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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众志成城难破局(一)

相对郁玄妙等人此刻在重阴山的随意,此时的上官华言则可谓是处处危险。在寻得救援支持后,他立刻就踏上了奔赴前线救兄的道路。为了不耽误军需粮草的供给,离开长安前,他曾飞鸽传信给他在江湖中结识的一些忠勇正义之士,信中阐述当前边关镇守的军队粮草不足,兵力也不足,极度需要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江湖中的忠勇正义之士也没有让人失望,他们立刻回书,让其尽管放心先去边境助我朝大军解困,粮草兵器一事,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一定能抵达前线。得到回应之后的上官华言,立刻整装出发边关。他率先带领着从昔日父亲旧属与戚国公处调遣的一小队百人精锐部队率先从长安出发,而从戚国公和其他节度使处借调到的其他大批部队则紧随在后,一前一后地前往边境援助。但是,援救的过程也并非是顺利的,在行兵几日后,他们在一处狭隘山谷处遭受到了埋伏,被一路不知来路的贼人打得措手不及。

也是幸亏部队中有人提前发现,才在厮杀过后,并未折损多少人员,这也算是好消息了!

夜幕降临,身穿盔甲的上官华言在经过了几天日以继夜的奔驰后,终于在第五天,在靠近一河流边上就地扎营休息了。连日以来的奔波,大伙都已经是精疲力尽,衣衫褴褛了,眼看还有两日的路程,便就洗漱吃饱,好好休整一夜,再赶路。

夜半已深,上官华言在安排好哨兵值夜后,便也卸去了盔甲,走到河中央清洗起身体来。

清洗完毕后,他便身穿便服,抱起盔甲向扎营地走去。

熊熊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众多士兵在火光中慢慢入睡,释解着多日的疲劳,可是上官华言却睡不着。他心事重地躺在枯草铺就的地面上,单手枕着头,静静地看着漫天星辰的夜空。

除了担忧自己大哥如今身处险境以外,上官华言更多的忧心是落在郁玄妙身上。也不知道如今她们的情况怎样!虽说对于郁玄妙的聪慧和谨慎,他是相信的,但是理智上的信任和感情上的担忧,那是完全两回事!眼看自己喜欢的人陷入困境,自己却心有余力不足,根本没法陪在她身边,此时,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分身之术啊!

月夜之下,他想起那时多年未见,却在绿烟桃林里出现的那道婉约身姿。

那个时候,他陪伴母亲前去礼佛。在母亲礼佛之际,他便去了龙须山峭壁上与昔日好友建造的茅屋处歇了一下脚。没想到,就在他小憩期间,竟然偶遇了佳客。为了不便打扰佳客,他隐身于松林之上。没想到,佳客却是极其聪慧之人,看透不说透的本事练就得炉火纯青。想到当时在那藏经阁的一幕,上官华言的心如同铅铁化水,丝丝情意软成了绕指柔。就这样,想着心中之人的容颜,他竟然安然入了睡。

天亮之后,上官华言带领着精锐部队,继续一路往西奔驰。等到第五天,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临近凤翔府的沙苑,并且在军营中见到了自己的大哥上官辰烨。

“大哥!”两人多年未见,兄弟相见情绪十分激动。上官华言一把抱住上官辰烨,甚至声音有些哽咽地道,“父亲很惦念你!”

虽然上官辰烨也经战沙场多年,心志早已练就如钢铁般坚硬,但是闻言,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兄知道了!为兄不孝,连累父亲为兄担忧了。”

“不,大哥,父亲让我转告你,不管战事胜败如何,他以你为荣!”

上官华言一字不差地转达两人父亲的话语。

上官辰烨再也忍不住地推开上官华言,转过身体仰头看着大营营顶,一语不发。

直到良久之后,才压着嗓子道,“我们从凤翔府撤出来以后便和朝廷调度的神策军一起退到了沙苑。但是如今李克用和王重荣两人的兵力足足比我们多了两倍之数,他们就盘踞在凤翔府,甚至部分兵力已经陈兵在沙苑以西了。如若两军一开战,那势必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上官辰烨忧心忡忡地道。

上官华言看着眼前虽然已然年轻,但早已经饱经沙场,眼神已然沧桑的大哥,心中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自己这些年游荡江湖,肆意逍遥,皆是自己的大哥做出牺牲,为自己承担起了家国的责任,自己才得以如此。如今,也该是自己与其并肩作战,共同进退了!

上官辰烨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晚上,他一直疼爱怜惜的弟弟,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自己一并携手,保家卫国,并且为此穷尽了一生!

此乃后话不提!

上官华言从戚国公那里带来了一支精锐的部队,刚好补充了上官辰烨可以调遣的兵力。这一百多号人,跟平常军营里的那些兵士不一样,他们都是被严格训练出来,专门负责突围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擅长的才能。例如,这些人里面就有一个身材瘦小,但听力却异常发达的人。之前上官华言他们被人埋伏,便是那个人提前发现异常,从而避免了部队被折损。

于是上官华言把自己从长安带来的朝廷信息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上官辰烨,其中包括他在长安那段时间搜集到的各种秘史和消息。上官辰烨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他一直知道如今的朝廷奸佞当道,晦暗不明,百姓民不聊生,但是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如今藩镇割据,节度使们各自为政,争权夺利,各种各样的政令朝发夕改,百姓们怨声载道,人人自危。

“大哥真没用!”强烈的挫败感如潮水般席卷上官辰烨,他忍不住用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案几,案几发出巨大沉闷的声音。

“大哥!”看到大哥的鲜血淋漓的手,上官华言也皱起了眉头。

“大哥,如今之际,唯有平外攘内,铲除奸恶,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上官华言理智地告诉大哥,目前他们该干的主要目标是什么。

“没错,先把王重荣和李克用赶回沙陀,再上书朝廷。”上官辰烨看着上官华言,眼神坚定地道。

“报!”此时,营帐外面出来下属的战报声。

“进来!”上官辰烨重新坐回了营帐主位,神情恢复从容不惊的冷漠模样。

“报告都尉,前方距离营地五十里之地,发现了两名不知来路的旅人,属下已经将人带回来了,请都尉定夺!”上官二人相对一看,便立刻走出了营帐,来到校场外。

校场四周插满了火把,四处都有士兵在把守。

上官辰烨走到两个用粗糙麻布做成的衣衫和头巾包裹起头发瑟瑟发抖的旅人面前,沉声问道,“尔等是何人?来此处作甚?可知这里是军营重地?擅闯军营者,一律按军法杖责五十赶出去!”

“官爷,您行行好了,奴家和吾儿是跟随商队来到此处的,不曾料与商队失散了,还望官爷饶吾等一命!”头发凌乱的妇人带着一个年十五六模样的少年,见到上官辰烨,不停地磕头求饶,希望能得到饶恕。

上官辰烨看向下属,下属立刻禀报,“禀都尉,此二人的确是在五十里外的商道附近发现的。”

“既然如此,那么吾等速速离开,如妨碍军务,本都尉定不轻饶。”上官辰烨冷声道。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二人一边感激涕零,一边踉踉跄跄地离开。

见他们离开之后,上官辰烨便也跟着离开校场。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就是这对看起来毫无危险的母子,挑起了整个军营的大事。

上官华言带人来到了军营的消息,便很快传到了校检司空朱玫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