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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25章 寒梅最堪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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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玉迟王府,兰风阁之中,灯火尽灭,唯余暗淡的月光从窗户外洒落进来。

在月光和阴翳的交界处,令歌正倚着墙壁坐在地上,手中紧握着一件月牙白衣裳,正是昔日甯霞为他所缝制的。

他双眼无神地注视着一地月光,脸上残留的泪痕被月光照亮,一只眼眸闪着水光,而另一只眼眸则在黑暗之中,不见光亮。

此时,有脚步声向令歌缓缓地靠近,最终那人蹲在令歌的身前,试探着轻唤一声:“令歌。”

令歌抬眸看向令楷,却又转眼间地避开令楷的目光,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衣物,默然不语。

见令歌如此失魂落魄,仿佛碎落的月光,令楷顿时鼻子酸胀,他歉然道:“令歌,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心里舒服些,怎么都行,你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会憋坏的……”令楷伸出手搭在令歌的肩上,只希望令歌能够回应自己。

令歌抬眸看向令楷,眼中的泪水在刹那间滑落。

“我错了,是我错了……”

令楷顷刻泪目,说道:“不,错的是我,我不该设下此局,用甯霞作为筹码,对不起……”

“意明说的对,若是我不回长安,师姐就不会以身犯险……”令歌失神地说道,半饷,他抬眸看向令楷,又道:“可是,我回长安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

面对令歌的质问,令楷神色一滞,他不安地看着令歌,只听令歌继续说道:“我以为,在遇仙山的两年,我对你的爱,足以让你放下一切仇恨,开始新的人生,可是我错了……”

“没有,我没有,”令楷摇头否认着,“我放下了,我早就放下了,我只想和你……”

“你没有,”令歌将令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推开,“比起与我在一起,你更想去复仇。”

“阿楷,其实就算你回长安是为了复仇,我也理解你,更不会去怪你。因为我知道,被害死的是你的父母家人,我应该支持你的选择……”

“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两年多以来,我对师姐有多么的想念,有多么的放不下,你却还是利用她作为你复仇的工具,难道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只要你一句话,我甚至可以为你亲自去杀了皇后!”

“不是,令歌你不是我复仇的工具,你听我解释……”令楷极力地否认着,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谓的真相,对于令歌来说,只会是另一个更残酷的现实。

“解释什么?”令歌厉声斥责道,“解释你是如何下定决心归顺太子的吗?”

令楷一时哑口无言,只能沉默。

“我并非何事都不知道,我知道皇后想扶持我夺权登基,可是这些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们都好好的,可是你却破坏了,你却破坏了……”

这一刻,令楷垂头不语,让泪水一颗接一颗地滴落在月光之上。他明白,是他自己一手毁掉最心爱最完美无瑕的珍宝,无尽的悔恨在心中荡开,充斥全身。

“阿楷,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令歌凑上前去,试图与令楷的双眸对视,然而他的泪水不曾停歇,眼前模糊不已。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在你的心里比仇恨更重要?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

令楷抬头看向令歌,嘴唇微张,却难以言语,此时的他难以呼吸,一颗心似乎被人狠狠地撕裂着,眼泪更是难以自抑地流淌成河。

“我做的还不够吗?”令歌质问着,只求一个答案,“我那么爱你,比你想象的还爱你,你不知道吗?我愿意为了你离开遇仙山,回到长安,回到这个囚笼里,只因为你在这里。”

“每一日,我都期盼你回到我的身边,告诉我,我们可以离开长安,回到遇仙山,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令歌开始泪中带笑,万分悲凉,“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回去?该怎么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令楷不停地哭泣着,忏悔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自以为深爱着令歌,可以无微不至地照顾令歌,去感受着令歌的所思所想。可是如今的他终于明白,曾经的伤痛让自己难以成为像令歌那般无暇之人,这样的自己又如何去珍爱令歌?感受令歌?

原本的我们便是不相衬的,只是我自己不服气,总相信我们之间的爱可以战胜一切,可是事到如今,即使我孤注一掷,拼尽全力地去守护你,却依旧难以战胜命运的捉弄。

最可悲的并非从未得到,而是得到后却又失去,一次又一次地被宿命击倒,难以反抗。

可悲可笑。

忽地,令楷开始哭笑起来,难以抑制,嘲笑着自己,嘲笑着命运,嘲笑着一切尽力却失败的事物。

“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到伤害,我不该让你回到长安,回到这座囚笼,明明你应该自由无虑的,是我贪心,想让你陪伴在我的身边,这才让你如此委屈……”

看着令楷悲痛到疯魔的模样,令歌明白,令楷昔日的伤疤在这一刻又被揭开,如梦魇一般,又将令楷吞噬。

令歌愈发心如刀割,他想像从前那般去安慰令楷,用自己去温暖令楷,却不想此时的自己亦是伤痕累累,不似从前,又如何去温暖所爱之人?

须臾,令楷尽力地克制住悲痛至癫狂的情绪,他说道:“令歌,当初我向你许诺,此次完成太傅所托之后便会和你离开长安,可是如今看来,我要食言了,我不配再与你回到遇仙山,去兑现那些承诺,抱歉……”

令歌眉头轻皱,微微偏头,半饷,他轻笑一声,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滑过脸颊,落入月光和阴翳之中。

令楷艰难地站起身来,他只觉有无数重物积压在身上,难以站直身躯。

他满眼怆然地凝视着令歌,又道:“你不应该留在长安,遇仙山才是你的归宿,我伤了你的心,不值得你如此托付,我欠你的,始终还不清了……”

说罢,令楷转身缓缓地离去,离开一地月光,走入黑暗之中。

令歌不停地抽泣着,他抱着双腿蜷缩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自己,质问着自己:“是不是我不该爱你?不该随你而来?是不是……”

他看着那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只觉月光愈发暗淡,眼前正被黑暗阴翳吞噬着,不留余地。

……

翌日清晨,玉迟王府的宁静被匆忙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打破。

“王爷不见了!”小涵大声地叫唤着,放下手中送往兰风阁的早膳便往外跑去。

辰玉闻声而来,诧异地问道:“令歌不见了?会不会是去了隔壁?”

小涵否认道:“不会的,昨夜韩大人走后,我便和小蕊一整夜守在竹林那边,并未见到王爷前往韩府。”

辰玉心中一惊,又听见身后传来盛楠的声音:“望舒师姐也不见了,马棚里他们的马都不见了!”

“想来是令歌打算不辞而别,却被望舒发现了,一时匆忙就没告诉我们,”辰玉冷静下来,整理思绪,“罢了,有望舒师姐在,令歌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收拾收拾去将军府。”

说罢,辰玉便转身离去,小涵见状也跟上去,“我也去帮忙收拾打理。”

盛楠微微一叹,当她回过身打算离去时,却发现小蝶正立在兰风阁之外的走廊尽头。

她困惑,便朝着小蝶走去,问道:“小蝶,你知道令歌离开的事情,对吗?”

小蝶点头承认,道:“我知道,可是我拦不住殿下,殿下实在伤心,或许离开长安城他的心情会好一些。”

盛楠颔首,叹息道:“但愿如此,其实这次回到长安,我便感觉令歌不似从前那般开心,有时看见他在竹林里等着令楷回来,我都替他感到难过,明明他可以不必这般惆怅的。”

小蝶亦是落寞,说道:“其实在我眼里,韩大人定然是想回到塞外的,在这个世间,他对殿下的心定然不比旁人少。”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如今也是他伤了令歌的心,我还是不放心令歌,他定然是往遇仙山去了。”

“要不然我们去找殿下,如何?”小蝶提议道。

“我正有此意。”盛楠颔首应下,说罢她便想转身离去。

“盛姐姐,”小蝶唤住盛楠,“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盛楠回首看向小蝶,只听小蝶问道:“我的哥哥,湫龙,是不是就是锦衣卫的仪鸾?”

见盛楠一愣,小蝶心中有了答案,她说道:“看来我没猜错。”

“你是如何猜到的?”盛楠问道。

小蝶解释道:“这些年以来,我猜到哥哥是锦衣卫之人,可是我四处打听,却发现锦衣卫的人并未见过哥哥,所以我想他就是那位几乎没人见过的仪鸾。”

“我记事起便在皇宫之中,虽然和哥哥聚少离多,但是我总觉得他在我的身边守护着我,原来是这样……”

盛楠双眸微垂,甚是出神,半饷,她对小蝶说道:“单凭我们两个难以追上令歌和望舒师姐,不如我们去找你哥哥,他对令歌一向也是关心的。”

“好,我正有此意,可是我也不知道哥哥如今在何处。”

此时,小涵又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对小蝶说道:“顾玄大人带锦衣卫来了,说是要找小蝶姐姐你问话。”

小蝶和盛楠互视一眼,心生担忧。

前堂之中,一位身着红色飞鱼服的男子正站立在那里,男子气势凌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顾玄。在他的身前,则有一位清丽的侍女,颔首低眉,正是小蝶。

“你可知你哥哥去了何处?”顾玄开口问道,见小蝶默然不语,他又解释道:“你的哥哥便是仪鸾。”

见小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顾玄颇为讶异,“你已经知道了?”

小蝶神色低沉,回应道:“虽然哥哥从未对我说过,但是我也能猜个七八分。这些年,想来顾大人是受哥哥所托,所以才对我多加照顾。”

顾玄双眼微眯,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是我的?”

小蝶回应道:“平日里,我领到的俸禄和物资都比旁人多,有时候甚至超过一个宫女该有的,欺负我的人也总会被人莫名其妙地针对或是收拾一顿,所以小涵她们常常笑我运气好,像是背后有大人物撑腰似的。”

“后来,我就用大人物撑腰的身份,去逼问负责发放俸禄和物资的公公,他这才告诉我,做这些事的人都是锦衣卫。”

“于是我继续留意着,发现他们的官位品级并不低,能调遣他们做这些事的,唯有顾大人。”

顾玄微微一笑,赞叹道:“不愧是仪鸾的妹妹,侦查能力不比他弱。”

“顾大人谬赞。”

“最初见到你,是在御花园,那时候你就只有十岁左右,正一个人蹲在湖边哭泣,说是想哥哥,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仪鸾的妹妹。”

小蝶轻轻一叹,福身行礼,感激道:“小蝶在此多谢顾大人,顾大人的关怀照顾,小蝶此生铭记于心。”

顾玄道:“无需如此,我与仪鸾交好,替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小蝶摇头,又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顾大人身居高位,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很难帮上顾大人什么,将顾大人的恩情铭记于心,是我最大的回馈。”

听闻此言,顾玄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半饷,他转言问道:“你哥哥可有来找过你?”

“没有,”小蝶否认道,“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久到我已经数不清日子了,他怎么了吗?”

顾玄解释道:“如今太子殿下已经下发密令抓捕仪鸾和折雪,为了不连累我们,他甚至都没有来见过我们。”

小蝶心中一惊,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玄回应道:“我们得先确定他是否安全,作为他的搭档朋友,我自然不希望他成为皇后和太子相斗的牺牲品,你哥哥从来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他。”

小蝶颔首,只听顾玄问道:“我之所以来玉迟王府,是想问你,你觉得他最有可能去往何处?”

“也许他已经去找王爷了……”小蝶不确定地说道。

顾玄点头,道:“有可能,玉迟王天不亮的时候便出了长安城,仪鸾与他交情深厚,想来会去找他。”

“顾大人知道王爷去了何处吗?是塞外的方向吗?”小蝶追问道。

“正是,”顾玄回应道,“我会派人去寻他们,你无需担心,照顾好自己,要不然你哥哥和我也会担心你。”说罢,顾玄便转身离去,走出前堂。

小蝶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在内心默默地祈祷着。

昨夜,她在屋外听见令歌和令楷的对话,对于两人的遭遇,她有着无限的同情,却无可奈何。

令楷定然有自己的苦衷,也许此事正是和皇后他们有关,小蝶凭着仅剩的记忆猜想着。

……

是夜,麟德殿,皇帝设宴款待此次击退倭寇的诸位将领,然而今夜却不见帝后以及玉迟王,主持晚宴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同时,就连立下主功的王意明亦不在场。

虽然晚宴依旧歌舞升平,热闹不已,但大臣们却惶恐不安,首先便是因为皇帝突然病倒,不知情况如何。

太子端坐在主座,看出他们的心思,便对诸位朝臣说道:“父皇龙体欠安,便将今夜国宴之事交给本宫,父皇让本宫转告诸位大人,他只是感染风寒,诸位大人无需担心。”

“请问太子殿下,怎么不见皇后娘娘?”一位依附皇后的大臣开口问道。

太子神色从容,回应道:“父皇身体不适,皇后自然在凤仪殿中为父皇和我大齐祈福。”

除了皇帝和皇后,他们担心的便是玉迟王,今日一早,他们纷纷收到玉迟王失踪的消息,守城的将士看到玉迟王早早地离开长安,往塞外的方向前去。

一想到这,他们便不约而同地看向韩清玄,却发现韩清玄依旧端坐在宴席之上,欣赏着眼前的歌舞,神色平静,不见异样。

此时,有朝臣开始私下议论起来。

“奇怪,按理说这玉迟王离开长安,他韩清玄才应该是最坐不住的人。”

“他愈是这样,我们才愈该提防,我听御史台的人说,今日一早他们便收到朱晓和韩清玄的命令,要出长安去各地监察百官。”

“真的是要变天了,皇后怎会突然被禁足?”

“多半是因为连星郡主一事,只是昨日宫中发生何事也不得而知了。”

“韩大人。”太子唤着韩清玄。

韩清玄收回看向歌舞的目光,回应道:“臣在。”

“既然今夜诸位大臣都在此处,也是时候把你准备的节目呈现出来了。”

韩清玄点头应下,他抬手示意,道:“歌舞都停下。”

话音一落,麟德殿中顿时失去丝竹管弦之声,只剩一片寂静,在这中秋之夜里显得格外危机四伏。

韩清玄站起身来,走到太子和太子妃的主座之下,他扫视众位朝臣,目光凛然,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震慑之感,

一时间,一些朝臣不免想起昔日的韩谦,心中感慨万千,当真是虎父无犬子,韩清玄的气势丝毫不亚于韩谦。

只听韩清玄嗓音森冷地说道:“把人押上来。”

话音落下,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位朝臣被侍卫从后殿之中押了出来。

不知情的人见状心中顿时一惊:“这不是……”

“想来大家都认识,这位便是鸿胪寺卿张佑张大人。”

“张大人犯了何事?为何会被如此对待?”

只听韩清玄说道:“罪臣张佑,欺君罔上,勾结外敌,以鸿胪寺卿的外交之权暗中与倭寇来往,谋取私利,其罪当诛。”

“证据在何处?”

“证据明日早朝之上便会公之于众,”韩清玄回应道,“御史台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奸邪之辈。”

众人看向张佑,只见张佑灰头土脸,跪在主座之下,全然不见昔日的神采风光,已然认罪伏法。

此时,韩清玄又道:“今夜国宴是为诸位前方征战的将士们所设,以彰陛下和太子对将士们的重视和感激,将罪臣张佑在今夜绳之以法,亦是为了让诸位将士们明白,朝廷是将士们最坚实的依靠!断不会容忍此等卖国之人逍遥法外!”

诸位将士闻言,当即起身一拜,感激道:“多谢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国宴结束之后,瞿元与宋曦和宋君逸父子走在出宫的路上。瞿元和宋曦心事重重,而宋君逸则依旧面含笑意,欣赏着天上的圆月,缓缓地行走着。

“今夜韩清玄这架势,无疑不是向世人宣告,他是太子绝对的忠臣。”宋曦抚须叹道。

瞿元几乎六神无主,说道:“他是也好,不是也罢,如今最重要的是张佑被抓了,东宫已经出手,从前御史台的人一向忠于陛下,对于东宫和皇后也是保持中立,只是现下韩清玄重回御史台,只怕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瞿大人所言极是,看来你我还真是不能坐以待毙,”宋君逸微微一笑,“如今皇后有难,我们得迅速解救。”

瞿元问道:“皇后已禁足凤仪殿,我等又如何救她?”

“自然是先把玉迟王带回来,他这时走了,皇后又被困宫中,我们还真是群龙无首。”

瞿元感到无助,他问道:“如何带回来?他武功如此高强,当年可是在洛阳傲视群雄之人,若是他执意不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宋君逸依旧不急不躁,只是说道:“娶大人无需担心,我亲自出马,能够带回他。”

宋曦闻言立即阻拦道:“君逸,你现在若是离开长安,定然会被韩清玄盯上,说不定那玉迟王离开长安就是韩清玄设下的圈套,好让我们乱了阵脚,对我们下手。”

宋君逸意味深长地看向宋曦,回应道:“父亲所言有理,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心里已有了主意,父亲你们留在长安像往常一样便好,其他的交给我。”

“像往常一样?什么意思?”宋曦问道。

瞿元思忖半饷,问道:“小宋大人的意思是不要管张佑的事?”

“没错,”宋君逸点头,“我们大理寺和刑部正常配合御史台便是。”

“可是,张佑万一说出什么,连累到我们可怎么办?但凡他吐露半个字,韩清玄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将我们一网打尽。”宋曦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的韩清玄犹如猛虎,一旦嗅到血腥味,你我定然万劫不复。”

宋君逸笑出声音,安慰道:“不会的,父亲无需担心,现在最担惊受怕的不应该是我们,父亲可别忘了,当年长跪宫门求旨弹劾韩谦的人,除了王大将军和盛贺,还有一位。”

“解尚书!?”瞿元惊讶道,“张佑与他一向有所往来,而且韩清玄定然记恨解元释,当年解元释没少从韩家一案中获利,自韩谦死后,枢密院的权力便下放不少在他的手里,同时他还是兵部尚书,好不风光。”

宋君逸颔首,说道:“没错,所以他定然不会让张佑有开口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两天,张佑便会在牢里自尽,我们根本不需要插手进去。”

宋曦喏喏点头,又问道:“君逸,你方才说你心里有了主意,不妨说来看看。”

宋君逸微笑摇头,道:“皇后禁足,玉迟王离开长安,为的就是让我们乱了阵脚,如今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们乱乱阵脚,这样韩清玄就无心再来管我们了。”

见宋君逸志在必得的模样,宋曦和瞿元不免微微一愣,暗叹着自己年华易逝,在计谋之上已经远远不如晚辈。

是夜,宋君逸回到宋府,他遣走下人,独自一人来到一处房间里。

只见房间里纱幔垂下,灯火朦胧,细细一看,有一道倩影正在纱幔之后。那人抱着一把琵琶,随手拨动琵琶弦,响起琵琶一两声,在夜里显得极为诡秘。

“折雪姑娘好雅兴。”宋君逸开口说道。

琵琶再响一两声,女子正是折雪,她说道:“算不上雅兴,只是不能对不起宋大人的收留之恩。”

“折雪姑娘是皇后的心腹,收留你是自然的。”宋君逸说道,同时他坐下身来,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悠然地欣赏着纱幔之后的美丽倩影。

“宋大人放心,此次之后,我定会向皇后禀明大人的一片忠心。”折雪回应道,再次拨动琵琶弦。

“姑娘无需如此,”宋君逸微笑摇头,双眼倒映着微微烛火,“能如此近距离地与折雪姑娘你独处一室,已是我的荣幸。”

折雪放下琵琶,起身朝着宋君逸缓缓走来,只见纱幔被她掀开,一张绝美的面容在宋君逸的眼前浮现,犹如一朵绽放的梅花一般,让宋君逸的目光难以流转。

宋君逸闻到梅香袭来,犹如身处冬日梅园,刹那间,他想起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和一位不可一世的女子,皆是他难以征服之人。

“小宋大人就不要我给你什么回报吗?”折雪凝视着宋君逸,清冷而妖冶的眉眼勾人心魄,容不得人拒绝。同时,她伸出手轻抚着宋君逸英俊的脸颊,温柔的凉意在宋君逸的脸上蔓延开来,迅速在心中点燃一团火焰。

“我知道大人你有所计划,不妨说来给我听听,看看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折雪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打算去把玉迟王接回来,眼下需要你的帮忙。”

“大人请说。”折雪微笑道。

宋君逸手指弯曲示意,折雪弯下身凑近宋君逸,她只感觉宋君逸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畔吹拂着,而后说出几句话。

须臾,折雪莞尔一笑,道:“此法甚好,我可以替大人去完成,让大人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接回玉迟王。”

宋君逸点头,目光落在折雪的眉眼间,“有劳折雪姑娘,只是玉迟王武功高强,我还需要筹码。”

折雪应道:“这个容易,不过宋大人你放心,其实有没有筹码,你都能把玉迟王带回长安,立下大功。”

“哦?”宋君逸饶有兴致,“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动手?”

“皇后娘娘早已动手,或者说,一切皆在她的计划之内。”

“那我拭目以待。”宋君逸含笑,一双注视着折雪的眉眼愈发含情,他一只手牵住折雪,另一只手则缓缓地轻抚着折雪的腰肢,“不过在那之前,折雪姑娘可愿意与我共赏今夜的云雨?我一向敬佩姑娘舞艺和琵琶技艺……”

折雪含笑道:“月圆之夜何来的云雨?”

“在你的琵琶声里……”宋君逸站起身来,俯下头亲吻着折雪的玉白脖颈,贪婪地吸吮着。

折雪任由宋君逸醉倒在自己的裙摆之下,然而有一刹那,她的眉眼间闪过怅然若失。

……

长安城外,月明星稀,官道之上,令歌已骑着白马奔驰逃离一天一夜,不曾停歇。直到白马精疲力尽之时,他才停下来,带着白马在河边休息着。

令歌一身月白色衣裳,背着玉白长剑,一个人坐在树下,全然置身阴翳之中。他并未做何事,只是静静地凝望雪君和一河月光,任由悲痛吞噬着自己。

他抱着自己的双腿,泪水流出时便往衣裳上擦拭一番,不知不觉间,衣裳上已浸湿一片。

不知何时,令歌的耳边传来马匹的嘶鸣之声,随后熟悉的脚步声向他渐渐靠近,他并未回头,只因心中已知晓是何人前来。

“跑得这么快,我都差些追不上了。”熟悉的清冷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却让他感到无尽的温暖和依靠。

令歌抬头看向来到自己身边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望舒师姐。只见望舒一身蓝边白衣,亦如当年来到中原时的模样,可惜一切早已悄然改变。

望舒心中一颤,眼前的令歌犹如一块有了裂缝的美玉,让人心痛不已。她伸出手抚摸着令歌的发丝,柔声道:“哭吧,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令歌闻言,泪水顿时涌出眼眶,他像幼时那般抱住望舒的腰身痛哭起来,毫无保留。

“师姐,小师姐不在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望舒深深地自责着,昔年自己立志学武便是为了守护心爱之人,却不想身怀再高的武功也有难以抵挡伤害的时候,当真是世事无常,难敌宿命。

看着河中倒映的月光,望舒满目怆然,只因她发现月光正随着流水的奔腾而消失远去,难以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