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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39章 兰气随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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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歌尚未开口,望舒和令楷便起身离去,客室里只剩下曲公公和令歌两人隔桌而视。

曲公公见另外两人离去后,这才开口说道:“殿下勿怪,接下来说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令歌点头应下,“晚辈明白,还请公公告知。”

曲公公定下心神,开口说道:“约莫两个月前,也曾有人来拜访过老奴,询问老奴一些往事,可是老奴都没说。”

令歌心中一颤,问道:“是淮阳王?”

曲公公点头,说道:“如殿下所料,那时他们尚未进长安。”

“不知公公可否告知我,他们所问何事?”令歌询问道,他神色凝重,眼前的曲公公却是淡然含笑,只听曲公公说道:“殿下可知道这曲涧院的门匾是何人题字吗?”

“不是旁人,正是你的父亲——临清王,”曲公公自问自答地说道,“昔年知晓老奴在此安置别院,临清王便亲自题字门匾,当做贺礼相送。”

令歌点头,他想象着昔日父亲坐在这里的场景,高贵无双的临清王,曾端坐于此,谈笑自如。

“那日淮阳王他们前来,便是询问老奴,当年先帝对临清王所下的密旨所在何处。”

“密旨?”

令歌一惊,他紧握着衣袖,疑惑不已,那道密旨是否和父母之死有关?淮阳王为何要来寻那道密旨?

“对,是先帝下给宁州韩家的密旨,想来多半与临清王有关。按理说老奴本不应该告诉殿下淮阳王他们来此之事,可是老奴与殿下有同样的心结——临清王为何而死。”

令歌疑惑问道:“曲公公对先帝的密旨并不知情?”

曲公公微微点头,说道:“昔年这件差事并非我所办,传旨之人尚未回宫便暴毙在宁州,所以密旨内容无人可知,这也是我对淮阳王他们所说的。”

“不过,老奴相信,先帝不会派人暗杀临清王,这一点,希望殿下可以相信老奴所言。”曲公公郑重地说道,“当年王妃诞下殿下不久,临清王便独自一人入宫请辞,欲归隐塞外。”

“之后先帝和王爷便支开我等侍从,两人交谈至深夜,临清王这才离宫,先帝也不曾有任何异色……”

令歌听着曲公公诉说往事,昔年父亲与先帝的交谈内容早已无处可知,哪怕如曲公公所言,先帝一如往常,不见异样,可是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君心又如何揣测?

“若是先帝想对临清王动手,何须在宁州边界下手惹得世人非议?大可在尚有北魏残余势力的玉门关一带下手。”

令歌点头,可是这终究只是一番猜想,如今想知晓昔日先帝对父亲的真实态度唯有知晓当年密旨上的内容。

“公公所言有理,”令歌叹息道,“可是韩家早已家破人亡,时过境迁,谁又能找出那道密旨以证并非先帝遣韩家刺杀我父母?”

曲公公双目微眯,却难掩眼中的锋芒,只听他说道:“那道密旨定然还在宁州,老奴侍奉先帝多年,先帝的密旨从来都不是丝绸锦书,而是藏有旨意的器具,因为当年韩家一案事发突然,韩家旧宅的器具皆未送到长安。”

令歌心中燃起希望,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忧心忡忡地问道:“虽然如此,但是数十年过去,谁又能保证那些器具还在韩家旧宅?”

“以老奴对韩谦的了解,那器具他定然不会与一般的器物放在一起,指不定被他藏在了何处,或是托给某人,殿下的封地便在宁州,何不亲自走一趟?”

令歌闻言,重见希望,他颔首应道:“我正有这般打算,多谢曲公公告知今日之事。”

说罢,令歌神色忽然一凝,又问道:“既然公公知晓韩家有接过先帝密旨一事,为何不告诉陛下找出密旨?这样淮阳王等人便能自食恶果,韩家也不至于遭此灭顶之灾。”

曲公公温和一笑,道:“殿下尚且年轻,不谙世事……我们院里的花草如何?”

虽然令歌不解曲公公为何突然如此一问,但也往窗外打量一番,随后回应道:“生机勃勃不见杂草,想来是常有修剪。”

“若是过度修剪又如何?”曲公公继续问道。

令歌一顿,他悟了其中的道理,只听曲公公说道:“圣上要处决韩家的原因从来都不是认定是韩家刺杀临清王,而是他们谋反,王家可取而代之。对待淮阳王也是一样的,若是处死淮阳王,那么各方势力必然失衡,江山社稷将动荡不安。”

“所以老奴向不向陛下告知密旨一事,都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如此,倒不如图个清静,以待来日。”

令歌神色一滞,而后点头应道:“多谢公公的教诲,令歌今日受益颇深。”

曲公公谦虚一笑,说道:“殿下言重了。”

方才听完曲公公的一番话,令歌不免感到在朝堂之上所作所为皆有所羁绊,而自己那位不喜政事的皇兄也不尽是一位闲散皇帝,他也曾玩弄权术,制衡四方。

“曲公公,我现在倒是想到一事,想请您替我解惑。”令歌开口说道。

“殿下但说无妨。”

令歌问道:“为何先帝选了皇兄做太子?想来公公你也知道,皇兄他心不在此,我曾听皇兄说起昔日父王带他游山玩水,吟诗作赋的往事……”

曲公公微微一叹,回应道:“其实陛下并非先帝心中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陛下也是在隆豫十六年才被立为太子的。”

“陛下的生母是隆豫皇后,隆豫皇后膝下除了陛下,还有一个儿子和有一个女儿,女儿便是飞鸿长公主。”

正当曲公公缓缓地述说着往事的时候,兰嬷嬷便端着茶水走进来,她福身微笑道:“殿下从进屋到现在都还未喝上一口水,还请用些茶水润润嗓子。”

令歌接过兰嬷嬷双手奉上的茶水,感谢道:“多谢兰嬷嬷。”

“兰嬷嬷来了便也坐下,也好说一些往事,为殿下解惑,我这年龄大了,怕记错了。”曲公公对兰嬷嬷说道。

“兰嬷嬷,请坐。”令歌说道。

兰嬷嬷看出眼前这位小王爷性情温和,也不再推脱,便坐在曲公公的身旁,她笑道:“曲公公都说自己记性差,那我这老妇又还记得些什么?”

曲公公笑着,忽然一顿,他问起令歌:“殿下,我们方才说到哪了?”

“飞鸿长公主。”

令歌见兰嬷嬷调笑曲公公的模样,想起他们这些老人在这庭院里有说有笑相伴十多年,不问世事,倒是与从前的遇仙山相似。

“对,飞鸿长公主,”曲公公干笑两声,“飞鸿长公主是先帝和隆豫皇后唯一的女儿,当今陛下的亲姐姐。”

“那为何长公主会远嫁高丽?”令歌问道。

兰嬷嬷闻言不免哀叹,她回忆道:“隆豫十年,为了联合高丽对抗北魏,飞鸿长公主这才不得已远嫁高丽,如今一算,长公主一去已经二十二年了。”

“长公主和陛下都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先帝操劳国政,隆豫皇后身体一直不好,倒是临清王有空便会去看望他们姐弟。”

“昔年有人提议长公主远嫁高丽的时候,临清王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不过最后也无可奈何……”兰嬷嬷神色愈发悲伤,最后不免用手帕擦拭眼中的泪水。

曲公公见状无奈一叹,打断道:“唉,罢了罢了,这些伤心事都别提了,到底那位高丽贤王对长公主甚好,公主在高丽过的幸福安康,这也足够了。”

“殿下恕罪,是奴婢失态了。”兰嬷嬷歉然地对令歌说道。

令歌立即摇头,道:“无妨,兰嬷嬷也是真心念着长公主的,前些日子我还收到长公主从高丽送来的礼物,想来长公主在高丽过得很好。”

兰嬷嬷闻言扬起笑容,“殿下说的是。”

“话说回来,隆豫皇后还有一个儿子,是谁?”令歌接着问道。

此言一出,曲公公和兰嬷嬷都不免一顿,须臾,曲公公才开口说道:“是已经捐躯沙场的大皇子——庆南王,其实先帝是属意大皇子为太子的,可惜了。”

“那是长庆十一年,长公主出嫁后的第二年,”兰嬷嬷回忆道,“隆豫皇后卧病在床,大皇子离世的消息一传来,没过多久,皇后便撒手人寰了……”

曲公公压低声音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老奴在先帝身边当差这么多年,也能感觉出来从这件事开始之后,先帝便对淮阳王有了顾忌……”

兰嬷嬷语气变得森冷,斥道:“能对自己的嫡母,兄长还有皇叔下手的人,怎配继承大统?”

曲公公拽了拽兰嬷嬷的衣袖,劝说道:“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揣测。”

兰嬷嬷收敛情绪,冷静片刻之后,她才继续说道:“隆豫十五年,还是代王的陛下和当今皇后去感业寺祈福时遇到北魏余孽的刺杀,可不就是淮阳王他们的手笔?还害得当今皇后失去腹中胎儿,至今再无身孕。”

曲公公无奈一叹,说道:“当初大理寺盘问那些北魏余孽,那些人什么都不肯承认,倒是在有眼线看到淮阳王府的人曾出入刺客所住的客栈。”

“虽然先帝并未因此治罪,但是也寒了心,这才最终决定立陛下为太子,不为别的,陛下仁义,定不会对手足下手。”曲公公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令歌微微颔首,得知这些陈年往事,他愈发对淮阳王等人感到厌恶。

曲公公看向令歌,问道::“殿下如若找到证据,会如何惩治淮阳王他们?”

令歌神色一顿,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过,他开口说道:“我想我师父会出手了结他们。”

“他们自然要受到处罚,可是老奴也希望殿下可以考虑到江山社稷,”曲公公语重心长地说道,“淮阳王他们在江南这些年早已有了自己的势力,要除掉他们就必须得事先准备收服这些势力,到时候也好稳定朝堂。”

令歌点头,说道:“公公所说的我都记下了。”随后,他站起身来,曲公公和兰嬷嬷见状也想起身,却不想令歌已经朝着他们郑重地拱手一拜。

“还请曲公公和兰嬷嬷放心,我定会让作恶多端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为逝去的人讨回公道。”

闻言,曲公公和兰嬷嬷不免泪目,昔日的临清王对待他们友善和煦,是冰冷宫闱中少有的温暖,而如今临清王的遗孤,亦对他们许下诺言,以了他们此生的夙愿。

“我不宜久留于此,现在便向曲公公和兰嬷嬷你们两位老人家告辞。”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多留殿下,还望殿下保重。”曲公公颔首说道。

“保重。”

待令歌离去后,曲公公和兰嬷嬷看着令歌走进庭院树林阴翳下的背影,久久不曾离开目光。

曲公公悠悠地说道:“说句心底话,今日初见玉迟王,我更确定了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兰嬷嬷问道。

“如今白栈期定然已经在重启遇仙在江南的势力,为的就是好除去淮阳王,让玉迟王取而代之,我看玉迟王乃人中龙凤之姿,若是他对皇位有意……”

“快别说这些话,你一提起这个,我就想起当年他的月牙状胎记……”兰嬷嬷连忙拦着曲公公把话说下去。

“罢了罢了,你也别提那事了,都过去了。”

令歌走出客室后,便同令楷和望舒一起离开曲涧院。望舒与令歌并排而走,令楷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的身后,欣赏着周边的风景。

“可有知道什么?”望舒低声问道。

令歌点头,回应道:“有,事关韩家,等回去再说。”

“此事不宜他人知晓。”望舒叮嘱道。

令歌瞟了一眼游走在后面的令楷,只见令楷不知何时起,已经从路边摘下一根草秆,正拿在手里玩耍着。

“师姐放心,我自有分寸,”令歌停下脚步说道,“师姐,不如你先回去,我想和阿楷待一会,问他一些事。”

望舒颔首,而后她瞟了一眼令楷,令楷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游走着,却被望舒冷冽的目光定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见望舒离去,令楷这才走上前来,哀叹一声,问道:“望舒师姐是不是看不惯我?”

令歌不免一笑,他安慰着说道:“望舒师姐要是看不惯你,定是一眼都不会看你的,至少方才还看了你一眼。”

“原来如此,”令楷笑着摇头,“那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师姐先走了?你想和我做什么?”令楷又问道,同时,他像孩童一般,开始用手中的草秆挠着令歌的脖颈。

令歌被挠得发痒,连连避开,笑着挥手道:“你别闹,很痒……”

令楷闻言反而变本加厉,他用上另一只手去挠令歌的腰身,见令歌笑着躲开,他笑道:“原来令歌你怕痒。”

“别闹,真的好痒啊……”

令歌连连躲闪,却不敌令楷一路追着他往身旁的田野里跑去。

“我有事要和你说,真的,我没骗你。”

“不急,一会再说。”

令楷不减攻势,继续追着令歌挠痒痒。

两人追逐在广袤的麦田之间,笑声亦荡漾在其中,盛夏时节,麦子逐渐成熟,青黄交接,他们两人的身影穿梭在其中,格外瞩目。

在麦地间的空地上,令歌被令楷挠得全身无力,一个踉跄往身后倒去,倒在一片厚厚的杂草上。

令楷见状,停下脚步蹲在令歌的身边,他见令歌赌气一般地偏过头去,便继续用草秆挠着令歌。

“生气了?”

令歌并未回应令楷,只是伸出手夺过草秆,放在手里拨弄着,随后令楷也躺下身来,在麦穗的遮挡下与令歌一同乘凉。

见令楷躺在他的身边,令歌便用草秆去挠令楷的脸颊和脖颈,只见令楷浅浅地笑着,似乎并不怕痒,反而伸出手搂住令歌的腰身,凑近令歌。

令楷轻笑着,在令歌的耳边开口问道:“令歌你方才想说什么?”

令歌不再用草秆捉弄令楷,他听着耳边挠得自己酥酥痒痒的声音,差些忘记自己想要询问的事。

“方才曲公公告诉我,先前淮阳王也来找过他,你说,我该怎么对付淮阳王?”

“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楷不假思索地说道,一双眼眸直直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怎么做?”令歌不解地看着令楷问道。

只见令楷唇角轻扬,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说罢,令楷便闭上双眼,等着令歌的回应。

令歌闻言不免眉头一皱,他撑起身子,双唇紧闭,幽幽地看着躺在原地的令楷。

片刻,令楷又睁开眼睛,用一如既往的调笑语气问道:“怎么?就这般不愿意?”同时,他打量着令歌一副无奈且无措的神情,心中愈发得意起来。

“亲哪?”令歌开口冷冷地问道。

令楷闻言不免笑出声来,“亲哪都成。”

同时,令楷注意到令歌的食指和拇指正在踌躇着,似乎在下何等决心一般。

“罢了,不难为你了。”

令楷无奈一叹,然而他话音刚落,却感到脸颊上有蜻蜓点水一般的柔软触觉,反应过来时,他发现眼前的令歌已经涨红脸颊。

此时,令歌正伏在令楷的身上,与令楷双额相抵。

“没有为难我……”

令楷浅笑一下,他翻身将令歌压在身下,随后低下头在令歌的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停留片刻后,他微微地起身,与令歌鼻尖相抵,气息相拂。他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则抚着令歌的脸颊,让垂下来的发丝拂在令歌脸颊的红晕上,看着令歌近在咫尺的含羞无措,他只觉心中一酥。

两人四目相交,彼此的眼眸倒映着对方,令歌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他能听见自己变得有些急促而不规律的呼吸声。

“既然如此,以后我主动些便是,虽然我很喜欢看你这般模样。”令楷含笑说道,语气低沉清淡。

哪般模样?令歌避开令楷的目光,偏过头去开始胡乱地想着。

片刻之后,令歌回过神来,他对身上的令楷说道:“我已经亲你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了吧。”

令楷躺下身来,重新搂着令歌的腰身,只听他缓缓地低声说道:“之前他们怎么对我们,我们便怎么反击回去便是,现在落音楼生意红火,你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现在也不是要怎么报复他们,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并非软柿子可以让人随意拿捏。”

“我明白了。”

正说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便听见身边麦地的另一侧传来他人的说笑声,仔细一听,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令歌只觉得两人的声音都甚是耳熟,那女子的声音娇俏动听,似乎是秦大小姐秦雨洁。

“原来李公子很少来这城外,我倒是经常出府游山玩水,有时候还去华山看我哥哥……”

李公子?令歌回想起那日雨洁曾问过自己,可认识一位叫做李豫的公子。

“阿楷,李豫公子长什么模样?上次秦小姐说他是你的友人,我见过吗?”令歌翻过身悄声地问道。

令楷愣了一下,随后一同翻过身趴在地上,低声说道:“你见过他。”

“我见过?”

令歌努力地回想着,脑海里却实在想不起此人的面孔,只听见传来李豫的声音。

“原来如此,都说华山乃天下最为险峻之地,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定要去那亲自走一趟。”

令歌闻声,顿时一惊,他听出此人的声音,不是旁人,正是太子赵景云。

他不解地看向令楷,只见令楷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待人声渐远之后,两人这才站起身来,看着已经逐渐消失的人影,令歌忽地想起何事。

“难怪一个月前我感觉我好像在落音楼看见过太子,原来他们两人已经认识了。”

令楷开口对令歌说道:“虽然此事瞒不了多久,但是还请令歌先暂时替殿下保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知为何,令歌想起太子妃,太子妃知晓此事吗?若是她知道会怎么想?

正思索着,令楷便对他说道:“我们回去吧,还有好些风景我们没去看过。”

“好,我们一同去看。”令歌停下思绪,点头应下。未等他迈出步伐,令楷便已经牵过他的手往前走去。

令歌低头看着他们紧紧握住的手,在衣袂之下,在两颗心之间。同时,他们衣摆上飘动着的墨竹和兰花草,在脚下生机勃勃。清风骤起,鼻尖萦绕着田野独有的清香,令歌的耳边亦开始徘徊着令楷轻声哼唱的曲子。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阿楷你哼曲子,是什么?以前从未听过。”

“梁祝。”令楷回头看着令歌,含情脉脉的双眼中总是倒映着令歌的身影。

令歌闻言不免微微一笑,他放慢步伐,让令楷牵着他的手自由自在地走着,像一缕清风一般,在田野间飘游。

在美景之中,在歌声之中,令歌愈发沉醉,不知走上多久,只听令楷说道:“从前我只能牵着令歌你的衣袖或是手腕,如今却也可以与你连袂伴歌从此去,风吹香气逐人归……”

令歌并未回应,他只是低头含笑,紧紧地握住那只手。

是夜,玉迟王府,令歌特意前去探望甯霞师姐。他进屋时,甯霞依旧绣着针线,凑近一看,甯霞正在绣一朵丁香花,娇柔淡雅,却在幽幽烛火里显得有些哀婉。

令歌陪甯霞坐着,他静静地看着甯霞刺绣,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师姐今日与意明谈得怎么样?”

甯霞浅浅一笑,一边刺绣,一边回应道:“他今日带我去了他们王家在城外的庄子,我们说了好久的话,不过最后我们还是说好只做寻常朋友。”

令歌默默地注视着甯霞,他能感受到甯霞的失落,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甯霞,自己能做的似乎只有静静地陪着甯霞,听甯霞诉说。

甯霞知道令歌的内心所想,便承认道:“说实话,总是有些遗憾的,无论是立场还是出身,我和他都始终相差甚远。”

“师姐,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令歌反驳道,他坚信只要感情至深,世间任何沟壑皆能被跨越。

“并非是我不想竭尽全力,只是我和他之间的情意还不够深,”甯霞笑意深深地看着令歌,“他的心中能有我,或是有过我,足矣。”

令歌不解,却只听甯霞继续说道:“令歌你知道吗?并非人人都能像你和令公子一样可以跨过重重阻碍,不畏世俗偏见,所以你们得好好地走下去,永远地走下去。”

看着甯霞真挚的神情,令歌神色一愣,半饷,他深深地点头,仿佛在答应一件极为重要的正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