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憬确实很乖。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心里只有你，只听你的话，手漂亮，人乖巧的小少年。
如果不是碰巧发现了“前世”这件事，沈风闻甚至都没发现，这段时间以来，心里的那股不安究竟来自哪里。
后来，他想通了的时候才明白。
——正是因为于憬白无常的身份，他才会觉得把握不住于憬，才会觉得于憬如果想离开就会随时离开。
所以，他在那天晚上，差点儿冲动到和孟婆打起来。
因为他不相信白无常会独独看上他这一个凡人。
谁知现在，他却阴差阳错得知了，他竟然是于憬前世的爱人。
同时，也知道了于憬真的很爱他，爱到寻到他的转世也要找到他。
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于憬...”沈风闻突然沉声开了口。
于憬仰起头，和他四目相对，“嗯？老公你说。”
“你之前说，没有任何事情比在我身边还重要，你还记得吗？”
于憬乖乖点头，“记得！”
那次两人差点儿出车祸的时候，沈风闻曾经很暴躁的让于憬离他远点儿。
也是那个时候，于憬说，他哪都不去。
“当时我害怕，我怕你在我身边会有危险，”沈风闻垂下眼睫，“沈家虽然是鹿海的天，但天越高，需要承受的就越多。”
“有不少人想让我意外身亡，而你，会被我牵连。”
于憬沉默了一会儿，嗫嚅着说了一句，“那既然老公你这么坦诚...我也有瞒着你的事情想告诉你...”
沈风闻立马来了兴趣，“什么事情？”
“那个...那个派人开车撞我们的刘彬，被我接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沈风闻噗嗤一乐，“我知道。”
“齐迁没有打过我...那次在沈宅门外，我是装的...”
沈风闻这回倒是有些意外。
要真是这样，他还误会了齐迁。
得亏那小保镖不记仇，不然还不得跟江阔告他八百个状？
“啊...这样的话...”沈风闻沉思了一会儿，“回家之后，给江阔转一百万，再给齐迁转一百万，怎么样？”
于憬：“真的啊？”
“当做赔礼了，”沈风闻笑着在他脸上轻掐了一下，“照你这么说，齐迁那人还不错。”
于憬猛点头，“嗯！他人真的蛮好的！希望明年他能和江少爷好好在一起！”
沈风闻深吸一口气，“小混蛋。”
“唔...”于憬把头搭在他锁骨上，忽地又抬起头，“老公，你知不知道，你锁骨上的这个痕迹是哪来的？”
“不知道，出生的时候就有。”
于憬又扭捏又小心翼翼地伸手附上去，凑到沈风闻耳边说：“是我咬的...”
沈风闻表情一僵。
本以为是句调情的话，于憬还没发觉哪里不对。
直到抱着自己的人四肢越来越紧绷，脸色越来越差，于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完了。
他是不是说话不过脑子了！？
沈风闻脸色又黑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呢？你是想告诉我你和我的前世，那些事情的细节吗？”
于憬张大嘴巴。
好大的醋味！这可怎么办！
“什么前世不前世的！”于憬急忙开口辩解，“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灵魂，同样的痕迹！”
“可我是个独立的人，”沈风闻冷冷地说，“你最好记住，在你面前的不是你所谓前世的爱人，是沈风闻！”
于憬扁了扁嘴，心有不甘地没再开口。
怎么会有人疯狂吃自己的醋啊...
不过想想也正常。
沈风闻现在没有黑无常的记忆，自然以为他和前世的他不是同一个。
如果他想起来，他就能明白——
自始至终，他都是他，从来没有变过。
于憬爱的，也只是他而已。
“于憬，”沈风闻慢慢说道：“和我讲讲，你和前世的我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于憬欲言又止地瞟了他一眼。
这都吃醋成这样了，他要是真乖乖交代，还不得泡醋缸里去？
“放心，我不会生气。”
得到肯定，于憬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和黑无常的相识，在很久很久以前，具体时间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时并不是现代。
是古代。
他最开始是那朝代京都，一个普通官家的大少爷。
家世完完全全比不上两千七百年前的时元，曾经的大瓷第一无双公子时唯卿。
但也算是衣食无忧。
黑无常...是个孤儿。
是被他父亲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下来，买回府里做下人的孤儿。
虽然同在一个府内，于憬却没有见过他。
因为黑无常那时干的活都是很低贱的活，根本没有机会能见到于憬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直到两人双双长大，于憬才第一次见到了黑无常。
“那时候是冬天，你抱着一捆木柴，从偏殿的廊檐走过去。”
想起以前的事情，于憬的目光恍然了起来。
“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是哪方面的印象？”沈风闻问道。
“是脸......”于憬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一下沈风闻的衣领，“你长得很英俊...”
沈风闻简直哭笑不得。
于憬，竟然是个颜控。
“是我先...追求的你...”
说到这里，于憬又有些害羞。
他当时真的被黑无常的脸击中了。
以前他并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长相，但在看到他的时候，那个笼统的概念瞬间定了型。
——黑无常在最初，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想法。
除了身份的悬殊外，便是内心的自卑作祟了。
“你可难追了你知道吗？”于憬噘着嘴，不满地说，“我天天去你面前晃，晃了足足半年，你才跟我说第一句话。”
沈风闻：“说的什么？”
于憬：“说让我走开。”
沈风闻“......”
哈哈哈...他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竟然...还有这种事。
“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