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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天选草根女 > 第34章 这仇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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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霁开出了药庐脸就耷拉了下来。

一直以来她都抱着侥幸的心理,一是这具身体还没有长开,二是她平时刻意遮掩,所以,几乎没有人看出什么端倪。然而,待再长上一两岁,身体发育,稍微有些眼力见地就会发现她女儿家的身份。就比如今天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够快,郑杏手这个人性情乖张,保不齐便露了马脚。

她不敢想象若是宗曜知道自己是女儿家会不会立马掐死自己,她打了个冷战。

不行,她该认真琢磨琢磨,怎么才能离这王府和宗曜远点,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肉墙,揉着撞痛的额头正有点发懵,耳边传来一声叱责,“大胆!”

李霁开激灵了下,一抬头正对上一张清俊却淡漠的脸,正是宗起运。

一个随从紧随其后,冷着脸看着自己。

她往后退了几步,心思转了几转,龇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熟稔地,“宗爷来了?”

宗起运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是一张雌雄未辩的脸,眼神灵动,透着点狡狯,让他很是不喜。此时,对方的笑里带了谄媚,再想起当时在茶舍宗曜对她照顾有加的情形,心里又多了几分嫌恶。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霁开道:“我一直就在这里啊。”殷勤地,“您是去见我家爷吧?小的给您带路,宗爷,您这边请。”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对方目光落在她被包扎的手上,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呃,不小心被挂了下,不过现在没事了,爷让人给小的上了药,这是郑先生给的药,说敷上几天就好了。”她掏出那瓷瓶晃了晃。

宗起运眯眼,认出是出自郑杏手,心里惊悚。

郑家从天熙帝始便是皇上专用御医,到了郑杏手这一代,按照惯例便选了一人进宫伺候皇上。郑家本来选了郑杏手,然而对方性格乖张,不喜与人交往,便选了家族中的另一人。实际上,真正得了郑家医术精髓的是郑杏手,据说可以肉白骨活死人,这样的人却心甘情愿地被宗曜所用,除了宗家仅有的几个人没有外人知道。然而,郑杏手竟然给这个小子用了药?

李霁开自顾自地道:“小的早就听说宗公子的大名,说公子是玉树兰芝,貌似天人,就好比是那个什么潘安再世,掷果盈车……还有啥,叫什么郎傅粉……”她这几天被宗曜逼着读书,然而太晦涩的她看不懂也看不进去,就这些个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她还多少感点兴趣,好容易认得的几个残缺不全的词句正好全用对方身上了。

宗起运脸色越来越难看,跟在后面的随从则心惊胆战。

“闭嘴!”对方终于忍无可忍,“来人,给我掌嘴!”

李霁开戛然噤了声,大张着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地。

随从应了声,却有点犹豫,再怎么着这是皇子府,不是说掌嘴就能掌嘴的地方。

“还愣着做什么?”宗起运冷声道。

“是。”随从硬着头皮上前,抡起胳膊给了李霁开一个大嘴巴子。

李霁开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手掌疼得厉害反应也慢了半拍,生生受了一记耳光,那脸上瞬间便印了五个指印。

“再打!”宗起运风轻云淡地。

随从再抬手。

李霁开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杀人的心都有了,见对方的巴掌抡来,本能地偏了下头想要避开,眼睛余光里却瞥见宗曜和孟先生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过来,心一横,将脸迎了上去。

下一刻,只听到闷哼一声,那人整个地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接着,她眼前人影一闪,宗曜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盯着手指印,眸色阴冷,煞气逼人,仿佛是要择人而噬。

李霁开被对方吓了一跳,加上本来脸疼手也疼,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撇着嘴叫了声,“爷……”

宗曜没说话,回转身面对宗起运,声音低沉,似乎极力在压抑着什么,“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宗起运窒了一下,道:“教训一个下人而已,殿下这是向我问罪么?”

“他是我府里的人。”宗曜道:“若是他哪里冒犯了表哥,表哥可以和我说,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宗起运皱眉道:“这么个粗俗不堪,巧言令色的东西竟然留在府里,平白污了殿下的名声,还不如早早打发了。”

李霁开心里乐呵了下,暂时将脸疼放在一边,等她如愿离开王府再说。

宗曜脸色变了变,生硬地道:“表哥过虑了。”微偏脸,“来人,这个奴才拉下去砍了双手。”

那随从身体颤了颤,以头抵地动也不敢动。

李霁开愣了,没这么严重吧?一巴掌换一双手太过了,再说了他只是个奉命而为的下人而已。

宗起运脸色难看,盯着宗曜,“你要动我的人?我不过打了这个小子一个耳光而已,你却想要他的命。殿下,”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不若连我一起罚了?”

宗曜站在那不言不动,全身都散发着冷郁的气息。

一时间,场面僵持着。

孟先生腿短,好不容易才滚到面前,见了这个情形,吃了一惊,道:“宗公子,殿下,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人可不能动了意气。”

“爷,”李霁开轻扯了扯宗曜的袖子,怯生生地,“是我的错,是我冒犯宗公子在先。”

宗曜慢慢地吁了口气,攥紧的手松了又攥紧,看了眼焦灼的孟先生,再看看脸色难看的宗起运,还是将胸口那暴怒按捺了下来,扬声道:“来人,送小公子回房间去,好好伺候着。”说完,转身径直向书房走去。

孟先生松了口气,拱手笑道:“宗公子,请。”

宗起运顿了一顿,“请。”看也不看李霁开一眼便和对方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李霁开站在那,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肿起来的脸,嘴里嘶了声,这货下手也太狠了些。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若不是她有自己的算计,怎么会容忍这一巴掌?

不过,宗起运,咱俩这仇算是结上了。

她满腹怨念回了自己的房间。

伺候她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见了她的脸吓了一跳,“小李爷,您这脸是怎么了?”

十三冷着脸道:“别多话,赶紧弄冷水敷一敷。”

“再煮几个鸡蛋。”

“哎,哎。”小太监跑着去了。

十三虽然不待见李霁开,见她这么个模样还是有点不得劲,埋怨道:“你这个人吧,就是嘴欠,吃亏了吧?”

李霁开道:“我没惹他,就是可劲儿夸他。”

十三气,“你夸主子,主子说不定赏你,你夸他,想死得快啊?我告诉你,宗家这位爷是有名的端肃高冷,不吃你那一套,你以后离他远点。真是的,”他摇头去了。

李霁开叹气,等小太监将冰水和熟鸡蛋拿来后,一只手不得劲,便只好靠在椅子上仰着脸,让小太监用鸡蛋在自己的脸上慢慢滚动。时间长了,便有了困意,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却看到宗曜认真的眼眸,不由一吓,“爷。”

“别动。”宗曜小心地滚动着鸡蛋,“这个可以消肿?”

“嗯,土方子,看人家用过。”李霁开索性放松了自己,“爷,你们的事都谈完了?”

“谈完了。”

“对了,那个人死了么?凶手抓到没有?”

“死了,暂时还没有确定死因,不过肯定是谋杀。”宗曜沉声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太仆寺卿葛胜杰,从三品。”

李霁开倒吸了口气,“是个大官啊。”

宗曜道:“天子脚下三品大员竟然被刺杀,真是匪夷所思,想必要牵连一些人了。”

李霁开不懂,也不愿懂,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会不会牵连到爷?”

“不会,我就是个闲人。”

“那就好。”李霁开打了哈欠。

宗曜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和地,带了歉意,道:“今晚的事是他不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不管宗爷的事。”李霁开可怜巴巴地,“是小的不知轻重,嘴欠。爷,”她拉住对方的袖子,“爷,我想,要不我去荟萃楼住吧。”

宗曜眯眼看她,有点危险,“你不会得了银子就想跑了吧?”

“哪有?”李霁开忙着表白,“小的这不是不想惹宗公子生气么?怎么着,他也是您的表哥,再说了,还有宗姑娘……”

“她怎么了?”

“他们都不喜欢小的。”李霁开半真半假地,“若是以后宗姑娘进了府,小的怕哪里又冲撞了。”

宗曜盯她半晌,淡淡地道:“你想多了,她不会进皇子府。”

李霁开有点诧异,随即又有点小窃喜,若是宗巧眉进不了皇子府,说明高朗就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高二货,小爷对你够意思了,给你打听了第一手的信息。

宗曜起身,“不要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嗯。”李霁开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算了,等明儿睡醒了再说。这手疼,脸也疼,真是郁闷。

皇城偏西一个不知名的山庄里,灰扑扑的高墙上爬满了藤蔓,密密实实地,高大的树冠挨挤着几乎遮盖了整个山庄,甚至没人注意到这个山庄的存在。

正厅的廊柱下分别站着两个黑衣人,如枪戟般笔直森然。此时,从正厅里传出一声又一声的鞭打声,又狠又重,听得人牙齿发酸。

终于,鞭打声停了下来,执鞭的黑衣人拖着鞭子慢慢退了出去,鞭梢在地上拖曳出一道血痕。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粉色的衣裳被抽得几乎成了布条状,如玉的肌肤上血淋淋的鞭痕交错,甚至有的皮肉都翻滚出来。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如他的眸子一般阴冷,“你可知错?”

女孩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她抱着臂膀整个身体在颤抖着。然而,却不发一声。

侍立在面具男人身后的年轻男子秦时风疾步走下去,弯腰扶住她,声音极轻,急切地,“快回义父的话。”

半晌,女孩儿声如蚊语,带着颤抖,“是,姁姁下次再也不敢了。”

面具男人道:“本座警告过你,不可妄为,这里毕竟是京城。在天子脚下刺杀三品大员,你当禁卫军,鹰卫都是死的?”

“是姁姁的错。”

秦时忍不住插嘴道:“义父,来往的人那么多,那么混乱的场面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孩子,”他没有注意到说到孩子这个字,女孩抱住胳膊的手紧了紧。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而且,当时薛名曜也在场。你们不要小看他,他手里有不为我们所知的力量,也一直是本座忌惮的。”面具男人嫌恶地地一摆手,“这段时间你好好呆着,外面的事都交给你二师兄处理。——还有你,不许你再护着她!也不许给她看郎中!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说完,他起身甩袖出了正厅。

姁姁瘫倒在地,身体不停地发抖。

秦时风心疼地抱住她,“姁姁,是不是很疼,你忍着,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姁姁咬着牙伸手拉住了他,白嫩的手背上鲜血斑斑,“我没事,没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忍忍就过去了……你别惹怒了师父,那样对你不好……”

对方沉默着,只是抱紧了她。

“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做得很好,”她幽幽地,“师兄,我这样是不是还是死了最好?”

“别乱说话,你还这么小,义父只是气狠了,平时他很疼你的。”

“他很疼我?”姁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他应该是恨不得我死吧,我这么个怪物……”

“你胡说什么?”秦时风没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安慰着,“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歇息,你不是喜欢荟萃楼的那个耳坠么?我给你买……”

姁姁抬起脸,脸上完好的皮肤依然是吹弹可破,眼神里却是不符合她年龄的阴戾和沉郁,她道:“师兄,你对姁姁真好,姁姁只有师兄了。”

“师兄当然会对你好。”秦时风怜惜地道:“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妹啊。”

姁姁眼里闪过丝失望,瞬间又遮掩了,她将脸埋入了他的怀里。

在大殿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那,似乎与幽暗融成了一体。而脸上同样覆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睛幽深又阴冷,嫉妒,愤怒,还有不甘。

他慢慢抬起手,扶在廊柱上,指间缠着红线,根根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