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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崭新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坐在灰白的沙发上,亲密地倚靠在一起。男人面如白玉,眉如墨画,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身上散发着一种古朴典雅的温润气息。他正对镜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女人只留下了一张五官分明的、娇媚的侧脸,她仰着头,秀眉微蹙,媚眼如丝,秋波流转,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贴在男人的脸颊上。照片里的他们,郎才女貌,亲密无间,就像一对甜蜜恩爱的情侣。

柳飘飘失神地看着相框里的照片,愣愣地傻笑着。谭小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喂,差不多得了,看了半个多小时了,眼睛不酸嘛?”这张照片洗出来以后,柳飘飘就像着了魔,经常看着它傻笑。

柳飘飘没理她,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相框摆放到了影视墙旁边的白色展示架上。谭小洛拍的众多照片里,她最喜欢这张。

谭小落道:“高兴吧,开心吧,满足了吧?但你是不是忘了件事,这一切都是我促成的,我是最大的功臣,就没想过报答一下你的大功臣?”

柳飘飘飘轻描淡写地瞟了谭小洛一眼,“自家姐妹,谈什么报答。”

“好你个重色轻友的白眼狼!以后不帮你了。”谭小落气不打一处来。

柳飘飘不以为然,自顾自地看了看时间,八点三十五,“不说了,该喝茶了。”

她从茶几底下的柜子里将泡茶用的茶具小心翼翼端到了茶几上。喜欢上喝茶以后,她专门学了一些茶艺,并买了一套简单的茶具。这是套羊脂玉白瓷茶具,共五个单品,盖碗,跳沙壶,公道杯,品茗茶,茶托,外加一个古色古香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红木茶盘。茶具通透似玉,每个杯子上都描画有漂亮的鸟兽花草图案。

柳飘飘将烧好的开水端到茶几上,正襟危坐,将茶具一一摆开,开始泡茶。温杯,投茶,润茶,冲茶,出汤,分茶。她按照步骤慢条斯理地操作着,那动作,那神态,宛若一个品茶多年的茶道高手。用跳砂壶烧水比较麻烦,她便没用,直接用饮水机烧好的开水。出汤以后要分茶,品茗杯太小了,谭小洛也不喝茶,她便直接把公道杯当成了茶杯。

谭小落在一旁无聊地看着柳飘飘,柳飘飘的行为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她想不通,泡个茶,把茶叶丢进杯里,倒上开水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在这儿倒腾来倒腾去,弄得如此复杂麻烦。

“喝个茶都这么矫情。”谭小落嫌弃地看着柳飘飘。

柳飘飘嗔怪道:“粗俗,你懂什么,这叫茶道。”

“嗨!才喝了几天茶,还装起来了。”谭小落不禁气恼。

柳飘飘没理他,神态悠闲,有条不紊的继续泡自己的茶。

不一会儿,茶泡好了,碧螺春的香味从杯中随着丝丝热气慢慢溢了出来。柳飘飘闭上眼睛,靠近公道杯,轻轻嗅了嗅,睁开眼,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她端着杯子,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向了阳台。

明月高挂,繁星点点,星月交辉,将苍茫的夜空点缀的晶莹夺目。柳飘飘拉开玻璃门,走出阳台,缓缓靠在了护栏上。她将目光投向了对街的楼房,投向了对街楼房那个熟悉的阳台,投向了对街楼房那个熟悉阳台上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林朝生一如既往,在八点半左右准时端着茶出现在阳台。柳飘飘远远地看着他。

林朝声抿了一口茶,仰头望向夜空,目光转动间,一下看到了柳飘飘,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到了一起。林朝生怔了怔,笑着冲柳飘飘挥了挥手,柳飘飘高兴地挥手回应。

夜空沸腾了,星星和月亮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白晃晃的脸上露出了八卦的笑容。

“这么想见他,不如直接过去得了。”谭小落走了出来。

柳飘飘优雅地端起纹着祥云瑞鹤的公道杯,轻轻抿了一口,清甜香郁的茶香在舌尖慢慢散开,“我倒是想,就是怕吓到他。”

谭小落咧嘴一笑,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林朝生家阳台上。林朝生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过来了!”

谭小落若无其事地靠在护栏上,“我怎么就不能过来。”她冲着对面的柳飘飘招了招手,大喊道:“已经吓过他了,快过来吧。”

柳飘飘犹豫了一下,身形一闪,出现在林朝生家阳台上。林朝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

柳飘飘讪讪地笑了笑,举起公道杯想喝茶缓解一下尴尬,杯沿碰到嘴才发现,杯子里没有茶,茶水在刚才高速的移动中洒光了。

林朝生看着她,笑道:“不嫌弃的话,我再重新帮你泡一杯!”

柳飘飘尴尬地点点头,将公道杯递给林朝生,林朝生接过杯子,转身进屋,不多时,端着一杯热茶返回,“下次过来还是走门吧,这样怪吓人的!”他笑着将茶递给柳飘飘。

谭小落怪声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有个人太想见你了,我只好探路打头阵了。”

“小落!”柳飘飘嗔责地瞥了谭小落一眼。

谭小落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笑道:“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这个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不好意思了。”

尴尬的气氛笼罩阳台,柳飘飘和林朝生说不出话,一脸窘相。

“今晚的星星好多。”

“夏天不都是这个样吗。”

隔壁阳台传来说笑的声音,三人被吸引。马小倩和毛琳出现在了阳台上。毛琳抬头看了看夜空,下意识扭头往林朝生家阳台看了过来,林朝生,柳飘飘,谭小落的目光与毛琳隔空交汇,毛琳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头继续和马小倩说话。

“哪有,往天的星星,就没今天的多,也没今天的亮。”

马小倩抬头仔细望着夜空,“没注意,感觉都差不多吧。”

“差多了!”

毛琳仰头缓缓看向月亮,清澈明亮的眼睛陡然暗淡了。

星星和月亮停止了嬉笑,纠结地望着阳台上的人。

“我们回屋吧。”林朝生缓缓转过身,看到毛琳,他心里不由愧疚。他知道毛琳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他。

柳飘飘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毛琳。毛琳刚才的眼神有些复杂,虽然只是一瞬,她还是从中感觉到了什么。她想起了上次毛琳和马小倩去书店找林朝生的事,毛琳说自己找错了人,她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来,隐隐觉得其中另有隐情。毛琳应该和林朝生认识,关系可能非同一般。

三人回到客厅沙发,林朝生一语不发,开始思考向毛琳坦白的事。现在和马小倩已经开诚布公,达成合作关系,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一直瞒着毛琳。可该怎么开口呢?

“你和毛琳是不是认识?”林朝生思索间,柳飘飘突然开口问。

林朝生微微一怔,回神看向柳飘飘,点了点头。

“她……曾经去书店找过你,你们,是什么关系?”柳飘飘捧着公道杯,有些忐忑地看着林朝生,试探着问。

林朝生犹豫了一下,把他和毛琳相遇,相识的事全盘说了出来。

听完林朝生的诉说,柳飘飘意识到自己当初在书店的举动让林朝生又深陷入误会中。她愧疚地把在书店当着毛琳面冒充他妻子的事说了出来。

“对不起,当时我不知道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林朝生端着杯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的手把,“没事,当时我已经和她产生矛盾了,有这件事,没这件事,也改变不了什么。”

谭小落古怪地看着林朝生,皱眉道:“你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招女人喜欢?”除了优柔寡断了点,从长相到脾气,林朝生的确算得上无可挑剔,但也不至于让一个个女的如此死心塌地,她实在想不通。

林朝生讪讪地笑笑。

“怎么说话呢?”柳飘飘用胳膊肘碰了碰谭小落。

谭小落大咧咧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想不通了,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把你们一个个迷得七荤八素的。”

柳飘飘无言,尴尬地举杯喝了一口茶。

林朝生露出思考的的神情。仔细想想这几百年经历的人和事,他蓦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挺受女性欢迎。他所接触过的女性,大多都曾钟情于他。思绪翻飞间,许多个丽人婀娜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了他脑海中,他率先想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她能诗善画,精通音律,谈吐有方,可谓真正的才女。

“十里秦淮生春梦,六朝烟月荟金陵。”嘉靖十五年,春,南直隶应天。林朝生来到了闻名天下的秦淮河。春风徐徐,河水悠悠,来往船只在秦淮河清澈的河水里惬意游行,明媚的阳光洒在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河岸两侧绿树成荫,亭台楼阁错综相连,街巷之间车水马龙人烟繁盛,视线所到之处,尽是繁华。

林朝生独自游走在河畔,观河赏景,游上一石拱桥时,河中突然传来异响,她寻声伏在桥边观望。有人落水了。右侧河畔,一白衣女子在河中惊叫求救,挥手扑腾着,波浪滚滚,水花飞溅,她的脑袋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沉到湖中,起起伏伏,仿佛随时会沉下去,情况危机。

林朝生左右观望,周边没有船只,也没有行人。他没有犹豫,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入河中,快速朝女子游去。他刚靠近,女子便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抱住了他的脖子,那股突然爆发的蛮劲,若是普通人,定会救人不成,反被拖入河中。好在他是僵尸,没受影响,手足在水中协调发力,将她轻松拖到了岸上。

女子上岸后扶在一棵葱绿的垂柳旁剧烈咳嗽,连连咳出了几口水,林朝生站在她身后,俯身用手帮她顺背。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姿首清丽,纤眉细目,皮肤白皙,瘦瘦小小,文弱如河边细柳。她的长相不是很出众,谈不上美艳,却有一种难言的脱俗气质,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出水芙蓉。

“姑娘好些了吗?”林朝生慰问。

“没事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少女恢复过来,站起身答谢,她低垂着头,神态娇媚,声音细柔,如燕语莺啼。她小心地抬头看了林朝生一眼。

“没事就好,姑娘赶快回去换身衣裳,以免着凉。”林朝生抿嘴笑笑,转身就要走。

“公子!”少女急忙叫住了他,“公子是我救命恩人,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她羞答答地看着林朝生。

林朝生回过身,温声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快些回去吧,以免受了风寒。”

“公子救了我的性命,我连公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岂不失礼!”女子仰头望着林朝生,眼中多了几分率真,少了几分羞涩。

林朝生思索了一下,脱口道:“我叫王稚登。”他没说真名,随意编了个名字。

“王稚登!”少女喃喃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奇地问:“听公子口音,不像本地人。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

林朝生笑道:“我是北方人,听闻秦淮风光好,慕名而来。”

“原来是北方的游人。”少女笑道:“不知王公子现在住在何处?准备在此地游玩多久?我是本地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我可以为公子做向导,带公子领略我们秦淮的大好风光。”

林朝生道:“姑娘客气了,你没事就好,无需报答。”

“这怎么行?”少女上前一步,道:“古语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还是救命之恩,若什么都不做,我会寝食难安的,还望公子给我个报答的机会。”

林朝生沉吟了片刻,笑道:“那就有劳姑娘了,我住在东市的云来客栈。”他对这里不熟,有个向导到也不错。

少女露出了嫣然的笑容,“公子回去休息片刻,我换好衣服就去找你。”说话间,她把头上的发簪取下来,走上前,塞到了林朝生手中,“就以这个发簪作为信物,待我寻到你,你再还我。”

这是只精美的玉簪,由白玉打造,簪首稍弯曲,雕刻有竹节纹路,通体光滑,细腻温润,做工精细,从品相看,应该挺贵重。

林朝生看着玉簪露出无奈的笑容,心里不由赞叹少女聪慧。

“这只玉簪,就先由公子帮我保管了。我叫马守真,守护的守,真心的真。”少女浅笑盈盈地看着林朝生。林朝生微微颔首。

“我就不耽搁公子了,我们晚些时候见。”她深深地看了林朝生一眼,转身离去,转首间,春风满面,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