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汇医院5号楼，四层。程方恪带刘默进入一个手术室。
原来真正的实验室就在手术室的里间，没有任何机关，就是一个正常的门，隐蔽在落地帘子之后，将前面的手术室和后面的实验室连接起来。
程方恪熟稔地打开灯，屋里瞬间如白昼。刘默假装缓了一会，才睁开眼睛。
中间有一个冷冰冰的手术台，上面的无影灯仿佛探照灯一样，想要把人的内心照个明白。可惜，人心自古难测。
墙上挂着一个标志，是一棵鸢尾草缠绕着一个王冠。鸢尾草和王冠都是黑色的。
标志旁边，是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下面写着“石井四郎”。刘默知道那是臭名昭着的黑太阳731部队的陆军中将。
还有几张照片，有一张刘默在历史书上见过，就是J军当年在战争中屠杀c国老百姓的“杀人竞赛”。
恍惚间，刘默感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仿佛穿越回731部队的人体实验现场。
虽然之前猜到了这些，可是亲眼所见的视觉冲击还是太大了。刘默扶了扶眼镜，这么珍贵的证据，必须拍下来。
“你好，刘小姐。”程方恪说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方恪，J国名字石井次郎。”他好像对于自己的二鬼子身份甚是自豪。
“我是千汇医院院长，兼附属实验室的负责人。”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刘默皱眉。这可不是演的，她是觉得程方恪太不要脸。
“如你所见，我负责的就是基因的改造工程。”程方恪心情愉悦，话不知不觉多了点。
“转基因你听过吧？既然可以用在植物，一定也可以用在动物，甚至是人身上。”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小姐还记得吗？我说过你的血很稀有。”程方恪笑了一下，声音像半夜里突然出现的猫头鹰的叫声，让人恐慌。“其实，是刘小姐的基因很稀有，正是我们需要的。”
“我不明白。什么是基因？”
“这么说吧，就是你身上有一种东西，它是有缺陷的，这个缺陷导致你的发病。”程方恪面带微笑的给刘默讲解。
刘默心里说，老娘比你清楚！但是你猜错了，我只是这种基因的携带者，并没有犯病。你才发病呢，你们全家都发病。
“那你们要这种病干什么？”
“我们要试验能不能把这种基因添加到别人的体内。”程方恪得意的挑了挑眉。
“而且，你的这段缺陷基因是可遗传的。”程方恪笑道。
到时候这里都是这些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世界该多美好。
刘默几次放下自己那蠢蠢欲动的手，她实在太恨了，不揍这孙子一顿她不甘心。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原来J国一直在研究怎么把带有遗传性疾病的基因的转接到正常人身上。
怪不得他们选用西舍村，不就是西舍村遗传脑病患者多吗？
这样说来，只有西舍村享有的每年免费体检，其实就是他们采集样品的时候。
刘默不敢深想。想必简图之和唐介那边的反应会更大。
“那我只要定期给你们抽一管血，就行了呗。”刘默眨着大眼睛，想了想问：“你知道我表哥董毅是怎么死的吗？不会和你们有关吧？”
“当然不是我们。”程方恪点了一支烟，优雅地吐了个烟圈，“说实话，我们还有几个数据没完成，可舍不得他死。”
“什么数据?”刘默皱眉头说，“我不知道表哥还会做数据。”
“哈哈哈哈......”程方恪肆无忌惮地笑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当然不会了，但是他的基因和你一样，是我们需要的类型。”
“并且，他还配合我们，为了研究对抗病毒的疫苗，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健康，真是令人感动呢。”
程方恪是真的挺怀念董毅的。作为一个优秀的实验品，董毅顺从听话，任人宰割，确实是可惜了。
刘默恨不能马上过去给他一记左勾拳，再来一波回旋踢，打得这畜生满地找牙才好。
但是现在她得克制。
谁说这世界是公平的？董毅那边为了帮外甥女攒学费，他卖血，甚至卖命，结局凄惨。
而程方恪这种东西却披着人皮，混的人模狗样。
董毅死了，除了他姐姐董欣雨是真正的伤心，其余人呢？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人世间。
就因为他活在底层，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人死了还要被凶手嘲笑，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我们这有各种赚钱的方法，你有多种选择。”
“哦?”刘默推了推眼镜，敲黑板划重点了，“还有什么？”
“除了基因之外，我们还高价收购器官，一旦配型成功，那笔费用比基因更贵。第三种，就是配合我们做实验，保证对你身体没有伤害，我们只记录数据。”
“所以今天你带我来实验室，是要注射什么？”刘默问程方恪。
“呃，就是一种蛋白。对身体无害的，放心。”程方恪拍了拍刘默的肩膀。
“我给你注射点安全的病毒你要不要。”刘默腹诽道。
之后刘默又和程方恪东拉西扯了一些问题，程方恪显然今天心情很好，可能是找到了理想的遗传病基因吧。
反正在他眼里，刘默其实和傻子没什么区别。因为那种病每次发作的时候，就会导致颞叶大量脑细胞死亡，而脑细胞是不可再生的。
所以，患这种病如果不好好控制，经常发作的话，基本就废了。
和一个傻子说点真相，无伤大雅，反正傻子也不懂。
程方恪给刘默建了一个病历表，刘默偷瞄了一眼，和董毅的病历表格式一样。
“来吧，准备一下。”程方恪戴上手套，娴熟地从一排安瓿瓶里拿出几瓶药剂，用注射器提取适量，放入一个空瓶里，摇匀。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他没少做这样的动作，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他举着注射器，朝刘默一步一步走来。脚步声在黑夜寂静的放大下，“沙沙”地震耳欲聋，每一步都踩在刘默的心上。
“唐介，快点。”简图之按照定位和刘默的最后一条信息“5,4，手”进入手术室，找到了实验室的门，但是程方恪这孙子把门反锁了。
刘默的“视界共享”没有停止，但屏幕上是一片漆黑。可以听到声音，看不到画面。
简图之猜测，刘默摘了眼镜，而且应该很着急的情况，不然她不会慌张到把眼镜朝下放置。
想到这里，简图之有些急了。“你让开，唐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