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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你还是叩谢皇恩吧,陈某不是朝中任何党派,不会为谁说话,只论对错公允,此事陛下已仁至义尽,当年你崔家冤案的时候,辰王还未涉政,你实在不该听信了谁的话,就攀咬辰王。”

陈大人口中的谁,大约是意指太子,觉的崔雪河是受了太子一党的鼓煽,要置辰王于死地。

虽说此事辰王也说不上有多清白,但想要将之硬拉下水,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陈大人的思想是,双方点到即止,今日的血腥味已经够浓。

却殊不知崔雪河其实从方才到现在,盯上的人都是这陈言官,他很记仇,记得当年此人如何一笔一笔的数落他祖父。

只因他才学不济,心中嫉恨,崔家落难后使劲的落井下石。

虽说父亲临终前交到他,一些小人,不必记挂,恐伤了自身君子之德,但崔雪河心眼小的,小到这些年无数个梦回,都是这些小人肆无忌惮的嘴脸。

临了临了,他自然也是要讨还的。

“哈哈哈哈……”

崔雪河忽然仰头大笑:“陈大年啊陈大年,你果然一如当年一般,越发的道貌岸然了,我祖父说的没错,你从骨子里不光是个小人,还是个蠢货,笨的要死,原以为在圣前熏陶几年,还以为你能精神几分,如今看来,我祖父没看错,你依旧是个心想狭隘的小人,卑鄙无耻的很……”

文官最是要脸。

这陈大年此刻被崔雪河指着鼻子骂,哪怕是圣前,也被气的浑身发抖,他也就是仗着没有任何党派。

书香世家,平日又是一副刚正不阿,敢言直言的言官。

直接抬手回骂道:“崔家小儿,你莫要张狂,今日是你告御状翻案的日子,老夫不想与你争辩,你若气怒当年的小事,事后大可与我辩论,不该在圣前……”

“陈大人是怕了?怕我抖落出你见不得光的地方?”

崔雪河非但没有顾及,反而言语相加道,且句句踩在了陈大年的敏感处。

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除了当年他年轻气盛,确实有些嫉妒崔氏门户的才学,其他的,这些年,他没敢做一件作奸犯科的事。

所以他不怕崔雪河。

而今日他若不当众说明白,只怕日后都要被满朝同僚议论,以为他当真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你说说,我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你自私愚昧,嫉妒同僚,性格狭隘,偏执又固执,我祖父当年就训斥过你,实在不是一个做言官的料,你却不听,便是害人害己。”

崔雪河道。

周围一圈人此刻也是有些懵圈的,说好的告御状,怎么这二人吵起来了?

景文帝本就心情不佳,此刻郁郁的看着他们,其实他也有些好奇,这陈大年又有什么猫腻,毕竟这是他认为,言官中比较刚正的了。

难道有他不知道的?

此刻陈大年已经跳起来回道:“狂悖小儿,你说我狭隘偏执,自私愚昧,那你呢?就德行清高了吗?你与那淳然夫人的事情,传的满京城都知道了,也不知你究竟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竟是骗那淳然夫人,为你珠胎暗结,为你弃夫和离……”

当陈大年说出这些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脸色逐渐古怪。

怎么掰扯起这些了?不过是京城的花边新闻。

唯有凤琉殇脸色骤然一冷,景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了。

但凤琉殇没有制止,而是探究的望向了崔雪河,因为他看得出来,崔雪河是故意的,故意将话题引到此处,他要干什么?

景文帝已经想要结束这最后的闹剧了,却被凤琉殇摇头阻止,他想看看,崔雪河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是喜欢沈淳然吗?为什么要将她放在这众矢之的上?

就连外围看着的张盛沈清浊等人,也被吓了一跳,觉的这崔雪河疯魔了已不成,明明他与沈淳然没什么关系了。

他为什么要激那陈大年说出来?他非要将沈淳然与他放在一起,还嫌最近京城的风言风语不够狠吗?

这边,崔雪河已经抓住了陈大年的话头,高声质问:“还说你不是愚蠢自私,偏执固执,这些流言不过是坊间污蔑,骗骗寻常无知百姓便罢了,你身为言官,身为陛下的耳边人,却也以讹传讹,你该当何罪啊?”

“我以讹传讹,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大年冷冷一哼,颇有些得意,觉的可以借此好好的挫一挫这崔家小儿的锐气。

“我与淳然夫人清清白白。”

“清白二字是你随便说的清吗?”

“不用嘴说清楚,那要怎么说?”

“便是说不清楚……”

“是啊,说不清楚,所以你们这些愚蠢卑鄙的人,就借此大行污蔑之事,生生的颠倒黑白,枉杀人命,贼人用兵器杀人,你们这种败类,用嘴杀人,实则不知比那贼匪歹毒多少倍。”

崔雪河指着陈大年的鼻子,说的讽刺无比。

陈大年冷笑:“说来说去,你还是无法自证清白,那还说什么,京城流言纷纷,为何不说别人,偏偏说你们,肯定是你们自己有问题……”

“陈大年,你敢与我打个赌吗?”崔雪河问。

“什么赌?”

“我若能当众证明我与淳然夫人清清白白,没有半分私情,京城留言都是污蔑,对她的污蔑枉杀,你便自认是个听信传言,不问真相的昏官,当众辞官,可敢?”

崔雪河言辞凿凿的说。

陈大年多年行的便是诡辩之道,他知道,任何事情,没有确凿证据之下,都是无法自证的。

更何况这种男女的脏事,更是有嘴说不清。

这崔家小儿果真是狂悖,今日就叫你知道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好,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便就与你赌,若你能证明,本官当众辞官,且后代子孙不在入朝。”

“陈大人,慎言啊。”

有人觉的陈大年有些冲动了。

但更多的人还是觉的,崔雪河疯了,他怎么证明。

“崔雪河他怎么了?”

“沉冤得雪,看到仇人伏法,疯了吧?”

“疯也不该这么疯啊,这算文的还是武的?”

外围的学子议论纷纷,仿佛他们心中那个高若清雪的天才传奇,有些与想象的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