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机缘巧合之下，曾见过纯元皇后的画像罢了。槿汐，你从前是跟着太妃的人，应当见过纯元皇后的风姿吧？”
崔槿汐愣了一瞬，立马磕头表忠心：“奴婢效忠小主，其中是有几分纯元皇后仁慈的缘故。但后来，就全都是因为小主您了。”
“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谢小主。”
“小主。”浣碧拽了拽甄嬛的袖子，“时辰已经快来不及了！”
流朱气得破口大骂：“这究竟是谁啊，净干这缺德事！新的吉服破了，又穿不了。送来顶替的，又不能穿。这大好的日子，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做这事的人确实缺德。不过好在咱们发现的早，还有机会补救。小允子，你去把我床底下的那个檀木箱子给拖出来。”
“嗻！”
小允子弯着腰，伸手朝床底下摸索着。
见事情似乎还有转机，流朱等人立马又冷静了下来。一个个，全都期盼着会有奇迹发生。
等到檀木箱子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被打开时。里头两套折叠的规规矩矩的暗红色吉服，让众人眼前一亮。
“小主，这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自从那日皇后说要由她那边来保管吉服后，我这眼皮子就总是跳。为求了安心，我便早早得就向端妃和敬妃各借了一套她们封妃时所穿的吉服，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浣碧道：“既然如此，那小主快换上吧，可别耽误了好时辰。”
“嗯。”
景仁宫，朱宜修坐在床榻上揉着额角一脸难受。
她语气愧疚：“都是臣妾不好，突然间头风发作了，就怕耽误了吉时。”
雍正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朝服，淡淡道：“无妨，等你好些了再出去。”
朱宜修道：“算算时间，莞妃她应该也已经到了。要不皇上你先去吧，臣妾随后就来。”
“行，朕先出去看看。”
待皇上走后，朱宜修脸上的痛苦之色全然一扫而空。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绘春，问道：“剪秋呢？内务府的姜忠敏，可有亲手把吉服送到莞妃的手里？”
绘春道：“娘娘放心。剪秋姑姑一早就去内务府盯着了，那身吉服……想必莞妃也早已经穿上了。”
“既然东西都已经送到手了，那你还不快去把剪秋给本宫喊回来？一直留在内务府像什么样子，景仁宫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是，奴婢这就去。”
“快去快回。”
“是。”
朱宜修掐着点，带着剪秋和绘春急匆匆地跑去了正殿。
远远的，她便听见了皇上质问莞妃的声音。
“你这身衣服是从哪儿来的？”
朱宜修自以为大功告成，心中忍不住一阵窃喜。她快步上前，一脸的担忧之色：“皇上，莞妃她……”
在看清楚甄嬛身上穿的衣裳后，朱宜修那明明都已经快到嘴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甄嬛跪在地上，满脸惊讶地将头给抬了起来：“皇后娘娘，臣妾怎么了？”
她刹住了车，也奈何猪队友没有。
绘春站在边边上，惊呼：“不是这件衣裳，莞妃你怎么没穿内务府送去的？！”
话音刚落，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她反应这么大，雍正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眼神中有疑惑，也有探究。
甄嬛清了清嗓子：“皇上恕罪。今天早上，内务府送来的吉服有损。臣妾怕穿了，会在皇上、皇后面前失了规矩。所以特意问了姜总管，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替代的吉服。姜总管说皇后娘娘前几日送去了内务府一套，还说那衣裳颇有吉服的样式。便让臣妾可以将那套衣裳换上，穿着来景仁宫向皇上、皇后谢恩。可那衣裳拿来给臣妾一瞧，竟被槿汐发现了那是纯元皇后的故衣。纯元皇后身份尊贵，臣妾不敢对其穿过的衣裳有所冒犯。便只能出此下策，请求端妃与敬妃两位姐姐将她们二人曾经封妃时所穿过的吉服，借与臣妾一用。”
雍正听了这老半天，也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莞妃，你先起来吧。”
“谢皇上。”
雍正将目光转向了皇后身上，面色不虞：“皇后。朕不是说过了，有关于纯元皇后的东西，全都要好生保管吗？！”
朱宜修慌忙跪下请罪：“皇上息怒。前几日臣妾整理姐姐旧时的衣服，发现这件衣裳上掉了两颗南珠，丝线也松了。便命了绘春，将这件衣裳拿去了内务府缝补。”
绘春也连忙跪了下来，满脸惶恐：“奴婢这两天本想着把这件衣裳从内务府给拿回来的，谁知道这两日事多，一时不小心给忘了。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件衣服怎么会跑到莞妃娘娘宫里去……”
说来说去，皮球又被她们主仆两给踢了回来。
甄嬛故作疑惑，微微睁大了眼睛，问道：“姜总管说皇后娘娘留了衣裳在内务府没取走，可以用来给臣妾应急时。臣妾还再三叮嘱过了姜总管，拿衣裳前，务必要提前通知皇后娘娘一声。否则，皇后娘娘的衣裳臣妾是万万不敢擅动的。怎么，难不成……姜总管没跟皇后娘娘说吗？还是娘娘默许，允许姜总管将纯元皇后的故衣拿来给臣妾？”
朱宜修强撑着笑脸，同皇上解释道：“姐姐的衣服，臣妾怎么敢私自拿给莞妃穿。许是姜总管一时疏忽大意，忘记回禀本宫了吧？”
雍正没说话，只是盯着地上跪着的皇后瞧了许久。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了几分怀疑之色。
半晌后，他冷冷吐出二字：“起来。”
“是。”
“时辰不早了，还是快些行完莞妃的册封礼吧，朕还有别的事要做。”
“……是”
正殿内，朱宜修咬着牙，将那段本不该出现的教导词一字一顿地给念了出来。
不管她的脸色有多难看，反正甄嬛是高兴了。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