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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元帅夫人宇文佩云转头吩咐身边的嬷嬷,不久之后嬷嬷端来了一壶茶。

茶壶以银杏树的树瘿形状制作,壶表满布褶皱斑驳、缭绕的树瘿纹理,栗色暗暗,如金似铁,敦庞周正,毕显华章

这茶壶堪称少见的珍品,端来的时候让所有在座的来宾都惊叹不已。

安平郡主面带娇嗔的望着宇文佩云,“阿娘,您对王妃姐姐可真好,能用此壶盛的茶只有银丝冰芽了,这茶可是我西蛮宫中的极品,连我都不能轻易喝到,今日娘亲竟然舍得拿了出来。”

所有在场的来宾再次惊叹甚至发出了情不自禁的惊呼之声,因为“银丝冰芽”这茶太贵重了,西蛮的苍梧银毫与之相比,相差判若云泥。

宇文佩云面带慈祥之意,“这等赏荷盛宴,晋王妃因为有了身孕而不能共同饮酒同庆实在可惜,这银丝冰芽又名龙园胜雪,是西蛮圣上赏赐老身的珍品贡茶,以此茶代酒,当能让在座诸位不虚此行,也能让思琪的王妃姐姐有同饮之庆。”

莫思琪撅起小嘴,“阿娘,您偏心。”

许锦柔心中也是大震,慌忙起身行礼致谢,谢过都元帅夫人的盛情。

她知道西蛮人将茶叶分为“紫芽、中芽、小芽”三个等级。

紫芽,即茶叶是紫色的,制作御茶贡品的时候,紫芽是舍弃不用的;

中芽,即一叶一芽,有诗赞它:“一枪已笑将成叶,百草皆羞未敢花”;

小芽,是刚长出的茶芽,形状就像雀舌、像鹰爪。

银丝冰芽是在小芽之中将已拣的熟芽再剔去,只取其心一缕,用珍器贮清泉渍之,光明莹洁,状若银线,其制方寸新銙,有小龙蜿蜒其上,又号龙园胜雪。

西蛮人称:“茶之妙,至胜雪极矣。”所以此茶极其珍贵,这一壶茶可值万两银子。

宇文佩云挥了挥手,有府中仆人为众人送来茶盏。

今日的茶盏也略有不同,其他人用的都是甜润素白的斗笠盏;送到许锦柔面前的却是一个天青翠色的刻花盏。

宇文佩云看向许锦柔,“好茶当须配好盏,晋王妃所用为汝瓷刻花盏,此盏以玛瑙入釉,色泽清奇,如千峰碧波翠色来,盏身圆润,质感似玉,抚之如绢,用此盏饮茶,不仅清雅,更能吸附茶中苦涩,当可适合你这有身孕之人。”

许锦柔再次起身谢过,可心中却惊疑不定,经过上一世,宇文佩云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太清楚了。

不一样的对待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大家同饮一壶茶,但她的茶盏却与众不同,这实在让人担心,可这种情势,这茶却是非喝不可的,她再没有任何理由推脱。

在宇文佩云的示意下,端茶的嬷嬷当先走到许锦柔面前,把她的刻花茶盏倒满,然后才依次倒给众人。

宇文佩云站起身来,面带春风,“此茶甚是珍贵,第一盏本应细品,但方才我等同饮之时却独缺了晋王妃一人,如今老身以此茶代酒,再敬在座诸位,了却方才的遗憾,尽我都元帅府的地主之谊。”

这一次许锦柔谢过之后不再多言,端起茶盏也是一饮而尽。

宇文佩云始终盯着许锦柔的一举一动,见她确实把茶喝光,眸中闪过一抹喜色。

许锦柔在喝茶之前本来是心中忐忑的,不过看到候在远处的芳若朝她微微点头之后便放下了心。

敬茶之后宇文佩云又与来宾对饮了几杯,然后她就离开了,有这位大长公主在场,来宾们多少都会拘谨,不能开怀畅饮。

酒宴之上,柳人屠不再看许锦柔一眼,只是与身边的莫思琪和宋玉致谈笑风生,时不时把两位美人逗得掩嘴轻笑,尽显他风流的一面。

莫思琪的娇躯更是有意无意的向柳人屠靠近,宋玉致也时不时的起身来到柳人屠身边敬酒。

许锦柔看在眼里,心中有气,当即也不看他,

起身与其它的女宾闲聊,一起欣赏荷花美色。

莫南风靠过来与她逗笑了几句,见许锦柔神色端正,觉得无趣转身离开了。

宇文佩云端坐在厅堂之中神色威严,莫南风这时候走了进来。

“晋王妃可有所察觉吗?”宇文佩云道。

莫南风摇了摇头,“她倒是一切如常,并未有任何疑虑之色。”

“那…柳人屠呢?他可是心思通透,精于心计之人了。”

莫南风嘴角轻轻一扯,“柳人屠只知道和身边的美人调笑,自然不会把晋王妃的事放在心上。”

“嗯…,如此就好。”宇文佩云微微颔首。

“阿娘,不知晋王妃喝下的毒何时才会发作?可会露出破绽,让柳人屠怀疑到是我都元帅府所为吗?”

宇文佩云眸光阴寒,“不会的,此毒发作还需要大概半年左右,这毒虽然只是涂抹在茶盏之上,却可速融于茶中,如今当已在其体内某处蛰伏,待半年之后若不服解药,可立时侵入五脏六腑,无药可解。”

“阿娘,…,非要如此吗?晋王妃罪不致死。”莫南风道。

“晋王妃与柳人屠私下暗通款曲这并不是秘密,虽然她这身孕与晋王留在许府那一夜的时日对得上,可也不得不防,柳人屠玩的女人多了,有没有那晋王妃都不要紧,可若这孩子真是柳人屠的种,她和那没出世的孩子就必须得死。”

莫南风微微迟疑,“是,孩儿知道了。”

宇文佩云轻轻叹了口气,“哎,儿啊,有些事你如今也未必明白,告诉思琪离柳人屠远点,她的心思为娘和你爹都不会同意的,可为娘说的话,她却听不进去。”

莫南风挠了挠头,“我说话,思琪她也不听啊!…”

赏花宴会结束,许锦柔和芳若乘车离开了都元帅府,上车的时候柳人屠微笑着打招呼,许锦柔选择了无视,头都不回的上了车。

在车上芳若压低声音告诉许锦柔,郑太医是柳人屠的人。

都元帅夫人要下毒的事郑太医提前就知道信息,毒虽然不是那郑太医调配的,但是宇文佩云却亲自询问过他此毒药会有什么症状效果。

柳人屠吩咐叶开暗中把那刻花茶盏给换了,因此茶盏上并没有毒,这都是叶开偷偷告诉了芳若的,所以芳若才示意许锦柔可以放心喝茶。

原来这恶人什么都知道,就是提前瞒着她,让她心急,许锦柔心中忿忿,等到晚上他享受的时候定然要把含着变成咬着,看他还敢不敢了。

赵王府心意轩中,描眉画眼,敷粉涂唇,如同美女一般的宇文苍澜与婉娘相拥而卧。

婉娘胸前的高耸因为贴的太近已经变了形状,“王爷,听说晋王妃安然无恙的离开了都元帅府,您那位姑奶奶看来并没有如您所愿啊!”

宇文沧澜面带笑意,“应该是未如你所愿吧,不过本王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那晋王妃已经身中剧毒,也就只有半年可活了。”

婉娘眸光闪亮,“真的吗?王爷可莫要逗奴家了。”

“本王说话当是千真万确,非是逗你的。”

婉娘面带惊喜,翻身伏了上来,身躯摩挲,“王爷今夜想如何开心?奴家尽心竭力。”

宇文苍澜微微沉吟,突然面现媚态,声音阴柔而动听,“一直都是本王做男人,今夜便做女人试一试吧。

……

西蛮和大楚今年都是风调雨顺,双方停战以后眼看又要迎来一个粮食大丰收的好年景,米行里的陈粮开始不断降价。

许锦柔拿出银票去取了五千两现银交给李忠,让他去各家米行买最便宜的降价粮食囤积在许府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要是新米上市这些陈米还得降价,李忠虽然不理解晋王妃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买米屯粮,可他还是遵命行事。

没出半个月,西蛮起了蝗灾。

据说蝗虫所过之处遮天蔽日,声震如雷,并且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绵延数十里。

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草木皆尽,就连牛马身上的毛都被吃个精光。

西蛮人按照以往的经验开始治理蝗灾,主要有三个办法。

一,设置捕蝗网,用一块一丈长,宽约五尺的粗布,两头各套一根插入土中的木杆,等到蝗虫来的时候迎面将布落下就可以将蝗虫困在布里。

二,利用蝗虫趋光的习性,夜间设火,火边掘坑。

三,挖掘蝗虫的虫卵,在田地里寻找像蜂巢一般的小孔用土锹挖起,查看是否有蝗虫的卵,如果有的话便用火烧死。

许锦柔听说后知道这些方法都不好用

果然这些方法的效果并不理想,蝗灾依然继续,而且有从西蛮进入大楚的势头。

粮价开始飞涨,比降价的时候高出了不止三倍。

珍珠鸡已经长大了,许锦往养鸡场送去了足够人吃的粮食,让李安督促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守鸡场。

这一天李安兴冲冲的来找许锦柔,“启禀王妃,有人来翠坪山买鸡了,是通常一倍的价钱,这次真的要发大财了。”

许锦柔神色平静,她微微摇头,“这鸡暂时还不能卖,因为本宫要送十万只珍珠鸡给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