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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迎提着裙子急急地跑进祖母的屋里,祖母正在穿诰命服,见她进来瞥了她一眼:“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祖母你进宫做什么?”

老夫人没开口,依旧让人给她戴上诰命的华贵首饰。

“祖母!”温迎这次不准备理会祖母的话了,她强硬地道,“京外有一大片枫林,如今正是枫叶红火的时候,祖母也许久没出城了,我安排人送祖母出城散散心。”

“我哪都不去。”老夫人穿好诰命服,在镜子前整了整衣领。

温迎语气强硬:“祖母,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时候让祖母进宫,她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老夫人倏地瞪向她,一巴掌拍在她肩上。“胆子肥了,敢管到祖母头上了。”

温迎龇了龇牙,祖母手劲太大了。

但祖母脾气太硬了,她只能软着来。“祖母你现在为何要进宫?”

祖母冷哼一声,神色软了些道:“陈最虽然已经不是我们温家人了,但他自小在我温家长大,我老太婆能教训得了他,别人不能。”

温迎愣了愣。

老夫人摆了摆手,往外走去。“我去找宫里那个老太婆,她今天必须把人给我放了。”

温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追祖母。

温迎一边追一边说:“祖母,那是陛下下的令,就算是太后也没有办法。”

“陈最是那老太婆的亲重孙子,她只比我更着急。”

温迎跑的太急,只听到“孙子”两字,便道:“太后娘娘从不管事,她的孙子又那么多,而且哥哥刚认回去,跟太后娘娘根本没有感情……”

她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温迎惊愕:“重,重孙子?”

陈最若是燕惠帝的血脉,那便是太后的亲孙子。但祖母却说是重孙子,只有一个可能。

陈最是前太子的血脉,才算得上是太后的重孙子。

温迎心下重重一跳,不可置信地问:“祖母怎么知道的?祖母一直都知道哥哥的身份吗?”

老夫人暼了她一眼:“否则你以为我们温家怎么会随随便便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们温家确实救了不少无父无母的人,但那些人后来他们都送进了军中。

这么多年也只有陈最,是记在族谱上了。

温迎更加不可思议:“所以,所以爹爹也知道哥哥的身份?”

老夫人一点头,上了马车。

温迎还想问什么,祖母的马车已经向皇宫驶去了。

温迎还是不放心,递信给柳忆君,她要送两个身手好的进宫,护在祖母身旁。

她在马车里等着,忽然想到一事。

若爹爹一开始就明白哥哥的身份,那暗卫营怎么还会找寻前太子血脉这么多年。

前太子燕彻死了,簇拥在他身边的一群人都蛰伏了下来,暗中等待机会。

可明明陈最就在身边,父亲为何没告诉那些人,而是让他们苦苦找寻了那么多年。

连齐家爹爹都瞒着。

温迎又想到爹爹曾有意将暗卫营介绍给陈最认识,可最后却不了了之了。

爹爹一直瞒着,是因为他根本不信任暗卫营的人吗?

难道爹爹出事前就有怀疑过他们。

温迎只觉得脑中飞快闪过什么,但她一时没能抓得住。

*

温老夫人去了皇宫一趟,出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温迎问道时,她板着脸说:“这老太婆人老了,胆子变得这么小。”

温迎有些担心,看样祖母失败了。

但哪想下一刻祖母又说:“放心,陈最很快就能出来。”

温迎实在压不住好奇问:“祖母跟太后娘娘很熟悉吗?”

这次祖母没有瞒她:“早年我未嫁进温家,她也没进宫时,我们见过两面。”

“只是两面?”温迎称奇。

这是两面祖母便可以屡次让太后娘娘帮忙了?

温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说:“有次皇宫宴会我撞见她被几个大家小姐欺负,我就帮她揍了那些人一顿。后来她就哭啼啼地跟在我后面,抓着我的衣角不放。”

温迎:“……”

“甚至后来进了宫,在宫里被人欺负还想让我去帮她揍那些人。我倒是想揍,可惜那都是皇上的女人。”

温老夫人一脸遗憾。

温迎:“……”

“这老太婆以前年轻时,胆子就小,现在要是再这么没用,她大儿子的血脉要死光了。”

太后娘娘的大儿子便是燕平帝,小儿子便是燕惠帝。

她大儿子死的时候,她除了在后宫中哭泣,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陈最是她大儿子唯一的血脉了,若是再被弄死了,她哭瞎了眼也没用。

温迎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看祖母的语气,一开始陈最来他们家,太后娘娘便是知晓的。

温迎这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了:“既然如此,哥哥都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祖母为何要将他赶出府?”

老夫人一双仿佛看透所有的眼睨着她:“我若不赶他,你们俩到时怎么办?继续当兄妹?还是让我们温家地下的老祖宗们都气活过来?”

温迎讪讪。

祖母原来早就知道,那祖母还故意骗她,说不准她和哥哥在一起。

“况且……”祖母的声音忽然深沉起来,“咱们这位陛下一直想认回陈最,以前陈最没同意,陛下也没强求,但如今陛下急了。我若是再不将陈最和我们温家撇开关系,到那时陛下要对付的就是我们温家了。”

温迎压低声音问:“陛下一直没怀疑过哥哥的身份吗?”

陈最让燕惠帝以为他是他的血脉,这么多年竟然都没被是识穿过。

老夫人道:“怎么没有,如今不就开始怀疑了。”

温迎心情沉重了下来,不知道哥哥这次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如果不能她若是直接劫狱,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温迎心头沉重,但不想让祖母跟着她一起难受,于是便说问起了之前的话题。

“祖母什么时候知道,知道我和哥哥的事的?”

温迎自觉她一开始都没答应陈最,祖母又是怎么看看出来。

老夫人道:“陈最上次去北疆前,来我院子里都坦白了。脾气倒是硬,硬捱三十鞭一句都没吭。”

“祖母打他了?!”温迎震惊,心口刹时一阵闷痛。

老夫人脸色一沉:“他胆敢对你动心思,打他三十鞭都是轻的。”

“祖母。”温迎眼睛红了,心口某处酸疼,“哥哥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能打他?”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曲指在她额头上重重一敲。

温迎眼眶里蓄起的泪,不知道是因为头疼,还是心口疼,猝然落下。

陈最去北疆前就与祖母坦白,那不是他第一次堵着她,说他不想当她哥哥的时吗?

那时温迎心慌意乱,根本不愿理他,还躲着他。

但陈最竟然直接跟祖母坦白。

他可知道祖母生气是真的会动家法的,他受了三十鞭,一声不吭去了北疆,后来的伤有没有养好。

温迎越想越心疼,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掌揪住,疼的她小脸苍白。

在祖母面前她不想遮掩,她就是心疼了,就是难受了。

还生了祖母的气!

老夫人生怒,想动手敲她,又见她满眼是泪,无声地哭着,气得胸口疼。

“没出息,真没出息。”

温老夫人一辈子总共两次泪,一次是母亲去世,一次是温父去世。

她一生刚烈,眼泪绝不轻掉,没想到养个孙女又娇又没出息。

老太太气得不理她,温迎默默掉了会儿泪,在祖母跟前她总是忍不住情绪,被骂了也不在意。

一会儿后她耸了耸鼻子,问:“祖母当时打的重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

“祖母。”温迎抱住祖母的手臂,撒娇地说,“以后别打哥哥了,再说了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要说有错,祖母也应该打我。”

老夫人重重在她手臂上拍了一巴掌:“是应该在给你来几鞭。”

陈最当初是什么意思,她这个老太婆又不是不知道。

陈最想一个人抗下,就算以后温家列祖列宗会怪罪,也只会找到他头上。

老太婆不是那顽固之人,这一顿鞭子就当为温家列祖列宗打的,以后他们俩如何,列祖列宗真要怪罪,她也可以说按家法处置了。

温迎到底是被娇养的,陈最舍不得她受苦,难道她老婆子就舍得她受苦。

面上嫌弃她娇滴滴的性子,这么大还抱着她手臂撒娇流眼泪,但心里何尝不是慰藉的。

她丈夫死了,儿子死了,身边就只剩这一个孙女了。

老婆子还能有几年骂孙女的机会,多让她骂几句怎么了。

温迎见老夫人的脸色没一开始那么难看了,才松了手臂,问道:“祖母,那哥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等着吧。”温老夫人道,“看宫里那老太婆子怎么救人了。”

“哦。”温迎点了点头,让人去诏狱门口等消息。

她和祖母回到府上后,就开始让府上人收拾东西。

府上主子走了,这些下人温迎再安排走就不显眼了。

温迎怕老夫人不同意,都没跟祖母商量,明日一早就算强压着也得将人押走。

*

另一边崇德殿里,气氛沉闷压抑。

穆绍庭跪在地上,从他进来禀报后,燕惠帝一直没出声。

他瞥了一眼恭候在一旁的曹公公,曹公公弯着的腰比他一个跪着的人,还要低。

“他什么都没招出来?”

穆绍庭忙回过神来,道:“是。”

燕惠帝让他们对陈最上刑,但他们现在连要逼问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陈最和燕惠帝两人清楚,但这两人都闭口不谈。一个只下命令要他们动刑,另一个再重的刑罚也一句不吭。

穆绍庭此中隐瞒的是大事,只是他如今还没有资格知晓。

“下去吧。”

久久后燕惠帝挥了挥手,穆绍庭起身弯着腰准备退出去,这时他忽然又被叫住了。

“对了,赤王在你诏狱中不能出事,但凡出了一点事,朕要你的脑袋。”

穆绍庭忙应下,随后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一边让他动刑逼问,一边又让他照顾好人,这让他怎么做。

但圣命如此,穆绍庭没有办法,只能应下。

穆绍庭了出了崇德殿后,没走一会儿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穆大人,穆大人。”

穆绍庭一回头发现是崔公公,他忙问:“是不是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是没有,只是老奴有些话想跟穆大人说说,穆大人若是不嫌弃老奴啰嗦,那便听老奴两句。”

穆绍庭神色一凛,忙抬手道:“还请公公明示。”

崔公公压低声音:“赤王殿下如今关在诏狱中,陛下心中一直惦记着。大人可明白?”

穆绍庭试探地说:“那这刑……不用上了?”

“大人是聪明人,赤王殿下身上若有什么伤,想必诏狱也不缺一两个大夫。若是以后出了诏狱,殿下身上还留着什么疤痕,只怕陛下是要心疼了。”

穆绍庭暗中痛骂,既然心疼之前又为何让他们动刑,这不是让他们锦衣卫左右为难。

崔公公笑眯眯地说:“大人明白就好,奴才这就不送大人了。”

穆绍庭点了点头,这才大步离开。

崔公公回到崇德殿了,燕惠帝状若平常地问:“吩咐过了?”

“陛下放心,奴才已经交代过穆大人了。穆大人是聪明人,一定会明白的。”

这时有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在崔公公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崔公公立马禀报:“陛下,太后派人来了。说是温家的老太太进宫求太后,在太后面前又哭又闹的,要太后放了赤王。太后没办法,派人过来问,什么时候能放了赤王殿下?”

燕惠帝动怒:“胡闹!一个内宅妇人也想插手朝堂之事。”

崔公公知道陛下这是没生气,自从陛下派去江南的人回来,陛下就消了怒气了。

如今只不过碍于脸面,不好立马撤回自己的口谕放人而已。

崔公公揣摩了一番圣意,才小心翼翼地说:“既然太后娘娘这么关心人,不若让太后娘娘的人去诏狱一趟……”

以太后娘娘的口谕放人,陛下脸上就好看多了。

崔公公觉得自己真是贴心,顾全了陛下的脸面,想必这么聪明的奴才,还能在这深宫里活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