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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郁枳穿来后正儿八经地,第一次坐长途马车。没想到她在现代晕车,到了古代还晕马车。

怀岁聿仍旧静静端坐在另一侧,正垂眸看着书页,眉骨至鼻梁被光影折射出几道暗线。日光穿过半卷的车帘,悠悠落在他修长指尖划过的书卷之上。

一如既往,本该穿在他月白衣袍外的大氅,此刻正安安稳稳地搭在郁枳身上。

郁枳被压在有些厚重的毛裘之下,困意越来越重,小脸也被暖得有些泛红。

她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矜贵而清冷的男人,心里开出了一朵朵粉色小花。

那日说完自己的请求之后,她心里忐忑极了。没想到怀岁聿竟然非常平和地应了自己,甚至语气里还透着几分愉悦。

也不知道他何时也说服力怀夫人,安抚了小晚芦,甚至打发走了花孔雀表哥。

只是可恶的桑桑,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是要在离开前再吃一次江州美食,临行前一天背着她溜出府,结果回来便上吐下泻。

见她如此虚弱,便也只能留在府中休养了。

……

叶县位于江州与南州分界之处,因此气候宜人,民风也算开放。等到天色渐渐昏暗,马车终于抵达城门。刚一进城,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便传进人耳。

郁枳困意也瞬间消散了,用手指偷偷掀开车帘一角。

她一眼望去,不宽不窄的平阔长街两侧店肆林立,此刻都点上了灯,一些酒肆花楼人影交错,茶棚之间烟雾腾升。

鼻间仍能嗅到各种食物的香气。来来往往间人声鼎沸,有衣着艳丽的少女,也有携手漫步的夫妇,嬉戏玩闹的儿童和不停叫卖的小贩。

好一幅太平热闹的景象。

几辆马车上挂怀竹书斋的旌旗,行人瞧见都纷纷让出一条车路,车夫也熟练地拉了拉缰绳,将车速降了下来。

“怀竹书斋的大公子来啦!”行人之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句,便引起了轩然波澜。

“不知今年要待多久,我家小女还有一月便要及笄……”

一老妇直愣愣盯着马车,低着声音嗫嚅着。

“你家孙女儿?这怀家的大公子,岂是平常家女儿能肖想的!”

老妇被开了玩笑,也不生气,反倒笑吟吟的。

“嘿!我看你倒是也想试试,可惜了,投胎到了个汉子身上。”

话一落地,身旁的人都轰笑开来,那男人尴尬得得面色通红,身旁揽着他手的女人也捂嘴偷笑。

郁枳噗嗤一笑,又偏头去偷看怀岁聿,男人仍旧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落花和绿叶皆有情,可惜流水无意。

叶县儿女既有北方的朴实率真,又兼具南方的细腻纯真。

似乎小说之中对叶县的描写也就寥寥几笔,真正身临其境,才知书中衍生出来的世界岂是短短几句文字所能描绘的。

怀岁聿在进城不久后,带着墨白换了车,换了吴嬷嬷和绿衣上车来,说是要先去书斋查账。

马车继续往城内行驶,拐过几处稍窄的小巷,一路经过青瓦白墙的楼房,渐渐深入绿意之中。似乎已经到了居住区,四周的人流和灯火也慢慢减少。

郁枳便将帘子拢向一边,双手托着腮,有些惬意地吹着不算寒凉的晚风。

“吁!”

“小姐,已到竹里居。”

绿卿率先下车,从前面掀开车帘,伸出手搀扶郁枳。

待到平稳落地时,眼前便出现一座宅邸,高处悬着“竹里馆”牌匾,从外墙也依稀可见里面种满了翠绿挺拔的竹子。

府前已经等候着一众仆从。说是一众,但仔细一瞧,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管家,两个年轻侍从,一胖一瘦,一位厨娘扮装的妇人以及一个年龄约莫大她几岁的侍女。

“姑娘,舟车劳顿,辛苦了。”

钟管家见人到了,立马迎上去,两个侍从也颇为手脚麻利地去搬运马车上的行李。

郁枳正了正身,脸上挂起招牌乖巧笑容。

随后,一行人进入竹里居,穿过一片由竹林围绕的长廊,便真正进入了四合院样式的住所,与怀府岁寒苑不同,竹里居最大程度保留了叶县作为半个南方城镇的特色,采用的都是明显的南州风格。

钟管家提前得了公子嘱咐,早早地将东厢房侧卧收拾出来,特地置办了柔软的蚕丝被,连带着装修也特意迎合了时下年轻小姐的喜好,整个房间透着女儿家的软糯感。

“公子就宿在隔壁厢房,吴嬷嬷和绿衣的寝房安排在西厢。”

钟管家和绿衣立在门口,吴嬷嬷和竹里居的侍女正将郁枳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放整齐。

郁枳闻言一愣,心里竟然有些紧张,这好比你亲妈住在隔壁,也不知道这墙隔音效果好不?

绿卿倒是眸光流转,不知想到什么,弯唇偷笑。

“姑娘今日便早点宿下,一日奔波也该是劳累极了。”

钟管家见侍女从内间走了出来,便想着不再打扰主子们清净。

一行人散尽,郁枳有些疲倦地扑倒在榻上,吴嬷嬷又眼疾手快地给她拉起来,麻利地为她褪去外衫。

“这竹里居的仆从个个都挺和善,做事也面面俱到,不愧是公子手下的人。不过那侍女……”

吴嬷嬷手下动作微顿。

“唔……侍女怎么了……”

郁枳迷迷糊糊的,但仍旧努力睁开眼,装作自己有在认真听吴嬷嬷说什么的样子。

吴嬷嬷低头,看见自己姑娘一脸清澈的愚蠢样儿,心下有再多的顾虑,也都吞到肚子里去了。

“哎,就当老奴想多了。”

……

天色已然全黑,竹里居的灯火已经熄灭得差不多,只余下游廊里几盏。

“公子,您回来了。”

钟管家仍未歇下,见门外有车轮声,便匆匆穿上外衣,前去开门。

男人仍旧着一身素净的白衣锦袍,腰间配着软玉,鸦青发丝玉冠半束,眉眼间散着让人望而却步的矜贵飘渺。

钟管家见着自己公子周身已然透露出些倦意,便知公子定是已经去了书庄处理了不少积压的旧账。

心下感叹,旁人都赞叹怀家大公子处事如真君子,风光霁月,清隽无双,但却并未看到他为怀家家族所背负的种种,他本该是潇洒恣意、意气风发少年郎。

四月初,叶县虽然白日较江州要暖和,但夜间却比北方更加湿冷寒凉。脚步声在游廊回响,在经过某间早已熄灯的厢房时突然顿住。

“她可适应?”

钟管家脚步微微落后些,此刻见自家公子这样一问,心里微微一愣。

“小姐应当是十分喜欢的,不过今日有些疲倦,早早就宿下了。”

那日听公子传信说要带来个小姑娘,他还以为是小小姐。

他其实早听闻这小姑娘是怀府收养的孤女,但却不知自己公子居然对她如此上心,不仅在来叶县的前几日特地叮嘱他换了厢房的陈设,今日马不停蹄赶回竹里馆,第一句关心的便是这小姑娘。

“嗯。”

男人眸光微敛,眼底的倦意也消散了几分。未再停留,他提步继续往卧房走去。

“对了公子,竹里居前不久……招了个侍女进来。”

钟管家伺候着男人宽衣,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怀岁聿搭着腰封的手一顿,随即微蹙眉头,投向钟管家的视线里也带着几分不满。

“是徐娘的女儿,前些日子她夫家遭了火灾,只有那姑娘一个人生还,老奴看她娘俩可怜……”

钟管家抢先开口。怀府向来待府上仆从不薄,但却常有侍女仗着几分姿色,妄想着爬上公子卧榻。

因此,公子身侧无需侍女服侍,已是众所周知。但徐娘已跟随公子多年,为人温善纯良,对公子是实打实的照顾。

“既如此,便安排在徐娘身边。”

男人垂眸,隐去眼底的情绪。

钟管家一愣,他原本是想着替那侍女求个情,顺水推舟让她跟早郁枳小姐身边伺候着。

唉,到底也是留下来了,也算对得起徐娘的恳求。只是希望那侍女能如她娘亲一般忠实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