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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长剑抵着腰椎,她脚下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一边忍着身上和脖颈上的巨疼,一边疯狂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身后之人。

鼻腔之间,那股子属于世家贵女的香薰气息愈发浓重,隐隐约约,她似乎亦能听见微弱的脚步声。

小心翼翼地,她的手慢慢伸进怀间囊袋,将一个小瓷瓶紧紧捏在指尖。心中如震雷响鼓一般,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来。

四周渐渐开阔起来,油灯也渐渐被从四周缝隙间渗透进来的光线稀释。

当下一个暗洞闯入眼帘,郁枳咬紧后槽牙。

当一缕青光投射到油灯之上,女娘兀地转身,从未如此迅速地将手中的瓷瓶,猛地往身后之人脸上一洒。

男人发出一声尖叫,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只是条件反射般用一只手捂住眼睛。

郁枳趁机将煤油灯往他脸上一扔。

“刺啦”一声,火光燎过煤油,又与男人脸上的药酒融为一体,带起明晃晃的火焰来,熏过狰狞可怕的五官。

刹那之间,惨叫哀呼之声响彻暗洞。

除去他脸上、胸前甚至是发丝之上的火光,郁枳却再也见不到其他光亮。

她心中惶恐不已,却又觉得十分畅快,再来不及欣赏自己一手杰作,连忙转身朝着前方的暗洞跑去,仿若身后有恶鬼一般。

只是此回,她却再难有时间去分辨哪一处暗洞通往生门,哪一处又会误入死穴。

她只闷头在黑暗之中疯狂地往前跑着,直到跑得气喘吁吁,喉头刺痛难耐,忽而被脚下台阶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四肢传来比先前更甚的痛意。耳边却像是有人在提醒她“快跑!快跑!”

可她却再难提起裙裾,抬起脚来。

恍惚之间,她像是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阵毛骨悚然的冷风兀地从额角划过。

她想站起身来,可腿骨像是断掉一般,不听她使唤。

眼泪兀地从眼角滑落,一股被恐惧支配的孤独、委屈、痛苦瞬间浮上心头。

她咬着牙,置身黑暗之中,渐渐蜷缩成一团,将布满泪痕、满是狼藉的脸埋进腿间,纤弱的脊背不受控制一般打着颤。

静静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等待着死亡的审判。

忽而,那脚步声急促起来,她也颤抖得更加剧烈起来。

一步,再一步。

啪嗒,再啪嗒。

直到,一声熟悉到让她有些迷茫和恍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枳!”

怀岁聿着一身盔甲,墨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之间,几丝血痕兀地划破脸颊。

当手中的油灯缓缓点亮暗黑四壁,一番让他心悸到几乎心碎的场景,便兀地闯入眼帘。

小女娘满身狼狈,孤零零地蜷缩成一团,全身止不住颤抖,啜泣之声,将他的心脏戳得心疼。

他呆愣在原地,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小心翼翼地唤出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名字来。

便见,小女娘双肩猛地一抖,随后,一张满是眼泪和脆弱的小脸,生生刺痛他的眼眶。

要知晓,方才在洞口听母亲说,阿枳在暗道里不知去向时,他内心的惶恐和慌乱。可现下亲眼瞧见那个软软糯糯、生气灵动的女娘,此刻却像是被抽去离魂的傀儡一般。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恨自己,居然来得如此之晚。

“阿兄……你怎么才来……”

女娘之声,透着委屈和埋怨,抬头之时,他才看清她脖颈之间,几乎破皮溢血的乌紫掐痕。他心尖猛地一酸,眼角兀地一红,再也忍耐不住,将油灯一扔,大步走向女娘,将人完完整整地拥入怀中。

抱紧,抱紧,再抱紧。像是怕失去自己心心念念的宝物一般,想要将女娘揉进怀中,放进心里。又像是害怕她会消失会碎裂一般,只有紧紧抱着,才能让自己心安。

良久,昏暗之中,油灯在青石板映照微光。

沉寂之中,一声声啜泣呜咽之声渐渐撕心裂肺起来。可是因着喉咙嘶哑发痛,一边哭着,一边又痛苦地喘息着。

怀岁聿眼眶微红,心疼无比,将女娘紧紧抱着,忽而在她发丝之上,落下轻柔一吻,随后只听见哽咽的一声:

“对不起,阿兄来晚了。”

……

怀夫人忧心忡忡地等在暗洞之外,她一直领着队,都未尝发现郁枳他们不见踪影。

幸而岁聿忽然领着上百的暗卫,浩浩荡荡而来。

她便知,盛京之乱,终当是要结束了。

瞧着墨白青玄从洞内搀扶出满身是伤的长平等人,却始终不见阿枳,她心中便愈发不安,眼角已然湿润,靠着怀老爷暗自垂泪。

忽而,洞穴之内,墨色身影稳稳当当而出,偌大的披风之内,小心翼翼地拢着已然昏睡过去的女娘。

怀夫人心下一喜,忙迎上去,瞧着小女娘满是伤痕和泪痕的小脸,她心中难受极了,却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不知所措。

“阿枳?”

怀夫人小声唤着,却只见女娘轻如蝉翼的眼睫煽动几下,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快要碎裂的瓷器一般,她只怕自己轻轻碰一下,女娘便会碎裂开来。

“怎会受如此重的伤?都怪我……”

怀夫人眼尖,瞥见女娘青丝之下的掐痕,女娘皮肤白皙娇嫩,因而这乌紫之色便显得愈发可怖。

“母亲,我先抱她去休息,劳您唤医师上门。”

怀岁聿亦满心满眼都是怀中女娘,但心疼过后,漫天卷地的戾气漫上心头。他面色森然。

御林军,这账,必然要好好清算!

待瞧见岁聿将小姑娘往后院抱去时,怀夫人心中愈发感慨。此番场景,却恍若当初一般。

忽而,她看向正在一旁包扎伤口的紫恒,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急忙道:

“左将军呢?”

紫恒闻言,面色居然露出了几分无语。随意指了指不远处。

怀夫人顺着望去,却见着左冲破天荒地坐在木桩上,盯着正被医师包扎得像木乃伊一般的长平,居然在偷偷地抹着眼泪。

幸而,所有人都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