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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笛往外走的时候,顾峥前面的牢房传来声响。

里面有人喊:“皇嫂,皇嫂。”

裴思笛认出这是四皇子顾章的声音,卫尉催促她赶紧离开。

“皇嫂,尔如她怎么样了?”顾章急得趴在门边。

“我也不知,应是无事。”裴思笛不敢肯定。

卫尉摆出强硬态度,她只能快步离开。

回到东宫后,全福和青羽总算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全福很担心。

“无事,只是看起来胡子多了些。”裴思笛装作轻松的模样。

全福相信了,因为他不会想到,宗人府居然真的敢对太子用刑。

夜里,裴思笛想起,顾峥的罪名是勾结官员,但连四皇子都在牢里,这很奇怪。

难道钦帝被挟持了?干嘛把自己儿子,像下饺子一样下大狱。

而大牢里,就热闹了。本来几个独立牢房,互相不知道身份。

经过裴思笛和四皇子的对话,他们这才知道,兄弟几个一起坐牢了。

“二皇兄,怎么回事?”五皇子顾杰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顾峥实话实说。

“三皇兄,三皇兄……”四皇子顾章大声拍打牢门。

长久的寂静,就在他们以为三皇子顾齐,没有被抓进来的时候。

“小声点,生怕不被狱卒发现吗?”

三皇子顾齐本来不打算搭理的,可是现在人齐了,说明事态不简单。

“二三四五……”顾章数着数字。

大家不由自主怀疑,大皇子这个不在场的人。

他驻守边疆,手握重兵,会不会悄无声息溜进皇城,借父皇之手把他们下入大牢。

“能联系得上吗?自己手头的人。”

五皇子顾杰年纪虽然最小,说话却比四皇子沉稳得多。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顾齐毫不在意。

“三皇兄,怎么你一点都不担心。”四皇子顾章咋咋呼呼的。

“除了等待被放,难道还能逃狱吗?”顾齐说着都犯困了。

顾峥冷不丁发问:“你们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我是被说勾结官员。”

都坐牢了,也没必要在意身份了。

“勾结外商。”明面上开酒楼的顾章说。

“私收贿赂。”母妃手戴贵重饰品的五皇子顾杰说。

顾齐久久不说话,大家也想不出,他一个闲职王爷,怎么进来的。

“三皇兄,说话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担心什么?”四皇子顾章催促道。

“和你们差不多。”顾齐敷衍道。

五皇子顾杰不满,拍着牢门叫唤:“到底是什么?坦诚点。”

三皇子顾齐咬牙切齿说:“传播谣言。”

“……”

各自在牢房里瞪大双眼,传播谣言?这是个什么罪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想怎么出去。一天挨八百回毒打,我是受不了。”三皇子顾齐欲盖弥彰。

四人在牢房里窃窃私语。

一夜过去。

东宫这边,裴思笛睡醒出门,听到院门口有争吵声。

“大胆,当朝太后你都敢拦。”太后的贴身嬷嬷气得嘴歪,指着卫尉说。

卫尉随意拱手说:“属下只听陛下命令。”

嬷嬷还要上前理论,太后从步辇中下来。

她中气十足说:“你职责所在,哀家不为难你。”

卫尉得意地站着。

太后话音一转:“麻烦你去问问陛下,是不是如此做的天下表率,做个不孝之人。”

卫尉为难地低着头,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去啊。”太后掷地有声。

卫尉单膝跪地,头低垂着。

太后带着贴身嬷嬷大摇大摆进去。

“见过太后娘娘。”裴思笛领着东宫众人行礼。

“好孩子,你受苦了。”太后虽然和裴思笛见得少,但人这憔悴模样,不是假的。

裴思笛呆呆地抬起头,看清了太后关怀的眼神。

“进去说吧。”太后指了指房门。

两人进去后,贴身嬷嬷反手关了门。

“皇祖母,您可安好?”裴思笛小心询问。

太后心酸点头:“哀家这一把老骨头,陛下就算犯浑,也不敢对哀家如何。”

“皇祖母可曾见过父皇?”

“待会儿哀家就去找他。”太后生气拍桌,禁了宫妃,锁了东宫,甚至把皇子入狱。

这一切如果不是钦帝做的,妥妥的就是乱臣贼子。

裴思笛劝道:“皇祖母,您孤身一人,不可。”

进个东宫都要拿孝字压侍卫,更何况守卫森严的乾清宫。

“反了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太后实在是气极了。

裴思笛回忆了下,前世顾峥都敢把自己母后关起来,难保钦帝不会这么做。

“皇祖母,现如今,只有您能在各个宫中行走,不可一时意气。”

裴思笛分析道:“昨日他们请我去宗人府,劝太子殿下认罪,可见他们并没有证据。”

太后冷笑道:“除了远在边疆的大皇子,现在兄弟几个都在大牢里了。位份高的妃子,也都被软禁起来。”

太后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钦帝问个明白。

裴思笛着急地拦住说:“皇祖母您别冲动,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太后勉强冷静下来,给自己灌了好几杯茶,才开口说。

“世家态度不明,有几个老臣联手上奏,也被陛下以宗人府公正驳回。”

“父皇就这样把他们打发了?”裴思笛惊讶得不行。

“陛下最忌外戚,几位皇子背后的家族都不敢求情,现在人心惶惶。”太后悲从中来。

裴思笛沉默着,难怪皇子被关押都激不起水花,原来是怕引火烧身。

“实在不行,哀家只能带兵围城。”太后目光坚定。

“……”

裴思笛心里大喊,您有这本事,还不速速去缉拿陛下。

太后站起身来,那瞬间迎着光芒,眼中满是坚毅,依稀可辨年轻时的风采。

她是在后宫沉寂太久,但瘦死的骆驼仍比马大。这是她和先皇亲手打下的江山,不能容忍钦帝把这当儿戏。

“皇祖母,您可把衡儿先带走吗?”裴思笛跪下请求。

太后伸手扶起,目光仍是一如既往的慈祥。

离开的时候,卫尉要拦,毕竟按旨意,小皇孙同样不得离开东宫。

太后轻轻一挥手,远处的精锐兵过来围住卫尉他们。

“可还要拦?”

太后话音一落,精锐兵“刷”地拔出刀剑。

卫尉和身边的侍卫对视一番,同时后退一步。

太后再一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