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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众志成城难破局(二)

说起朱玫,这就不得不提几年前的那场黄巢之乱了。朱玫本来只是出身低下的平民之辈,年轻时候加入了当时徐州庞勋麾下投身从戎。因为当时在庞勋贼党作乱生叛时,立下了战功,被天家赐封为代州刺史。之后更因在与黄巢之乱中表现突出,从而被继续赐封邠宁节度使,成为一方藩镇。如今被加封尾校检司空,袭了县候的爵位。

听闻上官华言的到来,朱司空便差人前来遣其前来面见。

上官辰烨闻言,没有立刻让上官华言跟来人前去,反而对来人道:“尔回去复命,说本都尉随后便带家弟前去拜见司空大人!”来人点了点头,拱手行礼后便离开。

“兄长,此事有何不妥?”等人走后,上官华言有点不解地问。

“此事咱们要当心!这位司空大人并非什么等闲之辈,吾等不能掉以轻心!”上官辰烨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告诫他在军营中必定要小心低调行事,绝对不能强出风头。

虽然不明白,但是军营之中的尔虞我诈和朝廷是无甚分别的,一步一履皆要小心翼翼,如有不慎,则会大祸临头。

没过多久,上官辰烨便带着上官华言前去军营主帐。

刚进主帐,上官华言便看到朱玫端坐在主帐大营的中央位置,身边皆有带刀护卫环绕。

“属下拜见司空大人!”上官辰烨下跪行礼。

上官华言接着也下跪行礼,“在下见过司空大人!”

“快快请起!”见状,朱玫端起和善的表情,伸手让两人起来。“尔等不远千里,奔赴于此前来为朝廷效力,本官深受感动,在此先行谢过!”说完,还作揖还了礼。这表面的翩翩儒雅风度,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竟然是个武官!

“司空大人客气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下不过是为朝廷尽一份绵力而已。大人心怀天下疾苦,不顾自身安危,前来督战,才令吾等敬仰!”上官华言漂亮话也说得圆满,捧得对方和颜悦色。

“哪里哪里!如今能为陛下分忧,才是咱们做臣子最应该做的。”

就这样,几人客套一番下来,也让朱玫大概了解了上官华言的底细。

最后,他还亲自赏了一盘羊肉给二人,才放他们离开。

回到帐营,上官辰烨吩咐自己的心腹下属在帐营外面巡逻,并且放下帐帘,才招呼上官华言坐下来。他先把朱玫赏的羊肉放在炉子上煮着,然后再倒出奶酒放在边上。

“来,一路过来,你必定饿了,先吃点东西!”

两人吃完羊肉之后,又喝了些奶酒,上官辰烨才压低声音慢慢开口。

“你不要以为此人只是来督战,他可是当朝宰令田令孜的人!”

听到这里,上官华言便明白了。

“兄长,此次战事,到底缘何而起?”上官华言不解地问,“李国昌父子为何会突然攻打朝军?”要知道,他们父子可是在前些年得先帝亲赐大姓李,此等待遇,非得要有功之臣才能有,为何会生此叛乱?

“此战源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管辖下的一个盐井。”上官辰烨叹息一声,随后才将近年来的事情娓娓道来。

夜越深,两人深谈越久!直到烛火灯泪即将融化完毕,上官华言才慢慢了解了这几年来局中的情势。

“如此看来,便是朝廷派朱司空领神策军前来讨伐王重荣,而李克用则是王重荣的有力援助力量,现在双方就胶着在此?”

“正是!”

听完自家兄长的分析以后,上官华言觉得真的是无比的悲哀。

如今的天下战火烽起,百姓民不聊生,归根到底就是这些藩镇之主的一己私欲引起的。如今为了一口盐井,便是兵戎相见,无数的将士血流成河,无数的家庭支零破碎,无家可归!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上官华言终于刻骨地领会到了此中的悲切和痛心了。

但是,自己虽然痛恨战争,可是战火却并非自己能左右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阻止战事进一步恶化。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临行前郁玄妙交给他的腰牌。他立刻从怀里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上官辰烨,道,“兄长,你看这个。”

上官辰烨一时不解地接过去,端看起来,发现只是一个木质腰牌。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后面仔细认真的看清上面的刻字,他才惊觉道,“这是李国昌的私人腰牌?你是从何得来的?”

“兄长,你先别管我是从而得来,你只说这腰牌能不能帮上忙?”

上官辰烨沉默不语。

直到上官华言有些急了,他才慢慢开口,“这腰牌要说有作用也可以,要说没作用也行!主要是看何人怎样使用。”上官辰烨意有所指的一语双关。

古有舌战群儒,如果有人仿效前人,劝得了对手退兵,那么这一场战事则可以兵不血刃地平息下来。

“劝和?”上官华言立刻就知道兄长是何用意了!

上官辰烨点了点头。

此刻,轮到上官华言沉默下来了。

先不说何人能有如此好的口才,又不是张仪在世,仅仅是何人甘愿置生死与度外,愿意前往,便是一大难题,更别说是否能见到李克用本尊了。

“兄长,如若实在没有合适人选,我愿意一试!”思量良久,上官华言决定以身犯险,为这众多的将士们争取一线希望。

但是上官辰烨却摆摆手,示意他莫要急。

“如今李克用他们也没有那么快能攻破咱们,咱们有时间从长计议。”

上官华言也不知道自家兄长的计划,但是他对他却有着绝对的信任,于是便点了点头。

就这样,在等待援军和补给粮草到来之前,上官华言就在军营中安顿了下来。每天不是陪着自己大哥出去探听情况,便是在演练场与众多士兵一起集中训练。

但是同时随着时间的流逝,沙陀兵攻打沙苑的频率越来越多,攻势也越来越猛烈了,而援军还有三天时间才到达。军营中的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沉重。上官辰烨沉默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天,上官辰烨在朱司空的帐营中分析如今的战情。

“司空大人,经过数日来属下打探到的消息,咱们兵力不敌沙陀,容易被形成包抄之势,属下建议诱敌深入,利用落风谷歼灭对手。”

“落风谷?”

“正是。属下认为……”正当上官辰烨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外面忽然变得骚乱起来,有人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此时,传信兵匆忙地前来朱司空帐前禀报。

“报!禀告司空大人,我军的粮草大营不知为何走水了,现在三个粮草大营都被烧起来了。”

“什么?走水了?”朱司空闻言,怒不可压,立刻拍座直起。“立刻派人先去灭火,然后叫副都尉去查,到底是何人所为?”

“司空大人,属下先下去扑灭火势!”上官辰烨闻言也大惊,立刻加入灭火行列。

大火没过多久就被扑灭了,但是,三个粮仓大营的粮草却被烧的干干净净。一众将士见此情此状,心情更加沉重。本来剩余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到援军的到来了,现在好了,连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了。

朱司空也是极其恼怒,他大声呵斥着身边的士官,连最重要的粮草都没护好,又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唤人来查出纵火犯是何人。他必定要将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