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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刘伯温泪饮慈母酒 方国珍突入黄岩州

台州,椒江江畔。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华与千户赤盏晖正观看水军操练。江面,几十艘战船摆成阵列。帅船之上,陈子豪令旗一挥,战船立刻变换阵形。忽张忽合,忽聚忽散,忽而如一字长蛇,忽而似飞雁斜行。船上军士精神抖擞,动作整齐,杀声震天。泰不华边看边点头,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诗》云:‘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说的就是这样的勇士吧。”泰不华望着眼前的水师感慨地说,“去年我水师遭朝廷降旨遣散,本以为从此我浙东再无水师可用,未曾想仅短短数月,又重铸一支水军,而且如此威武勇猛,好!”

“多亏陈子豪兄弟二人带来了这些乡勇,”赤盏千户说,“他们个个水性娴熟,驾舟楫出没鲸波巨涛中如履平地,拼杀自如。”

“当初,刘都事曾力主‘练民’,当时有不少官员提出质疑,”泰不华说,“剿寇的经历充分说明,民心可用,民心可依。”

“浙东百姓身受匪患之害,”赤盏千户说,“剿除匪患深合民意,所以我水师大旗一树,应者云集呀,呵呵。”

“是呀。”泰不华说,“有浙东父老相助,何愁贼寇不除!”

二人相视而笑。

传令军士快步过来禀报:“启禀大人,庆元路发来文牒。”

泰不华接过文牒,看了看,突然紧皱眉头。

“庆元路有变?”赤盏千户问。

“昨夜方国珍纵其部突袭巡检司,劫走嫌犯,现已遁入海上。”泰不华合上文牒。

“什么?”赤盏千户惊讶地问,“方国珍又反叛入海?”

“嗯。”泰不华说,“我早已料知方国珍还会反叛,可未曾料到他反叛得如此之快。”

赤盏千户说:“我这就亲率水师入海追剿。”

“不可。”泰不华摆了摆手说,“方国珍已今非昔比,朝廷一再纵容,已将这条鳅鳝养成恶蛟。他借掌控漕运之机侵吞漕粮,私募兵马,战船已数倍于我,海上征剿我岂有胜算?”

“那该如何?”赤盏千户问,“难道就让他在海上兴风作浪?”

“刘都事曾说过,水战乃方寇所长,以我所短攻其所长,有不利焉。”泰不华说,“命沿海各地,严加戒备,以防方寇侵扰;命各路兵马,严阵以待,伺方寇登岸,寻机而歼灭之。”

“遵命。”赤盏千户说。

杭州,刘基府。叶安正在打扫院子,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叶安高喊:“来了,来了——”

叶安走过去,打开院门,发现家丁陈升站在门外。

叶安惊喜地说:“陈升哥,你怎么来了?”

陈升伸手点了一下叶安的脑门,调皮地说:“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把老爷交给你,我不放心。”

“嘿嘿,”叶安憨笑着说,“我把老爷伺候得好着呢,陈升哥你尽管放心。”

“呵呵,那就好。”陈升笑着说,“还不请我进府。”

“哦,”叶安不好意思地说,“光顾高兴了,还让你在门外站着呢,快快进来。”

叶安走过去挑起陈升放在地上的箩筐,陈升跟着进了院子。

“老爷呢?”陈升问,“没在府中?”

“老爷呀,”叶安说,“一早被左丞府的人召去了,像是有什么要事。”

“哦。”陈升说。

叶安带着陈升走到院子中间,放下担子,大喊:“晴儿,晴儿,快来看看谁来了?”

晴儿从客厅走了出来,看见陈升,十分惊喜,她高兴地说:“陈升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呀。”陈升说,“晴儿姑娘,还好吧?”

“好着呢,”晴儿说,“陈大哥,一定是太夫人、夫人让你来看我们的吧?”

“还是晴儿聪明。”陈升笑笑说,“太夫人、夫人天天牵挂,让我来看看你们。”

“啊,”叶安说,“那一定带好吃的了吧?”

“好吃的?”陈升说,“带了,带了。”

陈升从箩筐里取出腊肉等物品,叶安一一接过。

“哇,这么多好吃的呀,”叶安咽着口水说,“我最爱吃夫人腌的腊肉,噢,还有火腿……晴儿,今晚就给炖上。”

“叶安,闻着味就流口水了?”晴儿笑着说,“就你贪吃。”

“不是我贪吃,”叶安说,“是夫人腌制的无人能比。”

叶安将吃的送往灶房,陈升、晴儿大笑。

“噢,还有,”陈升取出一个包裹说,“晴儿,这是夫人为你做的衣裳。”

“还为我做了衣裳?”晴儿接过包裹,打开,取出衣裳,看着密密的针脚,眼睛涌出泪花,“叔母……”

叶安从灶房出来。

陈升说:“叶安,还有你的。”

“还有我的?”叶安惊喜地问。

“夫人说你跑路多,鞋坏的快……”陈升取出一双布鞋,递给叶安说,“喏,这是夫人为你做的。”

“夫人想得真是周到。”叶安接过布鞋,穿在脚上试了试说,“正合脚。”

“叶安,”晴儿说,“你这又是吃,又是穿的,陈升大哥走了这么远的路,早该累了,还不快请他进屋歇息歇息。”

“哦,陈升哥,你看我……”叶安说,“还是晴儿心细,走,到我房里歇息歇息。”

陈升随叶安走进房间。

晚上,刘基从左丞府回来,晴儿特意做了几样菜肴,摆在客厅的桌上。刘基、苏晴儿、叶安、陈升围坐在桌旁。

叶安手捧起酒坛说,“老爷,这是老夫人亲手酿的酒,陈升哥刚从家里带来的,我给你斟上。”

“好。”刘基说,“好久没喝上自家酿的酒了,好,斟上。”

清冽的美酒斟满了酒碗。

“嗯,好熟悉的酒香啊!”刘基嗅了嗅说,然后指着陈升和苏晴儿说,“——哦,都斟上,都斟上。”

叶安为每人斟上酒。

“陈升呀,”刘基端起酒碗说,“老爷我一离家就是数载不回,上上下下都需你勤心照应,着实辛苦,来,老爷我敬你一杯。”

“老爷,你这可折煞小的了。”陈升急忙端起酒碗说,“老爷终年在外宦游,小的我就一下人,未能尽侍奉之孝,心里已十分惭愧,小的当先敬老爷一杯才是。来,小的敬老爷一杯。”

“好,好,”刘基笑着说,“来,我们同饮这杯。”

苏晴儿、叶安一起说:“来,来,同饮。”

四人同饮。

刘基放下酒碗,动情地说:“喝着这酒,老爷我就想孩提时候,每至新酒酿熟时,我就如影子似的跟在母亲身后,母亲每开一坛,就用筷子蘸些让我尝……从那时起,这酒香就印在心上,再也抹不去了……”

苏晴儿、叶安、陈升听着,眼睛湿漉漉的……

刘基说:“自从离家赴大都会试之后,老爷我就辗转漂泊,再也不能在庭中尽孝……”

“叔父,你不必心有歉疚,”苏晴儿说,“你离家为官是造福百姓,祖母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晴儿说的是,”陈升也说,“老爷你做官是为百姓谋福,太夫人在家不知多高兴呢。”

“嗯。”刘基微笑着问,“陈升,你来时,她老人家身体如何?”

“老爷,你不用牵挂,”陈升说,“太夫人身体可好了,我来的前几日,她还和二夫人一起去逛庙会呢,噢,还带着两位小少爷。”

“琏儿和璟儿……”刘基笑着说,“他二人现在如何,还那般淘气吗?”

“两位少爷懂事着呢,”陈升说,“大少爷已进书塾拜了先生,小少爷也要跟着去呢。”

苏晴儿、叶安一起大笑:“呵呵。”

“琏儿和璟儿果能喜欢读书倒是我刘家之幸,”刘基说,“两个孩儿渐渐大了,多让富氏来管束他们,富氏出身名门,会教他们些礼仪。”

“两位少爷见大夫人可亲了,比见二夫人还亲呢。”陈升说,“见到大夫人唤‘娘亲’,见到亲生母亲二夫人反而唤‘姨娘’。呵呵。”

“这些皆是母亲所教。”刘基说,“唉,夫人富氏聪慧贤淑,深谙文墨,只可惜未育子嗣,她虽口中不说,心中甚是凄楚,琏儿和璟儿虽非其亲生,常绕于膝前,也算是慰藉吧。——哦,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凉了,吃菜,吃菜。”

叶安忙劝众人:“来,来,吃菜。”

财大气粗的方国珍已不甘缩于海上,他决定要血洗台州路。方国珍亲率十万水师,突入黄岩州。澄江江面,浊浪翻涌,上千艘战船正破浪进发。千帆高挂,万桨推浪,一杆杆军旗随风飘扬。一艘巨型舰船上,方国珍站在船头向远处眺望,身后是上百艘崭新的巨舰,望着义军浩浩荡荡的船队,他神情颇有些自得。

刘仁本走到方国珍身旁,说:“主帅,按你的吩咐,书信已送至泰不华府上。”

“好!”方国珍慢慢转过身来,得意地说,“先生,你说他泰不华见到本帅的书信会作何反应?”

“若是常人见到这封书信定会惊恐失色,”刘仁本说,“或者弃城而逃皆有可能,不过……泰不华么……”

“泰不华又能如何?”方国珍问,“莫非他有三头六臂?”

“主帅说的极是……”刘仁本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他泰不华走马浙东,为的就是剿灭我方国珍,”方国珍自负地说,“剿了这么久,可我方国珍还是我方国珍,毫发未损,可他泰不华倒落个削职贬官,(大笑)哈哈哈。”

“这恐怕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刘仁本说,“我义军非但未有减损,反倒是兵越来越众,将越来越广。”

“我与他泰不华数次交手,他并未曾绝胜于我,”方国珍说,“可他屡屡宣言,说我方国珍只会躲藏于海上,不敢近岸,今天我就亲率义军到其城下,看他是否有这个胃口,能吞下我十万水师!”

“眼下他倒是无此胃口,”刘仁本说,“不过泰不华可不比那些庸庸碌碌之辈……”

“先生多虑了,”方国珍说,“台州守城官军不过万人,而我水师愈十万,战船愈千艘,区区万余官军有何可虑!只怕我义军未到,官军早闻风而逃,台州只剩一座空城了。(笑)哈哈哈。”

刘仁本不再言语。

天空墨云翻滚。

听说方国珍要血洗台州,城内官民震恐。逃难的百姓惊恐不安地涌向城门,挑担的,牵着牲口的……扶老携幼,络绎不绝。

一队马车疾驰而来,两个家丁骑着快马,在前边喝道。

“闪开,快闪开!”

家丁高举着马鞭,驱赶前面的逃难百姓,百姓纷纷向路边躲避。马车内肥胖的官吏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又把车帘紧紧拉上。

台州路的府衙。议事前,众官员都在谈论从各种渠道得来的消息,有的慷慨激昂,有的忧心忡忡……

一位官员说:“……一帮草寇,有何可惧?”

“草寇?”旁边的官员说,“如今的方国珍可不比当初,听说这次所率水师有十万之众,大小战船千余艘。”

另一官员听了大惊说:“啊……水师十万,战船千艘……若真的如此,攻我城池,岂不若鲸涛冲袭蚁穴一般。”

“是呀。”旁边的官员说,“十万水师别说攻城,就是在椒江摆开,那船帆一挂,足以蔽日,舟楫一举,也让江水断流。”

另一官员揩着脑门上的汗水说:“如此说来,我等只能束手就擒矣!”

赤盏千户看了看那位官员,鄙夷地说:“哼!胆小如鼠。”

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华走了进来,坐在书案之后,往下扫了一眼,众官吏安静了下来。

“书吏——”泰不华高喊。

“在。”书吏答道。

“各府官员是否皆已到齐?”泰不华问。

“尚有六人未到,”书吏说,“万户府缺吏员两名,总管府缺吏员一名……”

泰不华摆了摆手,说:“把名册呈上来。”

书吏呈上名册,说:“大人请过目。”

泰不华接过名册,看了看问:“这六位大人因何未到? ”

书吏说:“张大人说感了风寒,李大人说患了心口痛,赵大人、陈大人皆说得了腿疾,不能到府衙议事……”

众官员暗笑。

一位官员说:“呵呵,腿疾,好借口。”

另一位官员说:“我来的路上亲见这两位大人混在百姓中,仓皇出城,跑的比兔子都快,还腿疾,呵呵……”

泰不华大怒说:“身为朝廷命官,刚闻草寇风声即弃城而逃,实乃有失我官府脸面!”

众官员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