。

那些武林侠客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今日他们是来赔礼道歉的,能让对方接受道歉收下礼物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各位侠客,大家都是江湖之人,无需过多解释,礼既然我们已经收下了,谦你们也道过了,之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以后江湖再见,大家都还是朋友。”辰玉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今日白少侠还需静养,我们也不便招待,各位还是早些请回吧。”

令歌看着辰玉,只觉辰玉此时整个人都绽放着无限光芒,比那洛阳华灯还要耀眼夺目,他顿时心生崇拜感激,还好有辰玉,要不然今日想把这些人都打发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那些人原本还想巴结一下令歌,结果见令歌在一旁一言不发,眼前这位女子说话更是滴水不漏,他们也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书局。

其实只要不得罪这清飖书局就好,巴结高攀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们心想着。

昨日折雪指认余连时,这些武林侠客总算明白,皇后和东宫都有意出手帮助白令歌,可见其绝不是一般人,只恨他们被那余连蒙蔽了双眼,差些得罪了白令歌。如今看来这白令歌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绝不是一个记仇之人,否则他们方才就没那么容易能离开书局了。

待到那些侠客离开以后,风澈这才走了出来,他惭愧地对令歌说道:“我一个人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礼品,只是带了我们华山派专门治疗伤口的药。”

说着,他便从怀中去出了一盒药膏,又道:“这是我们华山派的玉恒膏,用来治疗伤口再好不过,还望白少侠收下。”

令歌接过药膏看了看,虽然药膏装在盒子里,但他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盒里药膏的淡淡气味,想来定是上好的良药。

“多谢风澈兄,这药膏我收下了。”

风澈颔首,继续说道:“从前我不明真相,这才伤了白少侠,还望少侠原谅在下。”说罢,他便朝着令歌拱手一拜。

“无碍,都过去了,风澈兄无需自责。”令歌回应道,虽然对于风澈伤过自己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但这事归根结底也不能全怪风澈,而且直觉告诉他,风澈就是他一向崇拜的一代大侠。

正想着,令歌也不知道望舒从何处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那就请秦少侠好生记着欠令歌的人情。”

令歌回过头,只见望舒身着靛蓝边白色深衣,正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秦风澈,目光似乎正化作一把长剑,直直地刺向秦风澈。

秦风澈抬头一看,发现正是那日重创自己的白衣女子,他有礼地朝着望舒拱手一拜,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定然会记住欠白少侠的人情。”

望舒没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水。令歌微微舒了一口气,能让望舒主动开口说话的人不多,秦风澈算一个。

秦风澈站直身子后,又对望舒说道:“那日是姑娘技高一筹,在下佩服,不知可否有幸知晓姑娘的姓名?”

令歌心想望舒定不会告诉风澈,本想自己告诉他,好给他一个台阶下,未曾想到那边的望舒已经开口说道:“无可奉告。”

望舒的语气毫无感情可言,眉眼间也尽是漠然冷淡,似乎让她对其余人热心一点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风澈闻言,歉然道:“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望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水。

令歌无奈,只好冲着风澈微微一笑以表歉意。

“原本师父是打算亲自前来,向白少侠赔礼道歉的,结果他老人家现在正被几大掌门缠住,一时半会抽不开身,所以这才让我独自前来。”风澈解释道。

令歌回应道:“应该是我这个晚辈前去拜访成掌门才是,不如这样,今日傍晚我便前去拜访成掌门,如何?”

秦风澈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成掌门之所以让他走这趟,定然不只是为了送药膏赔礼道歉。

“好,”风澈说道,“多谢白少侠,师父他身为掌门人也有他的难处,不能随意前来,还望白少侠海涵。”

“无妨。”令歌颔首道,“风澈兄以后叫我令歌就好。”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自己和秦风澈十分投缘,实在不必如此称呼。

看着眼前这位芝兰玉树般的男子,秦风澈只觉心中更生敬意。

望舒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默然不语,只是继续喝着杯里的淡茶,随后又在杯中倒满了茶水。

傍晚的时候,令歌应约来到秦风澈告诉自己的一家客栈,与他同行的还有望舒。

风澈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他对令歌和望舒说道:“这家客栈只有我们华山派的人,两位无须担心。”

令歌和望舒随着风澈来到客栈的第二层,一进楼上厅堂,令歌便见到司马冲等一众华山派弟子,他们见到令歌也没有说话,只是纷纷侧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只有司马冲倒是瞅了令歌一眼。

令歌注意到,司马冲的手缠着纱布,正是昨日他用玉鹤救无忧的时候所伤,一时间,令歌也感到不自在,遂转过头,继续跟着风澈往里屋走去。

走进屋子里,三人停在了一道画有山峦的屏风前面。透过屏风,令歌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

“师父,白少侠来了。”风澈对屏风后的成掌门说道。

“来了?”屏风后面传来了成掌门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一般。只见屏风后的人影站了起来,并整理了一番衣裳,之后才朝着令歌他们走了出来。

成掌门的穿着打扮与昨日无异,只是看上去变得更憔悴了些,想来是为了余连一事与各大门派周旋所致,实在是难为这位一代宗师了,令歌内心叹着。

“年龄大了,有些嗜睡,还望白少侠见谅。”成掌门说道,语气甚是和蔼。

令歌微笑颔首示意,正欲开口说话,令歌发现另一边的风澈已经悄然退下,令歌知道成掌门有话要说,便对望舒说道:“师姐,你在门外等我就好。”

虽然望舒有些不放心,但是她见成掌门一脸和善,又想到现在各门各派也不敢再动令歌,这才颔首答应去门外等候。

望舒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令歌和成掌门,随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隔着木桌坐在竹席之上。

成掌门见到令歌的兰草月牙白衣裳,赞叹道:“少侠这身衣裳与你人甚是相宜,芝兰生于深林,不以人不知而不芳。”

令歌听到这句话,想起昨夜令楷告诉自己,他们都夸自己像兰草一样,是正人君子。令歌不懂他们口中的正人君子是什么样,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便是没有做过,别人冤枉自己也好,错怪自己也好,自己总不能在比试的时候再让双方战火愈演愈烈,那样的话也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昨日真的重伤了各门各派的弟子,就算最后大家知道真凶是余连,各门各派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我们都冤枉了少侠,少侠在比试时却还处处手下留情,实在是难得可贵。”成掌门欣慰地看着令歌说道。

令歌道:“都是晚辈应该做的,不能因为大家误会自己而伤了彼此的和气。”以和为贵,和气生财,这是令歌在话本小说上学到的。

成掌门点了点头,很是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位谦卑恭敬又相貌绝佳的年轻人,一时间,他甚是恍惚,这样的人他似乎在很多年前便见过。

“今日我请少侠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向少侠赔礼道歉。”成掌门说道。

令歌微微一叹,恭敬地说道:“掌门已经让风澈到书局赔礼道歉,还给我送来了华山派的玉恒膏,足矣。”

“不成,”成掌门摇头说道,“我们华山派向来不亏欠别人什么,既然是作为赔偿,少侠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提,我们华山派定会竭尽全力办到。”

令歌见成掌门神色坚定,似乎自己若是说不出来,今日定然不会放自己离开这里。

“那晚辈就拜托成掌门一件事。”令歌思忖片刻说道,“晚辈想请华山派与清飖书局多有来往。”

成掌门笑了起来,心想这孩子倒是聪明,一时半会想不出要提什么要求,便提出让华山派与清飖书局多有来往。

“如此甚好,我答应少侠的要求,日后我们华山派有什么书籍相关的事便可以找清飖书局帮忙,不仅可以为书局带来收入,而且还可以促进我们两家的关系。”

说着,成掌门便替自己和令歌倒了一杯茶,敬向令歌。

令歌颔首,端起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真可谓是和气生财。

正想着,令歌发现茶水甚是可口,便问道:“前辈,这是什么茶?喝起来不像是洛阳的茶叶,虽然有些淡淡的苦味,但是饮下去后嘴里尽是浓醇的茶香。”

“这是燕京的北国春,是我从长安买回来的,可惜现在也没剩多少了,回头我找人给你送些过去。”成掌门回应道,同时,他的目光在令歌手上的玉鹤手链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看向别处,昨日他便已经注意到了玉鹤。

令歌颔首道:“多谢掌门的好意,我原本也不是很爱喝茶,只是尝着口感甚好,想为朋友买一些,不过他人在长安,应该也会喝得到。”

成掌门笑问道:“可是令楷令贡士?”

“正是。”

“依老朽看,昨日就算不是奉命行事,他也会竭尽全力帮助少侠,少侠你有这样的至交应当珍惜。”成掌门回忆道,他想起那位年纪轻轻却不自大的贡士,甚是欣赏。

令歌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不知我可否问少侠一个问题?”成掌门突然话锋一转。

令歌有些疑惑,回应道:“掌门但说无妨。”

“白清漪是你什么人?”成掌门想起了昔日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子,天底下的人都为之敬佩。

“成掌门可是知道了什么?不妨明说。”

成掌门欣然一笑,道:“有白少侠的这句话,那老夫就直接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就当解开老夫多年的疑惑,少侠也不必担心今日的谈话内容会外传出去。”

令歌微微颔首,一些人不必有多相熟,便可知晓是信守承诺的人。

成掌门抚着胡须,说道:“如果我没认错,少侠的武功是师出遇仙。”

令歌知道瞒不过他,索性承认道:“掌门慧眼如炬,晚辈的武功的确师出遇仙。”

成掌门见令歌坦诚,便继续说道:“早年我曾有幸见过一次遇仙掌门人,那时的她戴着面巾,我也一直不知道她的姓名,想来她便是你的师父,如今她可还好?”

“她正是我的师父,如今她远在塞外,一切安好。”令歌有些忐忑,此时此刻他也希望师父安然无恙。

“那么看来,遇仙和清飖书局关系匪浅?”成掌门问道,语气坚信不疑。

令歌一愣,看来世人只知白清漪是清飖书局的创始人,而不知她便是第一代的遇仙掌门人。

既然成掌门不知晓白清漪是遇仙掌门人,那么他更想不到,当年跟随在白清漪身后的那位少女,便是如今拥有绝世武功的遇仙掌门人白栈期,令歌心想着,成掌门所见过的带面巾的遇仙掌门人,想来应该是母亲和师父中的其中一位。

令歌颔首,坦然承认,道:“遇仙和清飖书局皆乃白清漪前辈创立,她是我的师伯。”事到如今,书局背后是遇仙一事已经无法隐瞒。

成掌门点了点头,细细地梳理着来龙去脉,随后他又打量了一番令歌,问道:“少侠可知道临清王?”

令歌心里一惊,他想起师伯说过,天底下几乎没人知道临清王和白清漪育有一子,如今成掌门这般问起,定是因为昨日看到了自己的明秋剑——这曾是父亲临清王的佩剑。

令歌摇了摇头,回应道:“晚辈对他并不清楚,怎么了?”

成掌门闻言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他,所以这才问了问,他当年和书局走得也近。”

“掌门人可否说一下白清漪前辈的事迹?”令歌岔开话题问道,他很想从这些德高望重的门派掌门人口中知道关于母亲生前的事情。

成掌门微微一笑,抚着自己的胡须,令歌看在眼里,只觉得成掌门完全就是话本里走出来的慈眉善目的老人。

“到底你是年轻人,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又有谁不知道白清漪?她真的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为天下读书人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是她的妹妹白栈期,也是生得英气十足,想来白栈期就是你的师父,我还真是没想到,她那样活泼的女子竟然就是身怀绝技的遇仙掌门人…….”

成掌门看着远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着昔日的峥嵘岁月。

随后,成掌门对令歌说了一番白清漪的事迹,与令歌先前听说的大同小异,母亲造福天下读书人。

“无人知道她们姐妹是从何处而来,仿佛突然如仙神降世一般,解救当年混乱的世间,如今我才得知是她们创建遇仙,老夫当真是佩服,佩服……”成掌门感叹着,他回忆着昔日初见白清漪姐妹的场景,当真是佳人如玉,举世无双。

“今日天色已晚,少侠还有伤,早些回去休息,来日有缘我们再聚。”成掌门停下思绪说道。

令歌闻言,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烛火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更为明亮起来,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风澈,”成掌门起身唤道,“进来,替我送一送白少侠。”

闻言,风澈与望舒都走进了房间,令歌朝着成掌门拱手拜道:“晚辈告辞,成掌门保重。”

之后,在风澈的相送下,令歌和望舒走出了客栈。

此时夜色降临,洛阳城的灯火又一次渲染夜空,在烛火的印染下,站在客栈门口的三人轮廓显得更为柔和,令歌发现,似乎就连望舒也没有平日那般漠然疏远。

只见晚风正悄悄地拂起望舒的发丝,一缕缕发丝又轻轻地扫过她清冷的脸颊,似乎都在与望舒嬉闹着。

“令歌少侠,望舒姑娘,后会有期。”风澈朝着他们拱手拜别。

令歌愣了愣,风澈怎么就知道了望舒的名字?

他没有往下多想,只是朝着风澈回了个礼,道:“后会有期。”言罢,他和望舒一起上了马车离去。

直到令歌他们的马车消失在灯火之中,风澈才转身走回客栈。

当他重新回到成掌门的房间里时,发现成掌门正坐在竹席上默然不语。

“师父?”风澈试探地唤道。

成掌门坐直了身子,微微一叹,看向风澈,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们的确是遇仙之人,遇仙功夫有着藏书阁多本秘籍的影子,看来当年潜入藏书阁之人定是遇仙。”

风澈点头,他和师父的猜想果然没错,遇仙和清飖书局本就是一体,他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追究此事?”

”时过境迁,早已没有必要,而且遇仙也并未滥用此等功夫,能把那些秘籍融为一体,当真是厉害……”

说罢,成掌门微微一叹,眉头一皱,又道:“如此看来,当年白清漪的去世绝非意外,她深受天下读书人爱戴,背后又是遇仙,太宗皇帝又怎么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风澈听着,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只是为师现在正疑惑一件事,”成掌门说道,“令歌这孩子总让我想起从前的临清王,也许是他手中佩剑的缘故……”

“就是那位北伐有功的临清王?”风澈有些惊讶地问道,他虽然对这些王公贵族并不关注了解,但他很久以前便听闻过临清王的贤名,只可惜这位王爷英年早逝,要不然作为就不止如此了。

“是的。”成掌门扶着额头说道,他细细回忆着白令歌相貌气韵,他想到了一件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成掌门喃喃道,他总算明白当年这两位名扬天下的人为何会惨淡收场。

没有一个帝王允许存在势力足以威胁皇权的人,尤其那两人还暗中结为连理,太宗皇帝就更不会允许他们的存在,哪怕他们曾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师父,怎么了?”风澈疑惑地问道。

成掌门看着这位向来只热衷于武学的大徒弟,解释着说道:“以后,在朝廷里,我们华山派还得多仰仗白令歌了,也许只有他才可以让我们华山不必如此受王家的掣肘……”

风澈闻言,愈发糊涂,他是知道成掌门的,若非形势所迫,成掌门断不会让华山派参与到朝廷纷争之中。只是他实在不明白,成掌门为何会说要仰仗白令歌,除了武功,难道白令歌还有何过人之处?风澈猜想着。

成掌门站起身来,慢慢地向里屋走去,同时说道:“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吧。”

风澈侧过头看向窗外,发现除了辉煌璀璨的灯火,更多的还是夜色如墨,那黑夜正无边无际地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