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清今天和食堂请了假，她拒绝了顾煜恒要送自己去广播站的提议，独自骑着自行车出发。
让顾煜恒送她，她可能反而会紧张，自己一路上骑骑车吹吹海风更加放松些。
夏清清带了个茶缸，用来在面试前喝水润润喉咙，让嗓子处在最佳的状态。
笔试的场地就安排在广播站的会议室，夏清清路过审稿室时，看到了离门最近的吴小璐。
吴小璐悄悄冲她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姿势，她对着吴小璐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来到会议室之后，里头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原本有的人正在临时抱佛脚，复习着考试资料，有的正凑在一处小声交谈。
在见到夏清清进来之后，所有人一下子都没了声响，目光都朝她打量过来。
夏清清对着她们点了点头，说了声“你们好”，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几人简单同她招呼过，交谈声和背资料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夏清清也随手翻着自己那叠已经发毛卷边的考试资料，考试前看看自己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内容，能让心底的把握更大一些。
之前见过一面的何素娟向她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夏同志，你背的怎么样啊？我这记性不行，这么长时间连一半都没背下来。”
夏清清淡淡地瞟了何素娟一眼。
看来不管是在什么年代，参加考试总会有人在考前说自己什么都没背。
实际上这种人最有可能在背地里卷生卷死，只是故意说这话，让竞争对手放松警惕。
“我也背得不怎么样，我这平时还要上班，回家还要干家务活，压根没什么时间去背资料。”
夏清清蹙着眉头，语气十分苦恼，说的跟真的似的。
实际上，虽然食堂的班她一天都没落下，但家里的家务基本都被顾煜恒包揽了，就为了让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复习。
“哎呀，真的吗？那咱俩这次可能都要落选了，真难过。”
何素娟话虽这样说，但言语中却听不出丝毫的难过来，反而好像还有些庆幸。
“夏同志，那你先看着，我就不打扰你了。”
何素娟说完，又走到别处去和人嘀咕着什么。
夏清清没兴趣理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考试开始。
参加考试的人全部到齐后，汪站长也手捧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坐得分开一些，考试时间一个小时，把资料都收起来，考试时禁止交头接耳，如有发现作弊，直接取消考试资格。”
汪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容严肃地说了一通考试时的规矩，便把试卷分发给大家。
夏清清把试卷从头到尾大致扫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超出资料以外的题，就提笔开始“唰唰”地书写。
考试的人不多，汪敏还一直在会议室里盯着，所以并没有出现考场作弊的情况。
一个小时之后，汪敏把试卷都收了上去，通知休息半个小时后开始一个一个进行面试。
汪敏拿着试卷走出了会议室，立马就有人开始哀叹出声。
“哎呀，我好多题目都不会呀。”
“我也是，有好几道题我都是瞎蒙的。”
“这次肯定考不上了，我还不如直接回家去。”
……
没有人说自己考得好，大家都表现出了一副成绩不理想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假。
“晓丽，你这么淡定，不会所有题目都背过了吧？”
夏清清听到何素娟的声音响起，侧过头朝她看去，发现她正在询问一个长相素静的女同志。
朱晓丽轻飘飘地抬起眼皮看了何素娟一眼，目光又落回了自己面前的资料上。
“还行，我也有些不会的。”
朱晓丽的语气十分平淡，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说客气话，即使考卷上有她不会的内容，也一定很少很少。
何素娟面上当即扯开了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果然是当老师的，背书就是比我们在行。”
朱晓丽没有回应何素娟的这句恭维话，只默不作声地看着一会儿面试可能会让念的稿子。
何素娟讨了个没趣，又和其他人交流了几句，就独自走出了会议室。
夏清清端起自己的茶缸，准备出去找地方倒点水喝。
她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看到何素娟拎着一个暖水瓶走了进来。
“夏同志，你要去倒水喝啊。”何素娟看到了她手中的茶缸，“正好我想着大家伙应该都渴了，所以特意去找人要了一壶热水来，把茶缸放那儿我给你倒一杯吧。”
夏清清犹豫了一瞬，笑着说道：“谢谢你何同志，我先去洗下杯子，你先给其他人倒吧。”
“行，那一会儿暖水瓶我就放前面，你自己倒啊。”
夏清清走出会议室，想起何素娟刚刚说话时的表现，似乎没什么异样，便觉得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尽管如此，夏清清还是磨蹭了一会儿，去审稿室找吴小璐倒了一杯水，才重新回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这会儿人声鼎沸，大家都在拿腔拿调地练习念稿，气氛略显紧张。
刚刚说自己考不上，准备直接回家的人也还好好坐在位置上，正高声练习。
果然大家都只是嘴上谦虚几句，实际上还都铆足着劲要去争这个岗位。
夏清清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几口水，也开始念着稿子。
“咳，咳咳……”
此起彼伏地念稿声中突然响起了几声突兀的咳嗽。
大家一开始没当回事，之后咳嗽声却响得越来越频繁。
“朱晓丽，你没事吧？”一位女同志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半真心地询问。
周围念稿声一下子都轻了下来，大家纷纷看向正在咳嗽的朱晓丽。
朱晓丽拧着眉，一只手压着喉咙，一只手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我没事。”
那女同志盯着她的手，“朱晓丽，你真的没事吗？你手上都起红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