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刘医生还在回答大家的问题，其他四人都先走下了高台。
许云看见姚秋蔓步履匆匆的背影，朝她喊道：“小姚，你去哪儿啊？”
姚秋蔓侧着头回道：“我去下厕所。”
“哎，你等等我！”
许云向赵东青和秦扬道过别，就追着姚秋蔓跑去。
赵东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俩的背影，心下明了，原来小姚护士是憋肚子了，脸才涨得发红。
真是辛苦她了。
“赵副营长，我们把东西还给大队长就回营里去吧，这儿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
秦扬招呼着赵东青，两人把布卷和软垫交还给了公社，就返回了营区。
回营区的路上，赵东青点了一支烟咬在唇间，随口问秦扬，“小秦，你今年多大了？”
“赵副营长，我今年22岁，怎么了？”
赵东青点了点脑袋，“22岁，是个好年纪，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娶媳妇儿了。”
“你那都七年前了，那年代大家结婚都早，还有不少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呢。”
赵东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别说，我当时结婚就是父母包办的，他们往队里发了个电报，说在老家给我找了个媳妇儿，让我回去结婚。”
“然后你就回去和嫂……前嫂子结婚了？”
赵东青手指夹着烟卷，口中呼出一缕飘渺的烟雾，“是啊，当年我从农村里出来没多久，压根儿没想着能凭自己找到媳妇儿，既然父母都帮我相好了对象，那我就回去把婚结了，也算是了了他们的一桩心事。”
秦扬知道赵东青刚结束了一段长达七年的婚姻，说起这些，心情必然不太好，便把话题拉回到自己身上。
“嗐，我爸妈现在其实也催得紧，只不过我一年都回不去一趟，天高皇帝远的，他们管不着。”
“有合适的对象，这婚还是可以结一结的，家庭稳定对你以后军级职务的提升也有帮助，你看我现在，今年的评级是没戏喽！”
赵东青咬着烟摊了摊手，语气中却并没有多少遗憾。
秦扬腼腆地笑笑，“我这不是还没合适的对象嘛。”
赵东青歪着脑袋打量了秦杨一眼，20岁出头的小伙子，精神头十足，有着自己这个即将30岁的人所没有的蓬勃朝气。
“你这年纪和刚刚的小姚护士应该差不多，我觉得你俩还挺配的，要不要我帮你们牵个线搭个桥？”
秦扬连忙摆手，“别别别，不用了。”
赵东青斜着眼扫了扫他，“拒绝的这么干脆，小伙子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小年轻脸上藏不住事，被赵东青这么一问，秦扬就暴露了。
赵东青看着秦扬躲闪的眼神，调侃道：“还真有啊，那怎么没瞧见你有什么动作呢？是我们部队里的还是别处的？”
“赵副营长，你就别问了。”秦扬苦恼地垂下头，“只是我单方面喜欢人家而已，人家并不知道。”
赵东青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哦，懂了，单相思。”
秦扬把军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支吾着不说话。
赵东青一手搭上了秦扬的肩，“你不试着追追看，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你呢？拿出点咱们军人的魄力来。”
秦扬转头看了一眼赵东青，“赵副营长，你和顾营长还真是情同兄弟，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赵东青咧着嘴嘿嘿一笑，“谁说不是呢！”
另一边的许云追上了姚秋蔓，见她也没往厕所里去，只在门口的水池边洗了洗手，还撩起水拍了拍脸。
“小姚，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许云凑近了去看姚秋蔓，见她的面颊上浮着一层薄红，便担忧地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发现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烧，许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姚秋蔓用冷水扑了脸，终于让自己镇定了一些。
她嘴角朝下挂了挂，哭丧着脸对许云说道：“云姐，我完蛋了……”
…………
很快到了广播员选拔考核的日子，顾煜恒这天一早起来下厨给夏清清做了一碗手擀面。
用自家晒得蛤蜊干和院子里种的丝瓜炒过之后煮的面汤，上面还卧了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
顾煜恒把面碗端到夏清清面前，“考前吃面，考试「面面俱到」。”
夏清清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可你还给我放了一个荷包蛋，那不是考零蛋的意思吗？”
顾煜恒面上一愣，伸出筷子就准备夹走夏清清碗里的蛋。
夏清清笑着护住自己的荷包蛋，“别动我的蛋，我还要吃呢，哪能真考零蛋啊。”
顾煜恒收回筷子，淡声说道：“因为吃个荷包蛋就考零蛋，那这考试不考也罢。”
“对对！你说的对。”夏清清唇角勾着笑，埋头吃面。
一碗面还没吃完，就听到院子里头传来梁婉的招呼声，“小夏，小夏——”
夏清清和顾煜恒把梁婉迎进门，发现她手中端着一碟糕点一样的食物。
“嫂子，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特地给你送来的。”梁婉笑眯眯说道：“我们老家那边常吃的菜头稞，经常会让孩子在考试前吃，讨个好彩头。”
夏清清很是感动，“小婉嫂子，你真是有心了。”
梁婉笑意柔和，“这没什么，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会考上的，你们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梁婉把碟子递给夏清清，就告辞离去。
夏清清重新坐回餐桌旁，吃着香香脆脆的菜头稞，吸溜着筋道十足的面条，突然叹了口气。
坐在她对面吃面的顾煜恒抬眸问道：“考试前叹什么气，不吉利。”
“你怎么也信这个？”
夏清清清亮的眸子朝他看去，“我就是觉得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如果考不上岂不是很丢人？”
“说什么丧气话？还没考呢，就想这么多，你最近为了这场考试有多努力，我可都看在眼里，就那一叠资料，你早就背下来了还坚持每天复习，笔试绝对没问题。
面试无非就是读稿，你现在读稿子和喇叭里广播员相比，我已经听不出什么差别了，就算最后真的没考上，你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没什么好丢人的。”
顾煜恒的鼓励认真而又真诚，让夏清清内心安定不少。
“你说的也是，我已经尽全力了，如果发挥正常还考不上，只能证明考上的人比我更优秀，我也没什么好懊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