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情况下，高歌也是十分无奈。
可是眼下这个办法，不敢说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为行之有效的。
以至于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高歌连所剩不多的元力都给用上了，也只是让这片空间的扭曲幅度变得更大了一点。
想要破碎空间，果然不是道境之下的修士可以做到的。
但若是不去碎掉这片空间，自己极有可能就会被这么困死在这里。
要知道，此时高歌所剩的元力，最多也就够自己再活个三五百年的样子。
可就算有三五百年，要是就这么被困在这种地方，那就不是长生久视了。
这简直就是煎熬！
长生，有些时候，并不是与上天争来的恩赐，更像是冥冥之中对于某些人的惩罚。
高歌一口饮下酒坛当中剩余的酒水，再次蓄力，准备朝着那处空间，使出最后一击！
此刻的拳意，已然是崩山神通所能达到的顶峰！
甚至就连手中所握的那一缕代表着毁灭法则的白光，都已经积蓄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郭致手中长枪也开始散发出隐隐红光，之前他们就已经尝试过联手，虽然没有击碎空间，但是也有了肉眼可见的进度。
二人都很清楚，这一击过后，如果还没有破开空间，就真的要被永远囚禁于此了。
高歌不由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设下此处空间的赵浣。
死都死了，还留这么个大麻烦！
虽然这很有可能是赵浣师傅，赐给她的保命底牌，但使出来的人，终究还是赵浣本人。
龙气是肯定得不到了，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赶紧冲出去。
高歌并不知道孟渠已经离开，在他的估量中，铁塔巨汉的实力和孟渠不相上下，但是一旦巨汉败北，孟渠必然会对郭致出手。
就算万物生能护得住一时，但怕就怕会出来个万一。
不再多想，高歌屏除心中杂念，继续用元力去催化手中毁灭法则的力量。
他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从最初的五百年寿元，此刻已然减到了不足百年。
八十年！
七十年！
一甲子！
......
最终，高歌的寿元停在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对于一般修士而言，想要从玄化境初期跳到归元境，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
可高歌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他还需要继续蓄力！
九年！
八年！
七年！
......
随着生命的迅速流逝，高歌的口中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也许是他生命里最后的一句话！
“秋枯，万灵陨世！”
在他的生命最终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候，强大的崩山拳意，在一道白光的伴随下，一拳砸在了那处空间的薄弱点上！
长歌枪紧随而至！
原本此处空间当中的花草树木，开始变得枯萎。
原本缓缓流淌的小河，就像是被人一口喝干了一样，露出干枯的河床！
天空开始黯淡下来，并非是日落西山的那种黯淡，而是如同有人在天空当中拉下了一块幕布，变得昏沉无比！
而高歌所击中的那处空间节点，也已经扭曲如麻花！
轰！
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过后，这片如牢笼般的空间瞬间崩碎！
高歌回想起自己起初通灵之时，那场灭世般的战斗。
起初自己想起这一神通的时候，只是觉得荒唐。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一招打碎一片大陆？
直到高歌自己使出这招才明白，如果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或许灭世一击，真的可以做到！
再次睁开眼，高歌只看到一张白皙无瑕的脸颊，以及那英气十足的眼眸当中，丝毫无法掩饰的焦急与紧张。
他们终于出来了！
二人安然无恙！
这是高歌醒来之后，最好的消息，也是唯一的好消息。
然而紧接着，坏消息也像是大水决堤一般，接踵而至。
第一个坏消息，是孟渠逃走了。
而与他战斗的铁塔巨汉，也险些丧命。
若不是危急关头万物生出手，恐怕这太阴塔的第三层，此时已经没有人了。
然而相对于这个消息，更加糟糕的却是关系到众人此行来此的唯一目的。
龙气消散了！
根据赵真的描述，郭致断定龙气极有可能是被躲在暗处的某人给夺走了。
而他们和赵浣之间，成了可笑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没有再多停留，既然龙气已然消散，那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况且这皇家秘境当中可不止赵浣一个人，博象国赵家十万年来所有的大能，可都在这里或闭关或静修。
谁也拿不准，会不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突然蹦出来个法天境的强者，随便挥挥手就把自己这群人给灭了。
高歌在平复了体内躁动不安的经脉后，又取出几枚灵晶，直接用吞噬法则，汲取了其中的灵气，众人便准备就此离去。
可有些时候，你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它就是会不期而至。
当众人刚走到秘境的入口处，还未踏出，就见不远处的那道断崖当中，凭空走出了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
男子出现的一瞬间，原本的秘境大门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想都不用想，这家伙肯定是来拦路的。
就算人家现在来上一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都一点不过分。
而且也绝对不会有人觉得过分！
原因其实很简单，在此人出现的瞬间，万物生也同时出现在了高歌的身边，并且一句话就道出了此人的身份。
“没想到十万年后，还有机会能看见这位万古唯一的人皇！赵炬，真是好久不见了！”
十万年！
自那场无人知晓的远古大战过后，整个东荒有纸面记载的历史，也就总共才十万年。
万物生和这位老友，可真真算得上是好久不见了。
而赵炬在听到万物生爆出自己身份之后，居然还愣了一下，想了许久，才试探性地问道。
“敢问阁下可是万物生前辈？”
前辈！
起先高歌还以为万物生和赵炬会是朋友呢，没想到赵炬上来就是一句前辈。
万物生答道：“前辈不敢当，亘古未有的第一位人皇喊我一声前辈，这份大因果，你是真不怕我扛不住啊！”
赵炬笑道：“前辈说笑了，您生于朕之前，行于朕之前，今日虽你我都已只剩一缕残魂，但喊你一声前辈，自然也是应该的。”
万物生脸上露出笑意，显然，赵炬的恭维，他是十分受用的。
高歌也觉得自己又学到了许多。
有些时候，不是马屁拍到马蹄上，只是对话之人的身份不同罢了。
眼前之人是谁？
赵炬！
先前高歌未曾读过史书的时候，对于这个名字也就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
可是当他看过关于这位人皇的故事之后，便觉得此人真真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回想史书上所记载着的此人的一生，高歌难免心生敬畏。
赵人有子，出生之时便天降异象，天火燎骄阳，暴雨落人间，本不该同时出现的两种极端，却在这个孩子诞生的那一刻，同时发生。
其母为其取名为炬。
这个孩子从出生之日起，身上就带着一大堆的谜团。
纵使十万年后的后来人高歌看书之时，也是如同雾里看花。
从他那有母却无父，被人戏说的身世开始，拉开了他那足以封神的一生！
后来人如何形容他的生平？
高歌在一本书中曾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波澜壮阔，气吞山河，横扫天下，唯我独尊！
他的童年并不算太好，被母亲遗弃，后来又险些死在了当年逐鹿天下的那些铁蹄之下。
但当他那严冬般的童年艰苦度过之后，仿佛命运的大手向他张开，让他看见了应该属于他的道路！
他成为了那场大战之后，乱世的最终收尾人！
在他的手中，古老的，满目疮痍的东荒大陆，第一次完成了统一，人族也是从那时起，第一次登上了万族峥嵘的舞台！
他给自己取了一个非常响亮的标杆性名号：皇帝！
后世再也没有人能够创造出，比这更加响亮更加气派的词汇进行替代或者修改，这两个字，一用就是整整十万年！
同时，这两个字也成为了他创造的那个国家的标志，后世无数人为之奔赴的目标！
他为人皇，国为帝国！
赵炬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直愣愣盯着自己看的年轻人，不由得脸上挂起笑意。
“年轻人可是看过了什么杂书？”
嗓音温淳，与高歌说话之时，就如同是家中长辈在询问晚辈的功课一样。
高歌点点头，跟这种大人物接触，其实自己也算得上是非常有经验了。
只是眼前这位的生平事迹，实在是让人过于震撼。
当然，高歌心中明白，像他们这种站在山巅或者曾经站在山巅的大人物，背后的故事一定都是非常有意思。
就比如那位和自己说话之时，言谈举止颇像个小孩子的李定先。
他可是如今整个元疆大陆的最强者，术法道体系的创造者，要是说他没有点让人听到便能心潮澎湃的故事，高歌是万万不信的。
“那你说一下，朕在你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赵炬继续笑着说道。
高歌脸色认真，目光坚定地说出四个字。
“旷古绝今！”
闻言，赵炬哈哈大笑:“这个形容好！妙极，妙极！”
这四个字，高歌并没有夸大，在他的眼中，眼前之人的确配得上。
高歌不知道的是，也就是这四个字，让这位人皇改变了起先来此的目的。
赵炬现身之时，虽然已经刻意地去隐藏，但是对于危险感知极为敏锐的高歌，仍是察觉到了他的那一丝杀气。
这也是万物生想也没想就直接出现的原因。
眼前之人，就是把在场众人绑到一块，恐怕也不是这位的一合之敌。
赵炬也没有再多的闲聊，而是直奔主题。
“按理来说呢，你杀了朕最看好的一个晚辈，朕是肯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皇家秘境的。但是现在，朕又仔细思量了一番，也算是想明白了。”
高歌没有接话，自己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杀气，果然是存在的！
随后，就听到赵炬继续说道。
“人嘛，总归是要有一死的，自从当初和某人的一战过后，后辈帝王也就只有一个活过了两甲子，这么好天赋的小辈，要是让她当了皇帝，其实也算是害了她。”
“只是她现在死都死了，要说不记仇是肯定不可能的，只不过朕还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赵炬言语之间，锋芒毕露，好似丝毫没有给高歌任何拒绝的机会。
高歌心下一沉，果然有些东西，真的是家传的。
就算是传世十万年，过了几十代人，照样无法改变。
赵家人的这份发自骨子里的傲慢，让高歌很不爽。
“我要是不答应呢？”高歌双眼微眯，思致剑已经悄然出现在了手中。
赵炬脸上原本温和的笑意瞬间收敛，整片空间当中都充斥着这位人皇的冷冽杀意。
“朕都没说给你的机会是什么呢，就被你这样拒绝了？这可不是年轻人该有的处事之道啊，你这样的话，以后出去可是要碰钉子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极了长辈的教导，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意，可躲不过高歌的感知。
“那陛下不妨说说，是个什么样的机会，但是我丑话放在前面，你就算是说了，我也不一定会答应。”
反正老子就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到时候跟你这已死的家伙换命呗！
高歌心里便是如此作想，至少他不用担心，死了以后不会有人帮他报仇。
他还有秋枯姐姐，还有父亲母亲！
但纵使是有再多的挂念，若是对方执意要留下自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赵炬伸出手，指了指一直躲在高歌和郭致身后的赵真。
“你是叫赵真是吧，你想不想当皇帝？”
赵真从高歌身后探出脑袋，看着这个自己也是第一次见的老祖宗，重重点头。
他当然想当皇帝，要不然他费这么大劲把高歌和郭致带到皇家秘境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引狼入室？
赵炬得到答复，又将目光转向了高歌和郭致。
“朕知道，这个小女娃也想当皇帝，而且还是想当那继朕之后的第二位人皇，所以她和朕的后人有大道之争，今天想要朕放过你，可以，杀了她，你就可以离开！”
还是威严如旧的语气，丝毫不会给人任何拒绝的余地。
但是让高歌去杀郭致？
高歌冷笑一声：“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批话？”
此言一出，饶是一脸严肃的万物生，也忍不住从喉咙里传出一声闷哼。
幸好憋住了，要不然在晚辈面前，可就要丢人丢大发了。
赵炬的脸上浮现出恼怒，周身灵气震荡，一副要出手的景象。
高歌的剑锋之上，已经开始蓄力起毁灭法则，随时准备着再使出一次万灵陨世神通！
这个神通的恐怖，甚至让作为使用者的高歌都感到一丝后怕。
但是一想到这一击过后足以斩杀人皇，他的心中就有些许的激动！
想打架？来啊！
谁怕谁啊！
以为你是人皇老子就会怕了你了？那必不可能的！
高歌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是就是没有向赵炬妥协的想法！
可是接下来，令在场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赵炬竟然没有动手，反而一挥手，打开了众人身后的秘境大门！
“好小子，有志气！朕非常欣赏你！”
高歌并没有收回毁灭法则，而是继续往手中思致剑灌输着灵力。
无数次战斗积累出来的作战经验告诉他，面对这样的老狐狸，绝不能心存侥幸，哪怕对方对自己出手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也要随时防备着那个“万一”的出现！
赵炬见高歌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于是便继续开口说道。
“你很聪明，也很谨慎，但是既然你不愿杀这女子，那朕也不能勉强你，那不如这样好了，朕和你做一场交易，如何？”
交易？
听到这个，高歌不由有些好奇。
“什么交易？”
说罢，还不等赵炬说出具体内容，高歌就又继续补充道。
“既然是交易，我希望陛下能够说得靠谱点，不说绝对的公平，但最起码不能只想着你一个人把好处占尽了，要是这样的话，陛下大可以继续憋着，不用说出来！”
闻言，赵炬脸上的冷冽威严仿若冰雪融化，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
“那是自然。”
高歌点头，问道：“不知陛下要与在下做什么交易？”
短暂的寂静过后，赵炬才终于开口说起。
“我博象国赵氏，当年聚集了整个东荒九成的龙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散出去的也算不得太多，原本在上一任帝王赵宽在世的时候，还有六成，可是传到他女儿身上之后，就只剩下了三成。”
高歌点头，此事的内幕他是清楚的。
赵宽驾崩当日，龙气被一分为二，一半进入了赵浣的体内，另外一半则是被秦元寇布下大阵强行抽走。
期间还发生了点意外，就是秦元寇抽走的那一半龙气，又被分出一半，流入郭致手中。
赵炬何等聪明，仅仅只是从高歌的眼神当中，就看出了些许端倪。
“朕也不去管那剩下的一半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中，现在朕要与你做的交易，就是希望你能够把龙气聚集起来，我博象国赵家，只要原先的那六成，至于剩下的四成，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听到这里，高歌一阵的无语。
博象国原本的六成龙气，可是直接让这个帝国十万年来稳坐东荒正统，如今龙气还都不知道在谁手里呢，就想着让自己帮他们收集到六成？
况且剩下的那四成，莫说是高歌拿不到了，就算是拿得到，那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会小了去。
一个国家的建立，身后必然是要有龙气作为护持的，一旦龙气被抽空，那么结果必然就是山河破碎。
秦元寇先前与自己说过，大虢先帝，也就是郭致和郭武的父亲，那位天顺帝的死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龙气被抽走。
虽说自己和那位老丈人没什么交情，但说到底那也是郭致的亲生父亲。
就算郭致表面上说什么不在意，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大虢如今的风雨飘摇，不就是因为秦元寇抽走了原本用来保护大虢山河的龙气吗？
要是自己想要剩余的那四成龙气，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原本的东荒十国，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就算是做梦，这梦做得都有点大了。
高歌想也没想就直接摇头拒绝，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赵炬给自己开出再多优厚条件，高歌也很难答应他。
“你难道不想听听，朕给你的报酬吗？既然说是交易，那就一定是公平的。”
高歌再次摇头，决定还是不听了，这位人皇打的一手好算盘，万一再留个什么后手，自己到时候别说是报酬了，就是想保住这条小命怕是都成了问题。
况且就算得到了龙气，那肯定也是要给郭致的。
郭致立志要成为第二位人皇，那他高歌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龙气全还给了博象国，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不过就算高歌频频摇头，赵炬也仍是不以为意。
赵家人的一贯作风就是这样，凡是我想说的话，甭管你是想听还是不想听，你都得听着！
要是因为你不想听，朕就不去说了，那岂不是显得朕很没面子？
自从皇帝这个词，与那传说中的龙挂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得龙颜大怒。
赵炬把目光聚焦到万物生的身上，一直盯得万物生有些发毛了之后，才终于开口说道。
“要是没看错的话，前辈此时的神魂，应该十分虚弱吧，而且好像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一魄，能站在朕的面前，已经很不容易了！”
万物生点头不语，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隐秘，只要是个稍微懂一点神魂方面知识的，都能看得出来。
“那要是我说，我可以帮前辈补齐剩下的二魂六魄呢？”
闻言，不光是万物生，就连一直在想着怎么离开的高歌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高歌与万物生认识这么久，自然最是清楚他心中的想法。
他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补齐三魂七魄，从而可以真正施展出轮回法则，使他能够重塑肉身，再次以一个“人”的身份，行走在这个世间！
赵炬给出的这个报酬，果然足够丰厚！
不光是万物生和高歌心动了，就连一直站在身旁不曾说话的郭致，都以心声向高歌传音，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万物生前辈真的很需要补全神魂的话，我成为人皇的计划可以延后的。”
高歌刚想回音拒绝，就听到赵炬再次开口说道。
“如果你答应帮我赵家补齐六成龙气，那么朕现在就可以帮万物生前辈补全神魂！”
这个筹码，基本上等于是还没见到货品，就直接付了全部的款项！
定金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在场三个外人，高歌，郭致，万物生，此时已经开始用心声交流了起来。
有些事情，还真就不是不能商量。
高歌是真的想拒绝，从头到尾他的态度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接受赵炬的任何条件！
可问题也就出在了这里，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就算是高歌不心动，天天盼夜夜想，梦寐以求都想补齐神魂的万物生能不心动吗？
万物生又是高歌的长辈，这么重要的事情，摆在了郭致的面前，郭致能不管吗？
而且不管怎么说，自己这边都是稳赚不赔的。
虽然三人还不知道秦元寇已经陨落，以及此时外界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收集六成龙气这件事，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况且是将龙气归还赵家，这样甚至可以避免一场国家动荡，对于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在经过一番心声交流过后，三人最终还是以二比一的微弱优势，达成了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高歌面色不太好，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赵炬的条件。
他面色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收集龙气这件事情有多难做，也不是因为郭致可能会因此失去成为人皇的机会。
这些都不需要去担心，因为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做到！
路虽远，行则将至！
事虽难，做则必成！
高歌只是有些郁结，自己怎么又成了这两人的对立面。
而且郭致的话语当中，丝毫就没有在意自己的想法，就只是一股脑地站在万物生那边。
虽然知道，郭致是因为自己，才会想要还万物生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去想，想了也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高歌和郭致的心，也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当中，慢慢的被拉近。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解决不了的！
赵炬在看到高歌点头答应之后，神色转瞬间就恢复到了与高歌第一次对视时的样子。
温和谦逊，傲慢无边，这两种性格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还真是会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应呢。
只听赵炬用极其温淳的嗓音，对高歌三人说道。
“我所说的补齐神魂，或许万物生前辈也曾听说过，就是将另外一个与自身修为不相上下的修士神魂，抹去灵智，随后炼化，最终让其成为自己神魂的一部分。”
万物生点头，这个秘法他当然听说过，虽然是失传已久的上古秘法，但他本身就是上古之人啊！
可是心念及此，万物生就感觉到了赵炬话语中的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想用你的神魂，来填上我的神魂？”
赵炬没有回答，但是万物生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曾经可是真正踏入过神阶的人，虽然被拦了下来，但想要找到和他不相上下的神魂，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赵炬此刻的神魂，就完全满足了万物生对于补齐神魂的需求。
一位曾经将东荒九成龙气集于一身的强者，就算是没到神阶，那也绝对是和万物生的情况所差无几了！
“十万年的时间，其实我也早都看透了，自从我跟那人的那场大战过后，留给我的路，就只有两条。”
赵炬的脸上疲态尽显，继续自顾自说道。
“要么就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靠着后世不断的供养，苟延残喘。要么就去转世轮回，下辈子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高歌有所明悟，不论是人族还是异族，只要是来过这世间，就一定会对这世间产生留恋。
有些留恋，纵使是有再多的不舍，也都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烟消云散。
但是有些人就会把这种留恋变成一种执念，只要能看着这个世间，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就是一个目的，活着！
或许像万物生和赵炬的这种状态，都已经无法将其称之为活着了，但是他们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心中有执念。
虽然不知道为何赵炬会如此作为，能为了博象国的龙气，放弃自己继续以这种状态活下去的机会。
但高歌自问，如果是自己，会不会这样做。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说自己也对这世间产生了某种执念，就绝不会像此刻的赵炬这般，放下得如此轻松。
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赵炬不愧是一代人皇，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高歌的眼神，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只听赵炬洒脱笑道：“不是说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执念了，而是我的执念，本身就是这个国家。”
“要是这个国家都亡了，那我还这样苟延残喘着，有什么意义呢？”
东荒人皇，何等威风！
可人皇的前提是，他的国家还存在。
如果连国家都没了，那还何谈所谓的人皇？
高歌沉默。
心中不由对赵炬再次升起敬意，虽然他们赵家人那股傲气挺令人讨厌的，但这也无法改变，他是一个足以堪称伟大的帝王。
万古风流人物，俱往矣......
如滚滚江水，总有后浪推前浪。
高歌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如他这般，矗立于这世界的顶点。
曾有人赠言：你我山巅自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