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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58章 春和景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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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许宅。

后院西厢房中,令歌正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腰上裹着一层白色的纱布,黑色长发如墨一般散落在如玉的肌肤上,在烛火之下显得极为迷人。

此时,他正看着窗外夜色,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见到今夜明月如钩。

“令歌在想什么?”令楷开口问道,他方才给令歌腰上的伤口重新换药,正坐在令歌的身边。

令歌转过头看着令楷,见令楷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他目光微滞,又很快地流转目光,看向一旁昏黄的烛火。

“没想什么。”令歌颇为郁闷地回应道。

“没想什么就是有想什么,莫非令歌是在介意今日被我一路抱回来的事?”

刹那间,令歌红了脸颊,否认道:“没有。”

平日里自己在大家的心目中怎么也是一位武功卓绝的少侠,可是今日自己却被令楷光天化日之下一路抱着回来,自己可从来没在哪本小说上看到过,武林高手被其他人横抱起来,倒是见过娘子被相公抱起的。

一想到这,令歌就愈发郁闷,索性重新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月牙。

令楷见状,笑意渐浓,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令歌,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愉悦。

良久,令歌重新侧过头望着令楷,只见令楷绾着冠发,背后倾泻而下的是如流水般的发丝,两鬓有几缕发丝散落着,更显其温文尔雅。

“阿楷明日便要走吗?”令歌神色有些失落地问道,虽然白日里令楷说要一同去游园赏花,但令歌知道已经来不及,令楷明日若是再不动身返回长安,恐怕会错过殿试。

令楷微微低眸,道:“是,抱歉……”

令歌浅浅一笑,说道:“阿楷是去殿试,有正事要做,又何须说抱歉?”

“是啊,有正事要做,多谢令歌的谅解。”令楷颔首说道。

其实他抱歉的不止这个,包括令歌被人诬陷,两次受伤,令楷在想,若不是自己设计引遇仙入局,令歌也不至于遭这些罪。

看着趴在身边的令歌,令楷想伸出手去拨动令歌散落在脊背上的黑发,只是手悬在空中又收了回去。

“阿楷,你说,余连为何听信了折雪的话?”令歌并未注意到令楷的动作,只是回想着白日里的事,今日一事就像一场噩梦,直到令楷的出现才让他安心下来。

令楷微微一叹,看着房间里摇曳着的烛火,说道:“贪图名利到不可救药。”

虽然令歌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他还是不免心头一窒,名利真的就比师出同门的亲情更重要吗?他垂下眼眸,陷入沉思之中,心想令楷会更在意哪一个?

“令歌不必多想,”令楷像是会读心术一般,轻轻松松地便猜中令歌在想什么,“我之所以考取功名,是因为很多时候只有这样才能护住自己的心之所爱,可若是没有自己爱着的,功名利禄也就没有了意义。”

令歌很是赞同令楷的说法,对于自己来说,虽然这洛阳城热闹非凡,但自己的心之所爱仍是静谧如画的遇仙山。

“阿楷的心之所爱是什么?”令歌问道,一双清澈似水的眼眸正倒映着令楷的脸庞。

令楷依旧含笑,眼帘垂下,回应道:“是我留恋过的地方,那里的人和物。”

“比如何处?”令歌追问道。

“遇仙山。”

令歌神色骤然一变,没好气地说道:“你尽会信口开河。”

见令歌这般,令楷忍不住地笑了又笑,解释道:“我没有信口开河,遇仙山的景色的确让人流连忘返,人更是胜却人间无数。”

令歌闻言,脸颊一红,索性又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月色,然而此时的他只觉心血翻涌,心思也不在如钩的月牙之上。

过了一会,令楷开口问道:“令歌之后有什么打算?”

令歌没有回过头,只是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说道:“在洛阳等师父,应该要回遇仙山吧……”

“回去吧。”令楷说道,听不出他嗓音中的情绪,“那才是令歌你应该去的地方。”

令歌回过头看向令楷,发现令楷的唇角依旧微微上扬,不过眼里流露的情绪却甚是低沉。

“阿楷,”令歌开口说道,“要是我真回了遇仙山,你也去了长安,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令歌感觉自己问了一个答案完全未知的问题。

“会的。”令楷回应道,薄唇紧闭,也是一副不确定的神情。

随后,令楷像是想到了何事,他微笑起来,又道:“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待我有机会,我定会来遇仙山寻你。”

令歌闻言一笑,他从床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长发重新倾泻在肌肤之上。

“不必阿楷千里迢迢地来找我,从长安到塞外路途遥远,不如我们定在一个地方,对大家都公平。”

“我看金城就挺好,到长安和到遇仙山的路程都差不多。”令歌思索着说道。

看着令歌一脸认真的模样,令楷未语先笑,说道:“令歌你说得在理,全听你的,就定在金城。”

而后令楷站起身来,侧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静夜沉沉,白日里的风波亦陷入沉寂,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

“令歌,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令楷回过头对令歌说道。

“你说。”

“明日你能亲自送我出城吗?”令楷想着令歌受了伤,行动不便,原是不想让令歌送他离开的,可是如今他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

令歌颔首道:“自然可以。”其实令楷就算不说,他也会亲自出城送别的。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令楷轻轻一笑,说道:“好,我答应你。”

“阿楷就不问清楚是什么条件吗?”令歌疑惑地问道。

“令歌性子和善,自然是不会提什么苛刻要求的,”令楷含笑回应道,“我说的对吗?”

令歌无奈一叹,这人的确了解自己,便说道:“令贡士说的自然都对,我的条件并非难事,只要你把之前那下一句诗告诉我就好。”

令楷笑了笑,说道:“就这么点要求吗?”他朝令歌走来,并弯下身子看着令歌的脸庞,又道:“其实你可以让我把那首诗全部写完。”

“罢了,写诗不强求。”令歌说道,他想起令楷曾说写诗讲究雅兴,强求不得。

令歌看着令楷,不免一愣,令楷俊美摄人的面容近在咫尺,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令楷如春风拂面般的笑意,一时间,他只觉脸颊开始发烫,于是偏过头去,避开与令楷有目光交织。

见令歌神游的模样,令楷轻轻一笑,直起身来说道:“那就等明日再告诉你。”

“好。”令歌应了一声,重新趴在床上,一言不发。

此时,令楷在令歌的身边坐下,并开口问道:“令歌,你可知小离今日和我说了什么吗?”

令歌闻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在云来客栈的情形,他转过头看向令楷,发现令楷正意味深长地笑着。

顿时,令歌只觉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原来令歌还会愁自己的婚事?”

令歌心里一惊,直直地盯着令楷,只见令楷眉目间的笑意愈发显露出来,口吻也愈发充满玩味。

“我从未想过当时小离看我们的奇怪眼神竟是这么个原因。”

“所以,令歌你觉得我如何?”

话一说出口,他便注意到令歌的脸颊红成一片,与身上的雪白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别胡说……”令歌说话的嗓音都变得紧张起来。

令楷见他如此,便俯下身子,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令歌,无论殿试结果如何,我都已经功成名就,我觉得我们可以进一步谈谈婚事,我看白掌门和师姐们对我也算是满意……”

“胡说?哪里满意了?”

令楷失声一笑,笑着回应道:“那你哪里看出她们不满意了?不过说回来,我娘对令歌你很是满意。”

“我瞧经过今日一事,等白掌门回来,定会同意把你许配给……”

不等令楷变本加厉地说下去,令歌已经撑起身子,刹那间点了令楷的穴道。

见令楷不能再言语,令歌这才放下心来,他缓缓地起身,披上一件月色衣裳,将令楷安置睡在床上,并说道:“你早些休息,半个时辰后穴道会自行解开。”

睡在床上的令楷虽然一句话都说不了,但是眼中依旧含有笑意,令歌被他看得不自在,于是转身走向窗边,不再理会他。

墨蓝的夜空中,清风牵着云彩漂浮着,今夜月光如水一般流淌着,星河长流在天际,静美的夜色叫人忘却白日里的喧嚣尘埃。

令歌发现似乎有花香在暗暗浮动着,他回身看去,发现是白日里折回来的一朵牡丹花,正在花瓶里幽幽地绽放着。

许久之后,令歌见令楷已经闭上眼睛,他思忖片刻,心想当朝贡士被人点了穴道睡在床上动弹不得,似乎实在不妥,于是他上前替令楷解了穴道,想让令楷睡得安生些。

谁知穴道一解,令歌便感到手臂被人拉住,腰上也被一只手臂轻轻地揽住。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已被身下之人往下一牵,整个人都伏在了那人的身上。

令楷生怕弄到令歌的伤口,于是揽住令歌的腰身,随后才慢慢地把令歌放下。

“令歌之前说好教我点穴,就是这么教的吗?”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的时候,令歌这才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整个人正贴在令楷的胸膛上,甚至能够清楚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起伏,以及脉搏心跳声。

只是此时,他实在分不清这逐渐加快的脉搏心跳声是何人的,他想起身,却发现令楷的另一只手正揽住他的腰身,且他的腰上有伤,想挣脱起身实在不易。

令歌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回想起方才令楷说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回应道:“你若是想学,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教你便是。”

说完,令歌便移开令楷留在自己腰上的手,从令楷的身上爬起来,坐在床边。

虽然自己说是以后,但是以后又是何年何月呢?想到这,令歌不免有些失神。

他身后的令楷也坐起身来,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令歌现在就教我如何?”

“现在?”令歌回过身,疑惑地看着令楷。

“我学得很快,”令楷笑了笑,“你看,是不是这样?”

眨眼间,令歌的穴道便被令楷点了一两下。

令楷歪着脑袋,冲着令歌笑道:“令歌不能动了吗?看来我自学的还不错,居然能把令歌的穴道给点了。”

之后,令楷便把令歌安置睡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了令歌的身边。

他凝视着房梁,说道:“可惜这功夫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用上了,不过最后一次做飞贼是和令歌你一起的,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束。”

他回想起去年冬夜溜进吴宅的事,至今仍是一桩美谈,两位笑声爽朗,意气风发的男子,以及一个被痛打的“猪头”。

令楷看了一眼令歌,发现令歌眉眼含笑,同他一样,回忆起往事。

“第二日我们去堆雪人,令歌你堆的雪人实在是与众不同,让人过目不忘,以后我也要照着你的方法,堆一个方形雪人,到时候还请令歌多多指导才是。那日之后,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令歌你,都夸你不仅生得好看,而且心地善良。”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令歌你时常照顾小周,也会托人去照顾阿婆和小宝,给他们送些东西,阿婆和小宝到现在都还记挂着你,令歌你如果有一天要离开洛阳,临走之前一定要再去看看他们。”

“对了,我差些忘了,离开长安之前,娘还让我替她向你问声好,说是如果有缘,定会再给你做一桌子好菜,言信当时在旁边,听着可羡慕了。”

令楷的唇角依旧是那一抹笑意,在令歌的面前,他似乎永远是这副神情。

“今日离开牡丹园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夸令歌你就像明秋上刻着的兰草一般,是正人君子。”令楷夸赞着,他想起白日里令歌的模样做派,的确如兰一般,令人称赞敬佩。

“其实往好处想,令歌你今日一战,可谓是名扬天下,江湖之人都会知晓你的名号,你猜猜,日后你的绰号会是什么?肯定不再是冷面要书侠了。”

他想起令歌平日里来找自己要书的场景,这位“冷面要书侠”可从未好好地发挥出冷面要书的功力,一时间,令楷笑得愈发不亦乐乎。

半天,他才敛住笑意,又道:“再说说我去长安之后的事情吧。”

“我们在长安的考生,平日里都住在太学府里,寒冬腊月时太学府会给大家分发炭火,只是每次到我这就没什么炭火了,我有钱他们都不肯卖给我,但我实在不想分心在这些小事上,好在有言信来看我,给我捎一些炭火,日子也好过些。”

正说着,令楷突然笑了一声,又道:“那时候我在想,要是令歌你在我身边该多好,你就像个暖炉一样,根本不怕冷……”

“令歌你以前问过我,第一日到洛阳的时候,你点了我的穴,把我一个人留在书局我为何那样?”

令楷自嘲地笑了笑,解释道:“其实不是因为我饿了,而是因为我很怕黑,尤其怕被人抛弃在黑暗里,所以我经常把房间的灯点得通亮。”令楷的语气嗓音平淡低沉,仿佛是在说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随后,令楷又笑了起来,说道:“令歌肯定还想问我,乞巧节时,我是怎么买回那个面具的,不过这个答案我想还是等到以后回到金城再告诉你吧。”

“如果有缘,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关于我的所有事情……”令楷依旧地凝视屋顶,唇角含着浅浅笑意。

“从前,我在心里无数次祈祷着,若是有一个人愿意了解我所有的过去,并愿意继续与我相伴,那该是多大的幸事啊……”

……

令楷一直说着,说到最后他都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话来说,他从未对谁说过这么多话。

“若是回到遇仙山,令歌能否给我寄一封信?信寄到书局便好,告诉我遇仙山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没记错的话,令歌是不是喜欢给山上的动物取名字?小坚果,多好听……”

这么一问,令楷才想起来令歌被他点了穴道,于是他翻起身来,看向躺在身旁的令歌,一时间竟失了神。

只见令歌似花瓣的薄薄嘴唇紧闭着,鼻子挺拔,长眉舒然,一双眼睛正悠然地闭着,熟睡过去。

令歌的月白色寝衣微敞着,胸前粉红的月牙状胎记在寝衣下若隐若现,同时,令歌的腰间处缠绕着白色纱布,裸露出来的肌肤如有光泽流动,显现着少年的风华正茂之姿。

犹豫再三,情难自抑,令楷伸出手,轻轻地拂开令歌脸颊上的发丝,柔软的发丝在他的指尖滑过,竟在心中掀起无数涟漪。

令楷注意到,在令歌的脸颊上,正浮现着浅浅的红晕,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用食指轻扫,触摸感受着那一片绯红浮云。

令楷唇角上扬,眸色深沉,有着无限情深,似是在欣赏绝世画作一般。

而后,令楷收回手,目光却依旧在令歌的脸颊之上。

只见他缓缓地俯下身子,以最温柔的动作吻住了那片红晕,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热之感。

他的吻轻柔谨慎,好像稍稍用力,令歌便会忽然消失,他的吻又留恋不舍,好像稍稍离开,令歌便会悄然离去。

半饷,令楷回过神来,眉头微皱,他迅速地直起身子,发现令歌依旧闭着双眼,这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会……”令楷喃喃自语着,甚是自责,“抱歉……”

令楷没有勇气再去看令歌,只是站起身,饮下一杯茶水,而后躺在自己的床上,翻过身背对着令歌,用尽全力地去入睡。

……

翌日,令楷早早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发现令歌已经换了个姿势,正面朝着自己的方向睡着,想来穴道已经自行解开了。

这时,天空也才微微地亮起来,令歌睡得很熟,头发正散乱着,神色甚是温顺。

令楷想起昨夜之事,明明他感到惭愧,可是心底却莫名生起了一丝得意和满足,他为这样的想法而忏悔。

不久以后,令歌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他拨了拨脸颊边的发丝,看了看令楷,并没有说话。

“令歌?”令楷怯怯地唤了一声令歌。

“嗯?”令歌抬起头来看着令楷,眼中并无任何情绪,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令歌你醒了?”令楷不确定地问道,看着令歌睡眼朦胧的模样,他甚至怀疑令歌并未睡醒。

令歌点了点头,低下头看着垂到自己腰上的发丝,随后又看向令楷,开口说道:“阿楷你能帮我梳发吗?”

令楷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微微一笑,颔首应下:“当然可以。”

像那日在玉竹阁的时候,令楷替令歌梳发,令歌喜欢留出两缕鬓发垂在耳边,后面的头发扎成马尾,令楷知道令歌的喜好,便照着这样梳了。

“令歌你不会怪我吧?”令楷一边为令歌梳发,一边留意着铜镜中令歌的神情。

“怪你什么?”令歌疑惑地问道,“点穴吗?可是我也点了你的穴,算是扯平了。”

见令歌这般说,令楷倒也松了口气,他笑道:“对,扯平了。”

待梳好头发之后,两人便动身去向许凌辞行。

许凌和无忧早早地在前堂里等着他们,同时,前堂里还有望舒为首的几位师姐。

大家寒暄了一番,之后纷纷起身,准备送令楷出城。

走出前堂时,令歌抬眸一看,发现有几只燕子从堂前飞过,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停下脚步,有些出神。

“令歌怎么了?伤势可好些?”辰玉在令歌身旁悄声问道。

令歌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回应道:“已经不疼了。”

“那我们一起去送令楷,路上走慢些。”辰玉说道,她知道令歌此时的心情定然惆怅万分,自己懵懂无知的小师弟有一天也在学会别离,当真是时光荏苒。

一行人来到许宅门外的时候,言信等人已在此处等候多时。言信正牵着墨宝,令歌许久没有见到墨宝,发现墨宝比往日还要神采奕奕,想来多半是令楷考中春闱的缘故。

同时,张叔想着令歌受伤,所以早已让人为令歌牵来雪君。

很快,众人出发,令楷和令歌两人牵着马儿并肩行走在前面。

“令歌的伤势今日可有好些?”令楷担心地问道,“若是不舒服就骑上雪君,不必为难自己。”

“已经好很多了,阿楷无需担心。”令歌回应道,他有翎羽心法护体,再配上许凌的药膏,伤势自然痊愈得快。

他们身后一行人都是东宫禁军,那些护卫见到令歌,心生赞叹,若是此人能为太子所用,定是一大得力助手。

洛阳城西城门,不少洛阳府的官员已在此等候,同时,还有不少寻常百姓也是来为令楷送行的,正是周玉为首的苍竹村村民。

此时,官员们纷纷上前祝贺着令楷,说道:“令贡士,今日我们是特地来送别你的,还祝令贡士此次殿试能够金榜题名。”

这些官员有不少是想巴结东宫的人,从前他们并不知道令楷的身份,直到昨日,他们打听到令楷的身边尽是东宫护卫,这才意识到令楷是太子器重之人。

同时,他们也清楚,以令楷的才能在殿试中定能博得头衔,早晚都会与令楷打交道,倒不如趁现在就向他示好。

令楷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一直微笑应着他们的话,这些官员里有阿谀奉承之人的同时,也有真才实干之人,令楷心里分辨得明白。

“多谢各位大人。”令楷拱手谢道,“各位大人送到这里便好,今日能有各位大人亲自送行,在下倍感荣幸,还望各位大人保重,我们来日再叙!”

令楷转过身又对人群拱手朗声说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能有大家的关怀,在下没齿难忘,此去长安,还望各位多多保重!我定不负大家期望,在接下来的殿试之中,定会好好发挥!”

说罢,令楷朝着人群拱手鞠躬以表谢意,起身时,很多年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皆化成今日的欢呼之声。

“令贡士!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令歌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心生暖意,

等出了城门,令楷又向书局和许宅众人辞行。

令楷朝着疏风深深一拜,谢道:“这么多年承蒙洛伯的照顾,令楷感激不尽!”

“起来吧。”疏风将令楷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有些红润,“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你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亲人。”

“我明白,”令楷诺诺点头,脑海中尽是昔年的一点一滴,“洛伯你要保重好身体,平日里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书局现在其实用不着你操心了。”

洛疏风点头,自从有辰玉来帮忙,他现在可谓是两袖清风,整日清闲。

他对令楷嘱咐道:“从今往后,你在长安要照顾好自己,长安不比洛阳,万事皆要小心谨慎。”

“谨遵洛伯教诲。”令楷说道。

疏风闻言一笑,道:“我还能教你什么?你从小就机灵,又肯好学,能有今日全然是你自己的造化,你只需要记住,清飖书局永远是你的家,这就够了。”

令歌见师伯和令楷正在说话,他便到一边与墨宝和雪君玩耍着。

那些东宫护卫看着令歌,见一身月牙白兰花草衣裳的令歌,纷纷悄声议论起来。

“这白少侠武功高强不说,相貌也是这世间少有的,难怪令公子和他感情这么好,就连衣服都是成双成对的。”

言信闻言,同意地点了点头,他可以对天发誓,他从未见过令楷对谁这么好。

不一会,令楷走了过来,对令歌说道:“令歌,我们准备走了。”

令歌颔首,虽然心中感到失落,但是却无可奈何,他微笑着回应道:“那我再送送你。”

“好。”令楷牵过墨宝,与令歌一同往前走去。

“楷哥,你和令歌慢慢聊,我们在前面等你。”言信知趣,带着一行东宫禁军先行离去。

“此次一别,令歌你定要保重。”令楷对身边的令歌说道,两人的步伐甚是缓慢,似乎都有所留恋。

“你也是。”令歌心里明白,今日一别,他日重逢就无人知道是何时了,哪怕读尽天下书也不能知晓答案。

“说起来,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今生能与你相逢相识,是我莫大的幸运。”令楷微笑着说道,笑容依旧像往日那般安抚着目光所及之处。

“他年有幸,金城重逢,令歌所说的可当真?”令楷问道。

“自然当真。”令歌颔首回应道,他看着令楷,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令楷唇角轻扬,眼眸微垂,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令歌就此停步吧。”说罢,他便骑上墨宝,准备离去。

令歌仰起头看向令楷,此时此刻,春风得意,拂动着两人的月牙白衣裳,让他们的目光纠缠交织,难以分离。

“阿楷,你还没告诉我第三句诗是什么。”

令楷颔首一笑,说道:“差些忘了,还好令歌你提醒了我。”

“你说,我听着。”

“那令歌可要听好了,这是一首没有写完的诗,只有三句,你可别再忘了。”

令楷一边牵着缰绳,一边朗声道:“白裳朱颜香烂漫,令君愿作双飞燕。”

令歌认真地听着,在令楷唇齿的一张一闭间,最后一句诗落入令歌的耳畔之中。

“歌起梅花扇底风。”

洛阳城外,春意盎然,翩翩君子策马而去,只剩似兰男子,独自一人留在原地回味着诗句,任由春风轻抚着脸颊,温柔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