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金色的光束从落地窗洒进来，铺满一片。
躺在沙发上的人似乎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的眼皮动了动，眉头轻皱。
他抬起一只手搁在额头上，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不是在他的西山湾，他眼眸倏地变得清明。
想动一动僵硬的身体，才意识到他身上趴了个人。她像只八爪鱼似的，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很香。
她一条腿弯曲着搁在他小腹上，手放在他肩头，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他身上。他被枕的手臂也一直搂着她的腰，怪不得他总觉得胸口被什么压得闷闷的，半边身子都发麻了。
回想起昨天，这种感觉很奇特。他竟然从昨天傍晚睡到了今天早晨，没有失眠，一夜无梦。
她毛茸茸的头颅埋在颈窝里，呼出的气息在他颈边，忽然她的头蹭了蹭，使得他脖颈痒痒的。
程征只有一只手能动，他不自觉地抬手轻抚了抚她的长发，下巴动了动，轻轻摩挲了下她的头顶。
即使身体已经僵麻，但他没由来地也不想起身，无意识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睡去了。
陆凌妃感觉自己是睡在一张肉垫上，可是这张肉垫有点硬有点硌人，她嫌不软和了。
她闭着眼睛动了下身体，想翻个身，但好像睡的位置太挤了，她翻不了。
她有点恼，伸手往旁边拨了拨，似乎要把身边多余的东西拨走，她才能翻身。可是当手掌碰到的不是软和的床垫时，她皱了皱眉，还抬手拍了拍。
这手感有点不对劲哎。
陆凌妃东摸摸西摸摸，越来越感觉她摸的好像是个人的身体。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大眼儿眨了眨。当看清眼前是程征时，当意识到她居然是趴在程征身上时，她神思回笼，惊得她的腿往上顶了一下。
这一顶，就听她身下的程征闷哼一声，然后就见他黑眸里卷着什么她看不懂的深意紧盯着她。
陆凌妃这才发觉自己的腿正搁在他肚子上呢，刚才她膝盖一顶也不知道顶到他哪里了，她脸一烧，手忙脚乱地要从他身上起来。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她的手臂还痛着呢。
她起身的时候，正好是受伤的手臂内侧压在程征胸膛上，程征倒没觉得被她压得骨头疼，她自个儿倒是压到了伤口，痛得哇啊一叫，又重新跌回了他身上。
这一跌，力道可就重了，她的膝盖恰好又好死不死重重压在了他的腹下三寸之处。
程征又是闷哼一声，比刚才的闷哼声还大了些。
他真是...他真是...真是没法儿说！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闭了闭眼，随后大掌紧扣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扣到怀里，哑声警告她，“你再乱动。”
如果第一次陆凌妃不知道她碰到了程征哪里，那么现在这第二次，她已经清楚了。
她脸颊染上一点粉，他凶什么嘛，她觉得那东西也硌她膝盖啊。
不过她也有点知道男人那东西被踹了或者怎么了，应该也是挺痛的吧？
为了缓解点尴尬，她呵呵假笑两声，笑得那叫一个谄媚，“表舅，早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因为她刚才乱动那几下，她睡袍的领口松了些，此时她伏在他上方，胸口的波澜景色就落入了他的眼底。
程征眼皮又跳了跳，从她一片玉白晃人眼的肌肤上移开视线，冷着声道：“下去。”
陆凌妃心里“切”一声，明明是他自己搂她的好不好，还这副好像被她占了便宜的死样叫她下去。他叫她下去，手怎么还放在她腰上呢？
她哼唧一声，开始手足并用地准备从他身上下去。抬头瞥到墙上的时钟，她眼睛睁大，大叫一声，“妈呀！”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她今天还有个会要开，她要迟到了！
她这一叫，脚下又一踩，也不知道又踩到程征哪里了，让他嘶了一声。
她下了沙发匆匆跑走了，留下程征阴沉沉的脸。
他鲜有的又吐了句粗话，轻骂了声，“小疯子。”
真是鸡飞狗跳的一个早上。
*
等陆凌妃把自己捯饬完，她才想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没车去公司哎，她的车昨天被沈怀松开走了。
现在是早高峰，打车很难，难道她要拖着伤胳膊伤腿，在楼下苦苦等出租车吗？
她眼珠子一转，去拿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特别殷勤地递给脸色还不大好看的程征，笑眯眯道：“表舅，你洗漱吧。”
程征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淡淡道：“有事求我？”
陆凌妃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进了卫生间，嘴里还不承认，“没有啊，我就是想问问你早上忙不忙，有空没有呀？”
程征把牙刷和毛巾放在洗漱台上，随后走到马桶前，睨她一眼，慢悠悠道：“你是要看我上厕所么？”
说着，他的手就要去解皮带了。
皮带卡扣的声音一响，陆凌妃的双手立即捂上自己的眼睛，脸像火烧云，红红烫烫，她叫道：“谁要看你上厕所啊！”
程征故意又拨动了下皮带卡扣，嘴角扯了扯，“那还不出去？”
陆凌妃还没修炼到家，她还没那个厚脸皮看着人上厕所，她愤愤跑出去了，还砰地替他把门关上了。
跑出去之后，她捂着还微热的脸颊想，原来程征也不是那么正经嘛，她好像渐渐知道他的另一面了。
随即她又懊恼，她刚才跑那么快做什么？程征明明是逗她，她就该正大光明看着他解裤子的，看他脱不脱！
哼，下次，下次她一定不会上他的当！
她恼羞得轻踹一下卫生间的门，喊道：“快点儿！我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