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安静得可怕，大家从未见过这样动怒的完颜阿骨打。
“你们退下吧，立国之事待尔等想清楚了再谈。”完颜阿骨打挥了挥手，如鹰隼般的眼眸凌冽地望向我，“小萨满，你留下！”
待其余人纷纷离场，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肿么了？”
完颜阿骨打没回我，深深叹了口气坐下。
夜色渐渐降临，清风拂过，映衬着我内心的不安。
“我让你失望了？”我又问。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哦。”完颜阿骨打缓缓开口。
“立后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呀。”我说。
“你这是在怪我？”完颜阿骨打微微扬眉，拿起桌上了酒一饮而尽。
“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你了，论乖巧聪慧，你也能沾点边，为何偏偏在这种事情上公然与我唱反调？”完颜阿骨打微眯狭长深邃的双眸，“你难道不想为后？”
“还是说，你不想担起这为后之后的责任与压力？”完颜阿骨打未给我留情面。
我喉头哽咽，脑海里想到的是坐在我床边的乌骨论以及她那两个儿子。
“徒单部、蒲察部、乌骨论部绕完颜部一周，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日后金国建成后的维稳和抗敌都需要他们的支持和协助。”我说。
“托词！我完颜阿骨打打下的那些仗何时用到过他们？”完颜阿骨打反驳。
见小心思被戳穿，我又惊又喜，走到完颜阿骨打身边，为了斟酒。
“乌骨论与你有孩子，论先来后到和背后的势力，都应该是她的。”我说。
完颜阿骨打为撇嘴角拿起我为他倒满的酒杯又是一口，而后评价道：
“好一个贤良淑德。”
屋外微风透过薄窗吹在他散碎的发梢，他失望地摆摆头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我问。
“遂了你意。”他嗓音低沉。
我唇角微颤，心被揪住。
“你不许去！”我带着哭腔，一屁股坐到垫子上委屈地抹掉眼泪：
“我……我只想做你的小萨满！我不想做什么皇后、嫔妃、贵妃的……”
寂静的大厅响起完颜阿骨打的轻轻一笑：“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称谓？”
“电视剧、小说、电影、漫画。”我回道。
“这些都是何物？”完颜阿骨打折回到我身边垂眸看我。
“天机，不可泄露。我算卦算出来的。”我抬头揪起餐桌上的绸缎桌垫擤了擤鼻涕，“以后这些人迟早会出现，我不想跟她们一样。我想跟你一起上战场、我想养马，不想蹲在深墙高院，生一堆孩子，跟一堆女人勾心斗角，抢一个男人。”
想到这儿，我哭得更厉害了。
完颜阿骨打沉默了片刻，将我揽在怀中：“行吧。”
星空璀璨，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我雾眼朦胧哭得脑袋缺氧，许久才抬头缓缓问：
“行……吧……是啥意思？”
“你是要立乌骨论为后了吗？”当我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我大概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我不想为后，但是也不想让别人为后。
完颜阿骨打冷肃的唇弯折出一丝弧度，凝视着我不安的双眸，轻声道：
“此事，等你再成长一些再说。”
我，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