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于憬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本着既然身份已经暴露，沈风闻什么都知道的前提下，于憬基本上是记得的就说。
车上的时间不够，一直到两人回到沈家，回到沈风闻的书房里的时候，于憬还在絮絮叨叨。
“你虽然很冷漠，但是好歹理我了，那之后我就经常去找你，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于憬抱着一杯热茶，满脸憧憬地继续说。
沈风闻就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于家不算高门大户，但也有规矩。
——至少在那个年代，男子相恋是为人所不耻的。
不过于憬不管，也不听，一有空，就去黑无常面前跑来跑去，还会帮他干活。
但娇生惯养的他哪里干的了下人的活，抱个东西没抱起来差点儿把自己砸死。
黑无常表面冷冷的，实际上担心他担心的不行，结果就被于憬顺杆子往上爬，半是强迫半是撒娇的就把人强吻了。
听到这儿，沈风闻心里十分复杂。
于憬以前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他这一世性子强硬了些，也受不住于憬这样的投怀送抱。
“那之后，你就对我温柔了不少...”于憬脸颊泛红，“你喜欢我，但你不敢说，也不敢承认！”
沈风闻挑了挑眉。
这种古时候的身份悬殊，可比江阔和齐迁严重多了。
虽然都是孤儿，都是少爷，但那个时代，思想比起现在要古板的多得多得多。
“后来大概一年左右吧...我就把你...骗上榻了...”
于憬真真是有些羞于启齿。
在这一世的沈风闻面前，说上一世发生的事情，简直又诡异又刺激。
这无时无刻提醒他的背德感，好像真的是两个不同的人一样。
让他连抬头直视沈风闻都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呢？”
后来，于家家道中落，去世的去世，离家的离家，于憬就带着黑无常，离开闹市，去了山间。
“我们在山间置办了一处宅子，一起生活了下去~”
于憬满脸都是甜蜜，“那段时间可幸福了~”
沈风闻“......”
他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内的不爽，“继续说。”
“但...”于憬抿唇，“但那处宅子置办的位置不太对劲...”
“一场大雨，山体滑坡，把我们埋了。”
沈风闻猛然一愣。
埋了！？活埋！？
他上一世死的这么惨！？
于憬缓缓点了两下头。
其实其中的细节，他都没有说。
当时的山体滑坡，先埋掉的是他。
他那个时候正在屋内睡午觉，黑无常则是去集市上采买东西去了。
巨石，泥浆，砂砾，在那一瞬间，将那处宅子直接压扁了。
于憬还在睡梦中，就直接被埋在了里面。
连黑无常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于是，从集市上赶回来的黑无常，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疯了。
他极力压制着体内的悲痛，徒手去刨那些乱石，磨到手指见了骨头也没有停手。
其余村民于心不忍，帮他一起，才在四天后见到了于憬的尸体。
黑无常就这么抱着于憬的尸体，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有味道也没有撒手。
再最后，他割腕自尽。
牵着于憬的手，鲜血染红了两人身下的土地。
于憬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愿回想这个画面。
所以准确来说，是他先去的冥界，也是冥王先注意到的他。
两人后来在冥界重逢，便双双决定不去投胎，在冥界就这么留存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得了冥王的欣赏，这才出现了冥界第一对鬼差——黑白无常。
这些事情就算过去了很久，想到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
于憬总是忘不了，他在冥界看到黑无常的时候，黑无常鲜血淋漓的双手，和一片猩红的眸色。
那一瞬间，他终于感受到了黑无常对他彻骨的爱。
也就出现了以后，宠他无度，把他宠的张牙舞爪的黑无常。
沈风闻一直没有说话。
实在是因为，于憬的话给他的震撼有些大。
刚刚心内还对前世的嫉妒，现在忽然变成了一股悲哀。
原来他们前世死的这么惨，难怪于憬要寻到他的转世。
“老公~”察觉到沈风闻情绪的变化，于憬慢慢蹭到他怀里，软着声音哄他，“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沈风闻依旧没作声，只是环住了少年的腰。
“现在我们好好的不就够了？”于憬闭上眼睛吻他，“这么久没见，我还想和你...”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沈风闻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于憬身子一僵。
哎他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他老公。
有些话，有些事情他不想说，但是沈风闻却要问，就是要知道答案。
那要不要，现在就把他就是黑无常的事情告诉他？
可是那样，沈风闻就一定会问：为什么他会捏碎魂丹，选择来凡间投胎。
说实话，于憬怕他生气。
说假话，又骗不过他。
怎么办才好...
“你说的天衣无缝，但是太简单了。”沈风闻慢条斯理道，“于憬，你恐怕是完全没有把重点交代出来。”
于憬“......”
完蛋。
沈风闻一喊他全名，就说明他真的很认真严肃。
“老公...”于憬纠结，犹豫，憋了好久都没说出口，最终心一横，还是拿出了拿手的招数。
感受到少年温热的唇，沈风闻一皱眉。
他又开始撒娇想逃避问题了。
这一招对他...
！
沈风闻瞳孔一缩。
于憬这小混蛋，光亲还不满足，还要上手！
“老公不要问了好不好~”于憬轻喘着，声音软软黏黏的，像是冰糖葫芦融化的糖衣，看着便觉甜蜜，“想起来，会让我心里不舒服...唔...”
沈风闻敛了敛眸色。
“老公...”于憬亲了好一会儿才肯松口，转而眼波流转，“老公~你之前说等我学会伺候人的时候，就可以...对吗？”
沈风闻垂下眼帘，“于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办，才能让我心里的感觉减少一丝丝。”
于憬慢慢俯下身子，趴在他膝盖上，抬头看他，“老公~时间宝贵，不该和自己过不去~唔...”
沈风闻紧紧拧起眉，手背上青筋都凸了出来。
“于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