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昭迟疑了一瞬：“封妃这样的大事，皇后她应该不会在衣服上动手脚吧？”
齐月宾满脸凝重地摇了摇头，“我看未必。皇后这个人的心思，可是要比这后宫所有人加起来都要深。从前她不喜敦肃贵妃，一是因为敦肃贵妃的性子太过跋扈，二就是因为皇上对她极度宠爱。如今敦肃贵妃殁了，她要防的，可不就是莞嫔了。”
冯若昭恍然大悟，掰着手指头细数道：“敦肃贵妃没有子嗣，可是莞嫔你有。家世、宠爱，你更是直逼当初的敦肃贵妃。皇后无所出，她自是会担心自己地位不稳的。”
“妹妹深知专宠太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前几日才会顺着皇后的话，请求皇上扩充后宫。两位姐姐切莫怪妹妹我疑心重，实在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妹妹不得不小心谨慎。”
齐月宾捂着嘴咳了两声：“咳咳……小心驶得万年船。莞嫔，你做的没错。”
冯若昭抓紧了甄嬛的手，“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莞嫔你放心，只要是能帮的，我们自是会尽力去帮你。”
“其实也不难。”甄嬛将自己的原计划说了出来，“二位姐姐如今都是妃位，封妃时的吉服想必都还保存完好吧？”
齐月宾沉思了一会儿：“有倒是有，回去我让吉祥从库房里好好找找。”
冯若昭也随声附和道：“对对对！等回去之后，我也让如意好好找找。既是要防着皇后，那等明天天黑之后我们再派人悄悄给你送过来吧。”
“如此，那便要多谢二位姐姐了！”
真等到了封妃的那一天，内务府再一次将那套破损的吉服给送了过来。
“流朱，你把吉服拿来给我试试吧。”
“是。”
流朱兴高采烈地将衣服展开，刚围着我比划没两下，就大惊失色：“呀！”
浣碧赶忙凑上了前，“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甄嬛将衣服的破损处翻了过来，瞧着衣裳正中心有着那么长一条划痕，流朱拿着吉服的手都开始有些哆嗦。
她焦躁不安地问道：“这，这可怎么是好？”
“册封的吉服形同御赐，怎可有一丝损坏。流朱，去把内务府的姜总管给我叫进来。”
“诶！”
刚送完贺礼，抬脚准备走的姜忠敏被慌里慌张的流朱一把给拽进了屋。
“姜总管，快！”
姜忠敏被拉拽着，强硬地推至在了我的面前。
甄嬛冷着脸，将破损的吉服朝他眼皮子底下一摊：“姜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瞧清楚后，姜忠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奴才办事不力，请娘娘将罪。”
“姜总管，内务府送来的吉服竟有损坏。追究起来，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系！”
姜忠敏低着头，闷声道：“娘娘息怒。奴才有一办法，或许可以救急。”
流朱急得直跺脚，“这都火烧眉毛了，姜总管你可就别再卖官子了！”
“前两天皇后宫里，拿了件衣裳来缝补，那件衣裳颇有吉服的仪制。虽然不是和娘娘的这件很像，但若拿来换上，应该能抵得过。”
甄嬛冷笑着开口：“皇后的衣裳，你们内务府竟连问都不问，就敢私自拿来给我。姜总管，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日后怪罪吗？”
姜忠敏原本就低着的头，在听了甄嬛的质问后埋得更深了。
他肩膀微颤，声音明显的出现了慌乱：“娘娘恕罪！奴才……奴才只是一时心急。眼下，咱们也只有这个法子可以救急不是？皇后娘娘一向宽和好说话，想必是不会同娘娘所计较的……”
经甄嬛这么一炸，她心底里那原本只有四、五分的怀疑，直接就坐实了。
是了，姜忠敏原本就是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是唯皇后是从。
从前的黄规全敢在敦肃贵妃的指使下，故意为难于我。如今的姜忠敏，自然也敢在皇后的吩咐下误导我穿纯元皇后的故衣。
他们主仆俩，可真是好算计啊！
甄嬛握紧了拳头，尽量让声音变的随和平缓：“姜总管也是一片好意，就先起来吧。”
姜忠敏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用袖口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谢小主。”
“既然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了，那就照姜总管你说的去做吧。不过那毕竟是皇后的衣裳，本宫觉得还是该提前向皇后打声招呼的，以免日后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姜总管，你说是不是？”
“是。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没多久，那套纯元皇后的故衣就送到了甄嬛的跟前。
崔槿汐将那吉服拿起来，仔细瞧着，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她嘴里喃喃道：“这件吉服……奴婢好像在哪里见过。嘶，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甄嬛不紧不慢地接过了话题：“这件衣裳，是纯元皇后的故衣。”
提起纯元皇后，流朱和浣碧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可崔槿汐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她将吉服小心翼翼地折叠回了原样，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娘娘！旁人的衣服也就罢了，可纯元皇后的故衣，您是万万不能穿的啊！”
流朱满脸疑惑：“槿汐姑姑，这是为什么？”
浣碧附和：“对呀。咱们只是暂时借用这套吉服，应付过小主的册封礼而已。等礼成后，我们自是会将衣裳原模原样地归还给内务府，又不损坏皇后娘娘什么。”
“二位姑娘有所不知，纯元皇后乃是皇上的发妻。在纯元皇后过世后，皇上就下过令，凡是纯元皇后生前的东西都务必交由当今的皇后娘娘亲自保管。”崔槿汐急得都快哭了，“若是娘娘今日真的穿了这件衣裳去见皇上，皇上只怕是会龙颜大怒啊！”
小允子讪讪道：“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一件衣裳，皇上应该不至于吧？”
崔槿汐有口难言。
这时，甄嬛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我长的，本身就与纯元皇后有几分相似呢？”
崔槿汐心中一惊，磕磕巴巴道：“娘娘，您，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