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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漫漫,路途遥遥。

翟云才呵呵地笑着对李心刚说:“我们文科班的兄弟,来几首打油诗提提气。”

“呵,”李心刚略略侧了一下头说,“打油诗?我这老农民早忘了。”

“不要说老农民,你顶多也就是个小农民,如果明年高考过了,你这乡巴佬倒可以进城了。”古水兵说。

“怎么能说是乡巴佬呢?”李心刚说,“不过也有道理,我这个小农民,等明年高考过了后立马进城!”

“有雄心,好!”翟云才说,“城里肯定不一样,即使是岳北镇上也大不一样。前一阵我去过袁华元家一次,呵,第一次见到皮沙发,那皮沙发还真是皮的!

“但最使我吃惊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厕所与厨房紧靠在一起。当时我心想,怎么能靠得这样近呢,香味臭味这不全在一起了?这日子怎么过嘛!”

“要不怎么是街上人?”古水兵笑着说。

“对,这街上人不一样,与我们乡下人很不一样!”翟云才接着说。

“没想到你去过他家,听说他家是个什么官。江秋天家我倒是去过。他家房子很大,有一栋高楼,全是大理石的地板,平整光滑,非常漂亮。”李心刚说。

袁华元一脸酷酷的样子,李心刚与他很少打交道,也不想提。

“大理石?”翟云才似乎吃了一惊。

“大理石怎么做地板?”古水兵跟着问。

“农民啦,看来只能说你们是乡巴佬了!”李心刚看看两个一脸惊诧的面容说,“大理石磨平后一块块地铺在地面上,平整光滑,与我们教室里的水泥地板有些类似,但是看起来绝对是上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上面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像是在地面上平铺了一面大镜子。刚开始进去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走,总担心会踏破点什么。”

“奢侈!”古水兵骂道。

“李心刚,下次跟你去瞧瞧,让我也开开眼界!”翟云才说。

“不能抛下我,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古水兵接着说。

“看你们俩,眼珠子都要除了吧?”李心刚嘻嘻地笑着说,“他爸是包工头,包工头家里实力雄厚,连沙志那样从小镇上出来的人也没有见过,你们能见过吗?当然,我以前也没有见过。再讲一个笑话。

“我那次去他家,上完厕所后不会用冲水设备,急啊!从未用过那种宝贝,当时真把我给急坏了!”

“小农民李心刚肯定是不懂装懂,一不小心遇到了大问题。”古水兵哈哈地笑了起来。

“农民上街了,”李心刚扭头对正对他笑的古水兵说,“当时确实遇到了大问题,可人在厕所里又不敢大喊,怕他们家人笑话。我只好到处找机关,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才终于把厕所给冲了。”

“什么厕所那么复杂?”古水兵敛住笑容问。

李心刚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复杂,是我不懂。冲水管上有个扳手是机关,但看起来有点旧,我这个老农民以为关键部件经常使用,应该是一个比较光滑的机关才对,完全不知道那个不起眼的扳手才是关键。

“当时找来找去找不到地方,最后没有办法了只好什么地方都去动一下,那个扳手也试着去扳,但不敢太用力。当时想如果扳坏了可就麻烦了!哎,老农民遇到了新问题。”

翟云才呵呵地笑着问:“发求救信号了没有?”

李心刚说:“你得相信我的能力。以我这么聪明的一颗大脑,肯定能解决问题。当时我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觉得关键部位一定是那扳手,虽然有点旧但一定是它。我果断地一用力,果然就是它了!出来后,沙志问我怎么在厕所里待了那么久,他哪里知道我在里面进行了一场紧急的科研攻关呢!”

“‘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古水兵笑着说,“我们的小农民进城去研究厕所,等哪天有机会我也去好好研究研究。”

翟云才感叹道:“你们说岳城才多大个地方,就已经与我们农村有那么大区别,还是城里好啊!”

李心刚说:“当然,不然我们这些农民孩子拼命学习拼命考出去做什么?”

翟云才说:“有道理。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明年的高考紧张吗?我一想到高考就会感觉有点不自在。”

没等李心刚开口,古水兵说:“有什么好紧张?还有一个学期,你成绩不错,而且现在已经没有预考肯定能参加高考,紧张什么?想想以前那些人好不容易读了三年高中,结果连参加高考的资格也没有,痛苦着呢!”

翟云才说:“虽然没有了预考,比那些师兄们幸运,但是我内心还是有些不安。”

古水兵呵呵地笑着说:“像我这样成绩‘比较好’的,即使后年考上的希望也不能说很大,说不定大后年还在努力奋斗中,但还是可以争取明年考出个好成绩,万一考上了呢!”

“河口初中的独苗苗,有想法!”李心刚看看古水兵,扬了下手说,“你这心态好,心态好又想得开,说不定明年能来个超常发挥,考出个超好成绩。如果患得患失反而会比较麻烦。我现在懒得去想,想也没用,干脆不想,所谓‘成功在天,努力在我’。”

“独苗苗也得承认现实。想想我们学校这升学率,尤其是理科!”古水兵笑着向李心刚拱拱手,“不过,承你吉言,我一定好好努力,明年争取来个超常发挥,争取考出个超好成绩。”跟着对翟云才说,“看看你们文科班的这位同学说得多好,你也是文科班的,学着点,想开点。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啦!”翟云才叹了口气说,“希望我们明年都能考出好成绩,不辜负了这三年,也不辜负家里的期望。”

李心刚眼见翟云才有些伤感,于是安慰道:“你还有一点好,安静踏实。睡在沙志上铺,从来都是不声不响,在上面几乎没有动静,沙志说他好像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却总是呵呵地笑,只要见到了心情就会好很多。”

古水兵说:“翟云才这个‘呵呵’的习惯,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改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估计很多人都会喜欢,喜欢这憨厚的笑。”

李心刚笑着说:“据说笑能长寿。翟云才,说不定你能活个一百二十岁呢!”

笑声中少年们又讲起古水兵他们长查村的趣事。翟云才一如既往地只是呵呵地笑,并不怎么插话,主要是李心刚和古水兵在对话。

对话声中,少年们背上的背包已不知换了多少种背法,不是在背上就是在胸前,但不管怎样,被绳子绑好的背包还是好好的。

这个初冬政府照例又组织农民加高了大堤。有些新修的堤面因为雨雪作用变得泥泞不堪,少年们好几次只好走下大堤绕行,但不改的是谈笑,谈笑间就到了渡口。

少年们下大堤后在江中沙滩上走过一条长长的小路,在离对岸大堤只有十来米的地方,终于见到了残存的白衣江水。

虽然浓雾依然,但是能见度已经稍好了点。

浅浅的江水清澈见底,依旧在缓缓流淌。江面最窄处只有两三米宽,窄得似乎可以跳过去。

平日里摆渡的农民用几段树干在两岸之间搭了座简易小桥,方便通行。

一艘渡船搁浅在对面不远处的沙滩上,孤独地盼望着来年春水泛滥的日子。

爬上大堤,对面不远处就是湖泊一样的青衣江,雄伟的导航塔则依然不见踪影。

少年们沿着大堤继续前行。走过青衣江后,雾气稍稍化解了一些,虽然依然浓重,但已经可以看到下面近处的房屋与大树。

浓雾中的房屋与大树没有细节,却正好在雾气蒙蒙的背景中看到主要轮廓。

于是,一幅幅典型的中国传统水墨画扑面而来。特别是在临江的小巴垸子堤上,残存的墙与树,或许因为有了白衣江的博大空阔,气韵更加生动。

终于分手了。

很快,少年们隐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