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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16章 有诗待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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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尺画离开之后,落音楼的生意便冷清不少,但好在梦珏创作出新的话本,一时间也有不错的反响。

“且说袁女侠与秦大侠不打不相识,一场较量下来,昔日沉默寡言,痴迷于武学的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陈先生依旧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故事,令歌走进楼中,一听便发现是望舒和风澈的故事,虽然只听到几句,但他已经深深地为之着迷,想听下去。

“话说这几日我都没看见风澈,他去了何处?”令楷问道。

令歌回应道:“听望舒师姐说,太子派他和言信出长安去办事了,一时回不来。”

令楷默然,只是垂眸,似乎有些忧心。

依折雪之约,庞飞亲自引着令歌和令楷来到阁楼上的厢房之中。来到门口时,庞飞说道:“王爷,折雪姐说,里面有一位故人,先请二位与其相见。”

令歌闻言心生紧张,在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心中的忐忑不安也随之达到顶峰,只见屋内正赫然端坐着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贺兰甯霞。

正当令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时,令楷已经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坐在甯霞的对面,与甯霞隔桌而坐,直面彼此。

甯霞微微颔首,垂下眼眸,唇齿微张,似是有话要说,却在抬眸看向令歌时欲言又止。

“意明没有来吗?”令楷率先打破沉默。

甯霞一愣,而后回应道:“他有军务在身并未前来,今日之事,他也不知情。”

“想来你也是被折雪约来的,对吗?”令楷问道。

甯霞点头,并未否认,神色愈发犹豫为难。须臾,她咬了咬牙,终是开口试探着唤道:“令歌。”

令歌的视线离开桌上的茶水,抬眸看向甯霞,却转眼垂眸不语。

甯霞见他如此,心中更是悲伤,她说道:“当年一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抱歉,真的很抱歉……”甯霞的嗓音带着沙哑哽咽之感,由衷的愧疚。

“我从不想背叛遇仙,刘铁匠也不是我杀的,令公子的身世我更从未对谁提起过,我不愿伤害你们……”

“当初我收到折雪的来信,让我在青石客栈杀死刘铁匠,可是我并未答应,却不想自己会被折雪迷晕在成衣店。”

令歌依旧垂眸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甯霞言语:“当年在老君山的确是我故意言语引你前往埋伏地点,包括霄游阁,也是我提前通风报信你们会前去,当时折雪告诉我,不会伤你性命,所以我才一时鬼迷心窍……”

越说到后面,甯霞的声音越发哽咽,垂下的眼眸也藏不住泪水,只听她抽泣着说道:“这两年我常常夜不能寐,心中对你们,还有师父和师姐们都有着深深的愧疚……我不求你们能相信我原谅我,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说出心声的机会,让我放过自己,放下从前……”

甯霞垂头,一颗颗泪水滴落在粉红襦裙上,留下一个个深红的水渍。少顷,在朦胧恍惚的眼前,她看见一张熟悉而陌生的手帕,上面刺绣着兰竹,清新淡雅,正是她当年亲手缝制的手帕。

“我相信你。”

熟悉的声音传至耳中,让甯霞心中一惊,她抬眸看向面前之人,发现令歌正蹲在她的身前,将一块手帕递给她。

甯霞愣在原地,她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令歌,窗外的光线正好落在令歌的脸颊上,一如当年的眉眼如画,清澈的双眼在此刻更显真挚而忧伤。

令歌曾是甯霞最要好最心疼的小师弟,像遇仙山一只从未经历过风雨的白鹤,被众人深爱着,保护着,可是她却伤害令歌的心,心中的无限愧疚让她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令歌。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她都希望这一切只是梦境,一睁眼便能回到遇仙山,令歌依旧笑颜生花,无虑如风。

看着甯霞落下的泪珠,令歌的泪水也随之牵动涌上眼眶,他伸出手用手帕擦拭着甯霞的泪水,轻声道:“师姐不哭,好吗?我相信你,是我错了……”

甯霞闻言,只觉一石激起千层浪,泪如泉涌一般地流下,让她最后的坚强顷刻瓦解,她扑上前与令歌紧紧地相拥,放声痛哭。

“师姐,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令歌哭泣着,他与甯霞一样困于心结,却都在爱人面前加以掩饰,如今前程往事在此刻一笔勾销,两人如释重负。

许久,两人平复自己的心情,哭声渐止。甯霞看着眼前哭红眼睛的令歌,伸出手擦拭令歌的泪水,安抚道:“你也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令歌擦拭泪水,含笑点头,并搀扶着甯霞站起身来,他看向身边的令楷,又立即侧首擦拭一遍泪痕。

此时令楷也已站起身来,他欣慰地笑着,开口说道:“能看到你们两个解开误会,也算是解开了我的一个心结。”

“令公子,当年……”

甯霞欲开口解释,却被令楷打断道:“无妨,都过去了,不是你做的事无需再解释,我和令歌都不会再怪你,往后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甯霞点头,抿唇一笑,又道:“我听梦珏说,你们成亲了,是真的吗?”

令楷和令歌相视一眼,皆微微一笑。令楷牵过令歌的手,回应道:“是真的,我与令歌月祭成亲,相伴一生。”

“真好。”甯霞欣然笑道,“可惜我没有见到令歌你穿上婚服的模样,原本应该替你做的。”

令歌鼻尖一酸,他说道:“说起来,我也没见过师姐你穿婚服,甚至我还欠你一份丰厚的嫁妆。”

令楷笑着安慰道:“嫁妆补上便是,想看彼此穿婚服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对,令公子说得对,”甯霞破涕而笑,“师弟你还欠我一份嫁妆。”

正说着,门外便传来一位女子的笑声,笑声轻盈却带有不屑之感,令歌回首一看,发现正是折雪前来。一别两年,折雪的容颜依旧惊丽,却让令歌愈发厌恶。

“师姐弟重逢,解开误会相拥而泣,当真是一幅感人肺腑的画面。”折雪笑道,她走到几人的面前,顺势坐下,“三位请坐,今日是我特意请你们过来的,茶点也已备好,我们慢慢聊。”

三人并未坐下,只是冷眼盯着折雪,并未领情。折雪见他们如此,只好含笑说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当年宁州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令楷淡淡一笑,道:“既然折雪姑娘开口,那我们便洗耳恭听。”说罢,他带着令歌和甯霞重新坐下,等着折雪解开昔日的谜团。

折雪浅饮茶水,如讲述事不关己的故事一般,淡然地说道:“正如你们方才所说,昔日宁州城的刘铭并非甯霞所杀,真正的凶手是我。”

令歌双手紧握,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折雪,他恨不得将折雪就地正法,祭奠死去的刘铁匠。

折雪将令歌的愤怒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只是继续说道:“当初是我将甯霞迷晕在成衣店,我正是利用你们的疑心,穿着自己的衣服前去行凶,让你们觉得是甯霞与我交换衣服去行凶,从而将这一切都嫁祸给甯霞。”

令歌心中一惊,只觉折雪不愧是皇后之人,在利用人心这方面可谓是如出一辙。

此时庞飞走进屋内,看见几人神色各异,她只觉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放下糕点之后就迅速地退了下去。

折雪淡淡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又道:“其实当时你们若是再追查下去,就不难发现成衣店中有使用过迷药的痕迹,可惜疑心让你们彻底将凶手认成甯霞,这些细节线索便被忽略了。”

令楷低眸,他何尝不是后来细细回忆的时候才想起店中残留着迷药的气味,只可惜当时为时已晚,大错已铸。

“至于铁器谱,是刘铭带到了青石客栈,杀死他之后,我便将铁器谱带走交给袁达海,成为指证韩大人身世的力证。”

折雪放下茶杯,以手帕轻拭唇角,说道:“这便是宁州一案的真相,其余的细枝末节,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悉数知晓了。”

“其实还是那句话,执着于过去总是无济于事的,我想三位都已经明白这句话,这些前尘往事日后不必再去追究,我们何不好好珍惜当下,为将来谋划?”

说着,折雪又看向一旁的甯霞,问道:“贺兰姑娘,我说的可对?”

甯霞神色一滞,默然不语,眉眼间的忧虑愁绪难以掩藏。

折雪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庞飞欠落音楼的银两我已归还,我这就将她带走,王爷也无需小心警惕着她。”

说罢,折雪便往外走去,忽然,她停下脚步,回首看着令歌,又道:“对了,皇后娘娘让我转告殿下,一定要提防太子,今时不同往日,殿下已不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玉迟王,无数人已经将目光投向于你,殿下可不能辜负众人的期许。”

令歌凝视着折雪,不解她所言之意,令楷则眉眼凛然,警惕之色骤然浮现。

折雪离开之后,令歌对甯霞说道:“师姐,你坐我们的马车吧,我们送你回去。”

甯霞答应下来:“好,有劳你们。”说罢,他们便站起身来一同往外走去。

虽然此时此刻的令歌和甯霞正走在一起,但是他们却都沉默不语,想要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突如其来的破镜重圆让他们难以适应,或者说,他们已渐渐地习惯淡出彼此世界之后的生活。

令歌寻思片刻,唤道:“师姐……”

“令歌……”恰好此时甯霞也唤着令歌。

“师姐你先说。”

甯霞微微一笑,问道:“师父和师姐们都还好吗?”

令歌回应道:“师父和师姐们一切都好,辰玉师姐和侍辰师兄云游天下,望舒师姐更是和风澈兄坦白心意,终成眷属。”

甯霞惊喜一笑,道:“真的吗?大师姐和风澈大侠在一起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令歌问道:“师姐你呢?意明待你很好,对吗?”

甯霞点头,说道:“这两年多亏有他,他爱我敬我,待我极好。”

令歌欣然颔首,心中由衷地感激着意明。

不知不觉间,三人走出落音楼,坐上马车,令楷与车夫一同坐在外面,令歌和甯霞则坐在车内。

令楷静静地注视着长安城的华灯初上,那些闪烁的光芒照他俊美的面容。他含笑倚靠着车厢,听着车内时不时传来的话语之声。

“师姐,我们明日去给师父请安,好吗?师父还在王府,她打算过几日便回遇仙山了。”

“好,我正有此意。”

“皇后和王家人可有为难你?”

“不曾,有意明在,王家上下都待我极好,你呢?这次回来是因为何事?”

令歌犹豫片刻,回应道:“倒也不是因为何事,只是这次时疫爆发,阿楷立功,同时也想着回来看看皇兄和你们。”

甯霞颔首,并未再追问,她眼眸流转,掀起身旁的车帘,说道:“快到了。”

马车停在大将军府前,此时天色已黑,唯有将军府前灯火明亮,照明一片。

在灯火之中,有一位约莫五十岁的妇人正立在那里,她正眺望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何人。

见甯霞走下马车,妇人当即上前相迎,甯霞也走上去握住妇人的手,只听甯霞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在屋里等我就好吗?”

妇人默然不语,只是低眸含笑,半饷,她注意到甯霞身后的令歌和令楷,当即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甯霞见状,对妇人解释道:“这就是令歌和令楷。”

妇人闻言,这才和善含笑,向令歌两人颔首示意。

令歌颔首回礼,他打量着妇人,只见妇人一身墨绿襦裙,并不华贵,似乎是将军府的仆从嬷嬷,虽然年华不在,却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师姐,这位是?”令歌好奇地问道。

甯霞解释道:“这位是服侍我的李嬷嬷,这两年都是她在照顾我。”

令歌点头,含笑对李嬷嬷招呼道:“李嬷嬷好,我是令歌。”

李嬷嬷知晓令歌的身份,便福身行礼,只是让令歌感到奇怪的是,李嬷嬷并未开口言语唤出“玉迟王”三个字,显得甚是古怪。

甯霞看出令歌的疑惑,便解释道:“李嬷嬷不能言语,还请令歌见谅。”

令歌甚是意外,他不曾想过李嬷嬷是失声之人。

“无妨,不要紧。”他看向大将军府的牌匾,又道:“师姐,我们不方便进去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明日见。”

“好,明日见。”甯霞含笑回应,“明早我亲自来王府,给师父请安谢罪。”

“到时候我来接你。”令歌立即说道。

甯霞见令歌如此热心激动,便笑道:“那我明早在将军府等你便是。”

正说着,他们听见不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之声。

“白令歌!”

令歌闻声看去,只见有一位男子正在勒马。男子背着长弓,一身气宇轩昂之姿,在黑夜里绽放光芒一般。

男子怒目圆睁地盯着令歌,似乎有一团火焰正在眼中熊熊燃烧,不是旁人,正是王意明。

意明见令歌前来,立即从马背上下来,大步流星地来到令歌的面前,将甯霞挡在身后。

“你来做什么?嫌伤害甯霞还伤害得不够吗?”

“意明,”甯霞握住意明的手,“令歌并无恶意,我们已经说清一切,解开误会了。”

意明皱起眉头,回头看向甯霞,甚是无可奈何,“霞儿……”

半饷,意明又看向令歌,怒意未减,当即上前拽住令歌的衣袖往另一边走去。

“意明!”甯霞欲劝住意明,却被令楷拦住:“无妨,我过去就好,他们两人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你先带着李嬷嬷回去吧,看样子她等你许久了。”

甯霞点头,她回首看了一眼李嬷嬷,又对令楷说道:“那就麻烦令公子你帮我看着他们两个,可别真打起来。”

令楷微微颔首,目送甯霞与李嬷嬷相互搀扶着走回将军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令楷眸色沉沉,似乎在忧虑着何事。

另一边,令歌被意明拉到一片空地上,意明将他甩在一边,呵斥道:“现在知道和好了?当初去做什么了?当初霞儿想向你解释,可你却一句话也不听,将多年的师姐弟情谊抛之脑后,全然不相信她。”

在森冷的月光之下,面对意明的斥责,令歌只觉惭愧不已,他垂头歉然道:“意明,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亏欠你和师姐……”

月光照映在意明的脸颊之上,将他眼底的愠色尽数显现,他冷笑一声,指着令歌说道:“你以为和霞儿解开误会就没事了吗?我告诉你,在我这你依旧是伤害霞儿的罪魁祸首。”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意明一跃而起,挥拳打向令歌,令歌双臂交叉抵挡,却不想意明力气之大,竟让他连退数步,险些摔倒。

意明不曾停下进攻,依旧继续挥拳打着令歌,令歌并未还手,只是以臂连连抵挡,那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击在臂膀之上,疼痛不已。

“还手啊!”意明吼道,“这两年霞儿因为这件事,因为你,你知道她有多伤心伤神吗?即使她不说,我也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痛苦!”

令歌心中一颤,顿时失神,眨眼间,他便被意明的拳头击退并跌倒在地。看见意明挥起拳头将要打下来,令歌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并抬起手臂遮挡。

“够了!”

熟悉的声音在令歌的身前响起。

令歌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发现令楷已经飘然而至,在寒冷的月色之中,只见令楷的背影毅然坚韧,紧紧地挡在他的身前。

令楷伸出手紧紧地钳制住意明的手腕,斥责道:“你口口声声说甯霞痛苦不已,对令歌动手是在替她出气,但是你可有想过令歌何尝不痛苦?他曾是你的好朋友,你应该明白,你的拳头要打的并不是他!”

意明神色一滞,手中的力气也刹那散去,收回手臂。

“意明,这两年以来,令歌和甯霞一样,深受内心苦楚的折磨,可是他们却从来不愿意主动开口与我们提起,我与你一样,都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去解开他们的心结,如今他们能面对面地解开误会,何尝不是你我所愿?”

意明垂头不语,须臾,他仰望着夜空寒月,叹息道:“是啊,这何尝不是你我所愿?面对心爱之人,我们总是希望他们可以拥有万般美好,不愿他们遭遇半点苦难……”

一时间,意明想起初见甯霞之时的场景,巷口外,有阳光倾泻而下,点缀着甯霞的容颜和丁香花发簪,鼻翼边似乎骤然萦绕花香,令他一生难忘。

令楷搀扶起地上的令歌,只听意明说道:“其实我并非埋怨令歌,我只是想发泄霞儿这两年的苦楚,还有我的不甘……”

意明重新看向令歌,双眼不再像方才那般充满戾气,而是面露愧疚之色,“令歌,抱歉,方才是我一时冲动,你可有受伤?”

“无妨,我没事。”令歌摇头说道。

意明一叹,道:“回头我让府上小厮给你送药过去……”意明垂眸悻然,神色有些犹豫,半饷,他与令歌四目相对,问道:“令歌,我们可以像从前那般吗?做回好朋友。”

令歌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

意明欣然微笑,又道:“既然如此,往事我们就不必再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令歌笑着,同时,他下意识地看向令楷,与其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本来应该请你们到府上一叙的,只是天色已晚,明早我会亲自陪着霞儿来王府给白掌门赔罪请安。”

“好,明日见。”令歌眉眼弯弯地答应,“明日请你喝好酒。”

“好,一言为定。”意明笑道,忽然,他似是想起何事,转言道:“不过,我想请令歌你帮我一个忙,是关于霞儿的,这件事只有你们才能够做到。”

令歌甚是疑惑,却也颔首答应,倾听着意明的言语,为师姐甯霞做出力所能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