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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落叶细碎,青砖白墙之上,绿意掩绕

“梧桐下,户百家,四月烟花照彩巷,小儿纸鸢候狸奴,狸奴大人喵喵叫,仙女隔院撒蜜糖……”

西郡梧县,地处西北之地,却是略显荒蛮之中难得的绿绕之处。恣意生长、盘根错节的新旧梧桐,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千百户人家兜在其中。

彩衣巷,无疑是其中最清幽、最舒适,也是人家最密集之处。

郁枳携着外祖母,便居于此处。

昔日殷老夫人之父,便是这梧县的县令,如今虽说物是人非,但总归是外祖母的故乡。因而,郁枳便盘下了彩衣巷中的一处小院。

西地胡风浓郁,已鲜少有女子着中原汉服,生活习俗也偏胡化。乍一瞧见彩衣巷中住进来几个全然中原韵味的纤弱美娘,均热情且好奇地要上她们的院子拜访。

连带着,巷中的小儿们都成了香乐的追捧者。哪怕它只是趴在墙头悠闲地晒着暖阳打盹,也会有一群小儿蹲在墙下托腮等候它醒来。

等到夕阳西下,郁枳每每去寻那还不着家的香乐,总不会忘记揣上一把软糖,分给伴小猫玩耍的小孩儿们。

那首童谣,便由着小孩儿们咿呀咿呀唱遍了彩衣巷。人人都晓得,这巷子中住进来了位人美心善的中原女子。

“谢谢姐姐,姐姐,今日怎么没瞧见那位哥哥?”

郁枳将手中最后一颗糖,分给了最后一个小姑娘,便瞧见她那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眸子,露出些未经世事的天真。

余下的孩童,像是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皆鼓着腮帮子,将目光尽数投向郁枳。

她莞尔一笑,未急着回答这些小孩心心念念的问题,而是先转身,踮起脚尖将正在舔着前爪的香乐,从墙头一把抱紧怀着,随后,她才悠悠启唇,有些好笑地道:

“你们阿楚哥哥,现下已经是西郡非常厉害的一个大官儿了,现下当然是抽不出时间来陪咱们玩儿。”

话音落地,倒像是落入鱼塘中的石子一般,炸起一簇水花,小鱼儿们都跃出水面,咕噜咕噜吐着水泡来。

“真的吗?那跟咱们县老爷比谁更厉害!”

“县令老爷怎能跟西郡的官儿比!”

“呀,那岂不是能使唤许多的官差大爷!”

小孩们并不知晓何为县令,更不晓得西郡有那些官儿,现下所流露的情感也是极为纯粹的崇拜和开心。郁枳也笑眯着眸子,因着小孩们奇奇怪怪的脑回路而感到有趣。

忽而,裙摆兀地被一阵力气轻轻扯了扯,郁枳疑惑地低下头,便瞧见了正一脸好奇又带着些崇拜的眼神正看着她的小姑娘。

“姐姐姐姐,那你便就是未来的官夫人了?”

小姑娘声色明丽,语气激动,说出来的话颇为大胆。

郁枳闻言,面色一怔,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半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正欲开口,身后却又忽而传来一阵声响。

“借阿蛮吉言,哥哥也想早日赢得姐姐芳心。”

楚今安一身白袍,长身玉立,朗眉明眸,笑意吟吟地瞧着身前皆望着自己的大小女娘。

“仙女姐姐是我的,我都已经同阿娘说好了,待我弱冠,阿娘便上姐姐家门提亲。”

一旁早已憋得脸色通红的小胖墩儿,互的鼓着肉脸,气呼呼地走到郁枳同楚今安之间,说是示威,语气里又带着几丝怯懦,目光闪躲。

郁枳原本还觉得有些窘迫,小胖墩如此可怜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倒让她兀地笑出声来,忙将小胖拉到跟前,道:

“好呀,只是姐姐却不喜太过圆润的郎君,你日后一定要听你阿娘的话,不准只吃肉,不吃青菜哦?”

那小胖墩小脸忽而更红了,觉得自己真是倍丢面儿,阿娘怎么什么事情都同姐姐讲,但他却也听清楚了\\\"好啊\\\"二字,眼眸立即浮现出欣喜的光芒来,拍着自己结实的胸膛,忙忙点头,道:

“姐姐,你且放心,此后我便是咱们彩衣巷的青菜大王!”

楚今安居高临下,对上小屁孩挑衅和得意的眼神,憋着嘴角的笑,只是还是忍不住道:

“我已然长大,无需女娘等待,且从不挑食,此般好养活,阿郁姐姐怎的不瞧瞧我?”

话音落地,他便立即得了两道白眼,一是那小胖墩气恼无比,二是阿郁嫌弃他幼稚。

待郁枳将小孩们都打发回家,她这才领着楚今安往小院走。

只是一边走,女娘便有些不满地抱怨他同小孩子乱说些什么话,随后又询问他的来意。楚今安摸了摸鼻子,清清嗓音,道:

“本想着亲自来将我回西郡做官这好消息告知给你和外祖母,却未成想这消息倒像长了腿一般,只一夜便传遍了西郡。”

郁枳瞧着他有些懊恼,忍俊不禁,道:

“西郡侯府世子,荣归故里,自然得了被百姓们好生关注。现下全西郡人估摸着都在称赞你,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听着她此番道,楚今安的眸光却微不可察的有一瞬暗淡。新帝前些日子建基,一统天下,改年号为锦华,提拔了一大批忠诚之士。按惯例,一郡不可有父子同时为官,按资历,他也是万不可能被调至西郡做回司法参军。

更何况,他与新帝确实无半点交集。上回急着回西郡守城,也不过是监督着郡衙正常运作,前线用不上他,他也立不了什么大功,同时也恰好错过在南州同明大人共守城的机会。

因而此次提拔,或许是他父亲‘用心良苦’,用军功在背后为他求来的也说不定。

倒是料定了他无法抗旨。

但因着阿郁也来了西郡,他对此地也没有太多反感,甚至觉得,若能尽他所能在西郡护住谢阿郁,也是极好的。

想到此,他忽而记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开口道:

\\\"过几日,祖母要为我准备庆官宴,我便想邀着外祖母和你也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女娘神色,瞧见她兀地皱了皱眉头,他心中一紧,又赶紧道:

\\\"只邀了些近亲故交前来,但其中却有好几位,掌着西郡食酒茶肆命脉的。西郡不比叶县,此处均是做胡人生意的,讲究一个垄断排外,你初来乍到,又顶着御赐楼邸的招牌,怕是不会太好融入其中。\\\"

郁枳将此话尽数听入心中。她自然也知晓此种情况,这也正是为何她来此已经两月有余,却仍未急着招工筹备开业的原因所在。

她抬头看向今安,笑道:

\\\"如此,这倒不是你的庆官宴,反倒是我托了你的福,去积累些人脉。\\\"

楚今安知晓她应下了自己的邀约,面色的笑意也愈发灿烂起来,道:\\\"能为阿郁所托,皆是今安之幸。\\\"

郁枳购置的小院,昔日住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只是因着她们要移居至中原,便将这打理得颇为精致的小院低价出售给了她。

步入院中,两侧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还有几块不知栽种这些什么蔬果的小片菜地,充满着生活气息。

郁枳寻了一圈,却也没找着外祖母,只道她定然是和桑桑出门遛弯去了。便有些遗憾地,对楚今安道:

“想来这回你是同外祖母见不着面了,或然,我先为你倒杯水喝。”

楚今安摆了摆手,笑到:

“现下天色也晚,我还需得去县衙一趟。既然我所行已得偿所愿,那便先回西侯府静待你和外祖母光临了。\\\"

郁枳也浅笑,有些俏皮地道:

“如此这般,我便先恭送‘参军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