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雪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大学纷纷扬扬地从一片纯白的天空撒下，短短一天就覆盖住了整个城堡。
在假期开始前的最后一天，艾斯站在猫头鹰棚屋的围栏处，寒风呼啸——她终于等来了从南方飞回的杰瑞。
“辛苦你了，杰瑞。”
艾斯摸了摸它的脑袋，掏出自己早准备好的饼干喂给了它。
等杰瑞享用完一顿美味，艾斯才从它脚上取下系着的那个小布包。
艾斯从雪地里慢慢向着城堡里走。风扬起她灰咖色的长发，把她裹得很紧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
拉文克劳的高塔上，黛安举起望远镜，想要看清这个时候还在雪地里的人是谁。
“艾斯？”
她打开一扇圆窗，顿时寒意侵入了这间温暖的卧室，桌上的信笺在空中翻飞。
放飞那只千纸鹤，黛安赶紧合上了窗户，呼出一口雾气，“呼，真冷。”
千纸鹤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坚定不移地飞向了艾斯，飞进了她怀里。
艾斯愣了愣，环顾四周，却也没能见到一个人影，于是她展开千纸鹤，
“来天文塔。
——d.J（黛安·琼斯）”
“黛安？”
艾斯仰头望向拉文克劳的高塔，但在这一片白茫茫里什么也看不清。
艾斯到达天文塔时，黛安早已立在那扇窗前，她的眉眼比小时候更加英挺了，深蓝色的眸子埋在阴影里，看人时自带一份威慑。
这是奔波于各个家族间历练出来的。
“你来了？”黛安没有回头，仿佛身后长了双眼睛，艾斯一迈上楼梯她就知道她来了。
艾斯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而立，“出什么事了？”
窗台上隔着的姜茶冒着热气，黛安端起一杯递给了艾斯，“没出什么事。”
顿了下，她继续说：“你去猫头鹰棚屋做什么？谁来信了么？”
艾斯眯起眼睛笑起来，“泰勒阿姨给我寄了点儿冬天穿的衣服，我们家今年不去伦敦了。”
提起父母，艾斯没露出丝毫破绽，还没有谁知道弗利先生和弗利夫人早就被埋葬在蔷薇花之下。
这是不能走漏的消息。
“唔，好吧。”黛安没有过多怀疑，“弗利叔叔和阿姨这些时间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阿斯塔都和我说了好几次了。”
“他们过完圣诞就得走了……”
【————】
在国王十字车站挥别了一众友人，艾斯看向站在身边的斯内普，歪了歪头。
“斯内普先生，你去哪儿？”
斯内普抿了抿嘴，突然有些局促起来，苍白的脸泛起一层薄红。
他把脸往洗的有些褪色的赫奇帕奇的灰黄条纹的围巾里埋了埋，声音闷闷得，“我的母亲邀请你、你去蜘蛛尾巷过圣诞节，艾斯。”
“真的？”艾斯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还是看着斯内普问道。
斯内普回避的视线看向艾斯，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他自然不会告诉艾斯是自己去信给母亲，告诉她自己想带艾斯去家里过圣诞节。
艾琳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指尖抚摸着信纸上弗利这个姓氏，眼底有些怅然。
破旧的小屋显然被精心收拾了一番。
桌椅凳子摆的整整齐齐，上面还盖了张麻制的桌布，放了叠点心在上面，长久不曾使用的壁炉也被烧得暖烘烘的。
蜘蛛尾巷19号的这间小屋在此刻和斯内普记忆里的相去甚远。
不复脏乱、冰冷。
“妈妈？”
艾琳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连斯内普推开了门也没留意到。
她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哦，西弗，亲爱的，你回来了。”
瞥见斯内普身后的艾斯，她又连忙道：“这是弗利小姐吧，快进来、快进来吧。”
艾斯张了张口，脸上浮起一丝蔷薇花似的红晕，道：“斯内普夫人，您叫我艾斯就好。”
斯内普扶着艾琳往屋内走去，只是手下的温度就让他知道艾琳在桌边坐了不知道多久——她的胳膊比自己的手还冷。
轻轻叹了口气，斯内普扶着她坐到了壁炉边上去。
示意艾斯随便坐，他拎着行李去了楼上。
艾琳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十分恍惚，直到艾斯倒了杯热茶放进她冰凉的手里，她眼神才又有了焦距。
“哦、看我，抱歉，弗利小姐。”艾琳十分愧疚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娘，“我应该给你倒杯热茶的，冻坏了吧？”
艾斯摇了摇头，取过旁边的毯子盖在了艾琳的腿上，“夫人，这儿比霍格沃茨暖和多了。”
“是啊，霍格沃茨的雪才大呢——”
没说几句话，艾琳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艾斯轻悄悄地迈上了楼梯，朝着斯内普的卧室走去。
斯内普发现自己的卧室没什么变化，除了床上新换的洁白的床单和柔软的杯子外。
艾斯到时，他正在收拾自己那有些乱糟糟的书籍和瓶瓶罐罐。
“你怎么上来了？”
艾斯耸了耸肩，“斯内普夫人睡着了。”
斯内普牵着艾斯坐在床上，自己转身继续去收拾，“母亲她——状况时好时坏，辛苦你了，艾斯。”
斯内普也没料到艾琳的精神状态已经如此差了，从上次的回信来看，分明还不错。
艾斯摇了摇头，对此没太在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药剂已经不起作用了，艾斯。”
斯内普内心有些苦涩，纵然他魔药天赋出众，却也治不了母亲的心病。
艾斯撇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让我来看看斯内普先生的收藏。”
她站到斯内普的身后，打量起他狭小的卧室里唯一的柜子里的杂物。
斯内普的东西很少，一览无余——
几本被翻得很旧的旧书，甚至其中有几本还是艾斯当年寄给他的，一些廉价的魔药药材，看着像是放了很久了。
保存地最为完好的，是放在柜子里的一个木盒，还没来得及合上，里面放了几封很新的信。
艾斯一眼就看出信封上的“斯内普先生收”是自己的笔迹。
斯内普没来得及遮挡，被看见这些难免有些少年的难为情。
他赶紧盖上盒子，关上了门，拉着艾斯到楼下去用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