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听到可能会影响到皇上对自己的宠爱时，年世兰慌了：“今日之事与我无关。”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就像你当年认定我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都不会放过我，那是一样的道理。”
年世兰凤眸微眯，“宫中时日长久，你就慢慢在我手里熬吧。我要看着你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说罢，她带着人转身就走。待华妃等人都走后，齐月宾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了床上。
年世兰坐在轿辇上冷冷吩咐：“内务府的封赏一律不许给延庆殿，例银全部按在太医院头上，说是她喝药开销掉的。还有不许浣衣局给她宫里洗衣服，新鲜的吃食也不许给，全都不许给！”
颂芝被她突然拍了一下轿辇给吓到了，“娘娘千万不要生气。一向都是这样做的，奴婢知道了。”
年世兰扶着额头，闭目道：“宫里的太医不中用，明日派人告诉哥哥，太后同意从外面找个大夫来。”
翌日，江福海对新找来的大夫搭话道：“陈大夫，听说您是青海一带最德高望重的杏林圣手了。做奴才的难得见上，今儿伺候您一回，也是积德积福的事。”
陈大夫有些受宠若惊，谦虚道：“公公，您客气了。青海乃不毛之地，老朽是混口饭吃而已。哪能和这宫里地太医相比呀，真是自惭形秽呀！”
“奴才不懂医术，但是太后娘娘有心。说陈大夫难得入京一趟，自然想跟太医们切磋切磋，回去也是造福一方的事。”
“太后娘娘慈心体谅，惠泽万民呐。”
江福海往前一伸手，“请。”
太医院内，院判大人拿出了厚厚一沓脉案，全塞给了陈大夫。
他道：“陈大夫，听说您要给华妃诊脉。这是华妃呢，进宫以来一直的脉案，留给您用，提供一些个方便嘛。”
“哎呦，多谢院判大人！”
院判大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华妃娘娘位份尊贵，荣宠万千，最得皇上宠爱。所以呢，太医院对她格外地上心。前后有二十多人给她诊脉，且都是国手啊。”
“是是，临行前年大将军也是反复地叮嘱啊。要老朽慎重给娘娘把脉，老朽很不安呐。”
“哈哈，就是。”
“幸好事先和太医谈过，否则也是战战兢兢。”
院判大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怀大笑着说：“这就对了。”
翊坤宫，华妃问道：“在青海，你是一直跟在本宫哥哥身边吗？”
“是。”
“伺候多久了？”
陈大夫思索道：“从……从大将军到了青海，一直伺候着。”
“青海蛮荒之地，本宫哥哥身体安康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她突然喊了一声，“颂芝。”
与此同时，一小宫女立马端着一摞银子走到了陈大夫跟前。
陈大夫眉眼一弯，“多谢娘娘。”
“这一百两银子看着不沉，要是使劲儿往脑袋上一砸，也是能砸死人的。你若是调理得好本宫的身子，本宫赏你一万两都是少的。若是调理不好……”华妃微眯着眼，语气危险：“本宫也赏你一万两，作为你的敛葬之费。”
一听这话，陈大夫当即就跪下磕头：“娘娘饶命，奴才不敢不尽力！”
“起来吧。本宫喜欢把话说到前头，你若真是尽心尽力，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华妃焦急询问，“本宫的身子怎么样，能不能有孕？”
“娘娘万安。”
“既然如此，本宫为何一直未能有孕？可是当时落胎受了影响？”
“娘娘落胎是几年前的事了，照理说已经无虞了。否则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也不会诊断不出来。至于受孕一事需要天时人和，更需要机缘呐。恕奴才多嘴一句，娘娘是否一直盼望得子？”
“这个自然，要不然本宫把你叫进宫做什么。”
“这就是了。”陈大夫忽悠道，“这事儿啊不能太急，越急越得不来。娘娘放宽了心，兴许一下就会有了。”
华妃有些不明所以，“你指的是？”
“心情。凡事太急，反而不易得。”
华妃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么说，本宫还能怀上龙胎？”
“娘娘福泽深厚，只待时机。”
“时机要紧，人为也不能少。”华妃欣喜若狂道，“快去帮本宫配些上好的坐胎药来！”
“是。”
她心情大好：“这些银子你且收下，稍后还有两千两银票会送到你府上。”
陈大夫从宫女手里接过银子，立马跪地谢恩：“多谢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
出了翊坤宫的门，陈大夫连忙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江福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陈大夫，您这是怎么了？今儿天不热啊，您怎么进了一趟翊坤宫，出这么些汗呐？”
“惭愧，惭愧啊。天子居处，皇家重地，老朽心生敬意啊。”
“陈大夫若不急的话，再去给太后宫中的姑姑瞧瞧吧。”
“岂敢岂敢，还请公公带路。”
寿康宫，陈大夫与竹息单独找了一房间诊脉。偌大的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再无旁人。
竹息问：“陈大夫，我的病还能治好吗？”
陈大夫突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姑身体康健，什么病也没有啊？”
“不，我看过太医了。都说我的病，要花上好一顿工夫才能治好呢。”竹息暗戳戳敲打道，“如果一个人没病，身边的人个个都说她有病。而就你陈大夫一个人说了实话，会是怎样的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陈大夫突然就明白了她话里话外说的是方才的华妃娘娘：“那……”
竹息打断道，“相反。有一个人明明有病，却没人敢说。而只有你陈大夫察觉了说出来了，会怎么样呢？”
“哈哈，那我会被认作是疯子。”
“是啊，一辈子的名医，突然被认为是疯子了。”
陈大夫略有不安地问道：“那可是除了老朽，还会有其他的太医。那万一别的大夫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