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狂风肆虐，冰雪覆盖着广袤的土地，寒风呼啸，冰冷透骨。
早晨天蒙蒙亮，我便叫起阿典，坐着马车在随身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会宁府的城南角。伴着微弱的柴火光线，我隐约看到高耸的城南下，赶工挖护城渠的士兵，和趴在城根乌泱泱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难民。
“不是已经放进来一批难民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我对于眼前的难民的数量有些意外，据我所知，完颜吴乞买已然花了数日安顿会宁府内的城民以及回城的所谓难民。
“这些都是这几日刚到的。这城内将军修建的收容屋已然接纳不了更多的人。估计今日还会陆续有新的难民。”侍卫眉头紧锁回道。
我听后有些吃惊，这会宁府的情况可没比我们在榷场的情况好多少。
“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我问。
“原先只是受不了辽兵压迫逃出去随后折返的难民。后来知道王接手的会宁府且布粥场施恩德，这消息便传开了，就连周边遭难的人民也都赶过来了。”侍卫回答。
“那这些人准备怎么处理？”我又问。
“吴乞买将军说，全部挡于城外。”侍卫回答。
“哦。”我沉默思索几秒。
头脑精明睿智的完颜吴乞买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则难民数量众多，若是源源不绝终究是有米缸见底的一天；二则，以防涌进敌方奸细；三则，隔绝时疫，以免将带着病毒的难民带进会宁府城。
“将军有说接下来该如何嘛？”我很好奇他接下来会如何处理。
“将军让在城池外修建收容所，其余未说。”侍卫回答。
我头微欠：“除了看看城南的难民，我此番前来还想打听一下原先会宁府城的粮庄，现在置于何处？”
“在城西南一公里外。不过萨满大人，此时的农庄恐怕很难再使用了。”侍卫说。
“为何？”
“天气缘故，冻驳干裂的土地上已无庄稼。兵荒马乱，水源干涸，城民大多无心种田，大多数地界儿已经是一片荒芜，有些地方连个野兽动物都见不着。”侍卫回答。
“好，知道了。”
情况比我想想的要糟糕许多。
我攅了攅有些发颤的身子准备赶往田庄一探究竟，却发现眼下城墙根的稻草铺子竟动了动。好奇心驱使我驻足，只见一颗头发干枯的脑袋探了出来。那是个看模样只有六七岁的男孩儿，他紧裹着单薄满是破洞的布条，他四周张望两下，而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乌黑的东西便往嘴里塞。
“他在吃什么？”我问身边的侍卫。
侍卫顺着我的视线望去而后回道：“哦，那是树根。”
我余心未忍，从袖口掏出一块冷掉的披萨准备给那小男孩，马扩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萨满大人若是这时给那男孩儿吃的，恐怕今早的太阳还未升起，那孩童便死了。”他说。
“为何？”我停下施救的手转身看向马扩。
“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饥荒中可是有一部分人是靠着吃人肉活下来的，他们可没萨满您那么善良，认为萨满给男孩的便是男孩儿的。”马扩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