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室内体育课上得比较多，陈树青打羽毛球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准确来说，他是想和江溪越打羽毛球。
场地有限，大家只好凑合凑合双打。
这让江溪越犯了难，她不喜欢和别人合作。
初中，她和同伴练习双打，接球的时候没注意拍飞了同伴的拍子，飞出去的拍子正好砸到一个路过的同学，差点就把人砸瞎了。
江婷道了很久的歉又赔了一笔钱，后来她就很少打球，更别说双打。
她怕重蹈覆辙，这次再伤害到别人，就没有妈妈给自己兜底了。
陈树青这时附在她耳边说：“要不要一起双打？”
“试试嘛，我不拖你后腿！”
江溪越被这呼吸扫得有些热，心跳都快了些。
她不动声色往旁边挪，平心而论，陈树青技术不错，但双打，他们真的能有默契吗？
球飞到差不多中间的位置，江溪越举着拍子怕打到陈树青就没接，而陈树青看着她举拍以为她要接。
就这样，两个人举着球拍，看着白色羽毛球自由落体。
又一次，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拍，又同时收回，球再次落地。
“你为什么不接啊？”
“我怕打到你啊！”
异口同声之后，江溪越有点想笑。
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有默契啊！
江溪越有的时候会忘记自己是在双打，满球场的跑，都快打成障碍赛了。
障碍本碍举着球拍气成河豚。
休息时间，陈树青按住她的肩膀郑重其事交待:“江溪越，你看着我！”
嗯，我看。
她睁大着眼，注视对方，再次感叹班长的睫毛好长。
“我们是双打，我是你的队友啊，刚才那个球我能接的，你突然跑过来我怕伤到你，虽然你接到了但是很危险的。”
“请相信我好吗？”他眨了下眼睛。
从小说里看来的似蝶翼的睫毛有了具体的形状。
“嗯嗯，好的。”
而陈树青的物理小课堂也在进行中。
物理实验室的申请需要老师以班级名义申请，一般老师都会集中一两个周带领大家做实验。
他只好另辟蹊径，从互联网买工具，动手制作了些简单的物理装置。
晚自习的时候，他就在教室里演示给江溪越看，这样又会招致部分人的围观，晚自习的秩序不好维持。
后来，他就冒昧地去江溪越租住的房间，教她做装置，带她做实验。
动手会比密密麻麻的公式带来更直观的乐趣。
这天，陈树青神秘兮兮地拿了一个1.25L塑料瓶。
江溪越学着他的样子，用剪切下来的梯形纸片做模具，将塑料瓶剪成梯形塑料片，陈树青则把塑料片粘在一起，形成一个倒金字塔的形状。
之前他拿出铜丝和南孚电池的时候，她能猜出是电磁感应相关的小实验，这次，她还是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陈树青关上灯，将手机放置在桌上的同时，招呼她坐下来：“闭上眼睛，倒数十下再睁开。”
江溪越疑惑着照做，难不成睁开眼这个塑料片还能变成蝴蝶飞走？
十、九、八......三、二、一。
她迫不及待掀开眼帘，视线里撞进一只振翅的蓝色蝴蝶。
揉揉眼，再次睁开，那只蝴蝶像是在湖面起舞，蝶翼边缘细碎的微光粼粼。
夕阳下落于肩头又飞走的蝴蝶，现在终于飞回眼前。
江溪越心头一颤，嘴里喃喃却发不出声音：“电子蝴蝶都能飞到现实，可人死终究不会复生。”
陈树青没有听清她的话，耳朵凑过去，轻声问：“什么？”
她摇头，盯着蝴蝶有些痴迷地说：“它好漂亮啊。”
“原理是光的折射和全反射对吗？”
“嗯。真正的全息投影原理是衍射，今天这个只用到了反射原理。”
说着，陈树青在草稿纸上画出模型，点出光源，把笔递给江溪越，她略加思索，画出光的路径。
“ 不错，进步很快。”他淡淡扫完草稿，赞许道。
江溪越撑着下巴仰头看过去，睫毛闪动，嘴唇微张，发出肺腑之言：“是小陈老师教得好。”
蝴蝶优雅振翅，轻轻扑闪着心房。
那弧度落到陈树青的嘴角，他别开视线，垂在身侧的手心握紧。
“有机会带你看真的全息投影，这个比较简陋了。”没等到她回答，接着说：“还有电子烟花，也很有趣。”
他更换了素材，塑料片上烟花绽放。
她在一点点地拾起已经失去的兴趣，甚至在期待着放学后的物理实验小课堂，为她枯燥乏味的学习中增加不可多得的趣味。
冬天的风吹走了树叶，吹来了寒冷，也吹来了学生期待的节日。
学校小卖部，路边水果摊等地已经被各种花里胡哨的苹果占领，还有随处可见的圣诞老人、小彩灯装饰的圣诞树......
这提醒大家，圣诞节真的来了。
陈树青从抽屉里摸到一个红苹果，最近一段时间，抽屉里时而有两块巧克力，时而有牛奶，他暗笑江溪越怎么给个吃的都偷偷摸摸的。
不过，圣诞节他要送点什么么？
送苹果好没劲。
而周诗雨另辟蹊径，从外面进苹果和包装纸，为那些害羞不敢迈出脚步或者害怕被班主任抓包的痴男怨女们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一个礼盒、大苹果十块，普通包装纸、大苹果八块，普通苹果普通纸五块。
别说，还真有人找她定，大小一起五十个都被定完了！
这一笔稳赚！接着她撺掇柳月和程阳跟自己送货。
这哪里是圣诞老人？这明明是雀桥里的雀！
圣诞节那天，程阳骂骂咧咧地踏上送苹果的路程。
周发本来打算上一堂爱国主义教育课的，圣个屁的诞，但看着办公室桌上堆起的苹果，眼眶酸酸的。
让他们过吧，高中就那么点节日了。
陈树青去年收到不少，很可惜，他不太爱吃苹果，也分不清都是谁送的，他只是去个厕所的功夫，课桌上就有了。
他甚至把苹果分给了班主任，而周发拆出了求联系方式的盲盒款——
这些小孩子，这写情书的水平赶自己差远了。
平安夜，圣诞节，在高中，似乎是个冒着粉色泡泡的节日。
江溪越收到了周围那一圈人的苹果，甚至还有许政的。
许政来九班来得频繁，只不过，他更多直奔陈树青的座位，两个人讨论着疑难杂题，偶尔三个人会一起讨论化学习题。
陈树青发现许政对江溪越没其他意思，真的只是热爱学习，戒备就放了下来。
这次圣诞节，班里人都在送苹果，许政破天荒地给他们都带了苹果。
由于没有准备的原因，江溪越只好临时去小卖部买上几个做为回礼。
她有些后悔没早点在周诗雨那里定。
为了感谢陈树青这两天尽心尽力的补习，她特地选了个又大又红，赛小西瓜似的大苹果。
去找陈树青的路上，又很意外地撞见大榕树背后亲吻的情侣，她快步走开，心想怎么又让她撞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