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疑乌骨论之心胸，而事实上真相相抵，或我小人心思主谋。
“她出身不寻常，部落高贵眼中见。或许，那个如今被判定为奸细小人曾经真的受到过乌骨论的恩惠，对我，也是因为最近名声不好因而对我亦有偏见。我闻风起阴谋之声，先入为主将其视为乌骨论的阴谋手段，实在是有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之嫌。”
思来想去，令我对乌骨论有了些歉疚之意。本想友善地与之打招呼，却发现她面露惊惧，容颜紧张。眼神游移逃视瞳，双手颤抖显惶。
她与身边的侍卫低语两句，与完颜吴乞买打了个照面便匆忙离开。
杀伐如阎罗的有完颜吴乞买一改以往的清秀书生形象。
“看来，她被吓到了。”我在心中思索。
倒是我自己，并未受到太大的冲击。
或许是完颜阿骨打上过战场，多血腥的场面也见过了。同时，面对完颜吴乞买，也早就知道他并非像表面表现得那般斯文，他很有政治头脑同时当机立断、行事果敢。
而且……我似乎内心是认同他这般决策：
「杀一儆百、重塑新政。」
众人渐次离去，好奇之色盈眸间，口中议论声不绝于耳。脑海中思绪纷飞，纷纷思索户籍的具体内容。一些人在交头接耳，低声讨论；一些人面露疑惑，眉头紧锁；一些人则抬头望天，若有所思。在这热烈的议论声中，人们对于新政策既感兴趣又忧心。
然而，无论是好奇还是担忧，都不能改变大金建立户籍制度的决心。
我缓步走到完颜吴乞买的面前：“多谢今日仗义相救。”
“也不是为你。”完颜戊乞买说。
“不论如何，我也是从中受益。最近流言四起，日后应该会消停许多。”我说。
完颜吴乞买注视着我，面容严肃而冷静。
“户籍之策很是新颖，对大金未来管理之政很是有益。”我先拍了拍他的马屁而后说，“小萨满我还有一事相求。”
他垂眸点头，示意我继续。
“自城内动荡以来，孤儿无依，流离失所。他们很难追溯家族渊源，若将他们留在城内或城外，恐怕会成为城市周边安定的隐患。请问是否允许我将这些流离的孤儿带到农庄？一方面，农庄需要人手；另一方面，这也体现了大金建立之初的仁德。” 我郑重地说道。
完颜吴乞买并未立即反馈沉思片刻：
“萨满大人既有仁爱慈悲之心，我自然赞同。”
“多谢。”我双手抱拳感激道。
手腕上的青囊算手串叮铃哐啷。
完颜吴乞买瞄到，眼神中闪过不为人察觉的惊诧。
阳光明媚，我乘坐着马车返回农庄。马蹄声在夜风中响起，清脆而有力，车轮轻轻转动，带着我穿越着茫茫夜色。远处传来野犬的吠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闭上眼睛，沉浸在马匹的嘶鸣声和马车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中。
回想起今早的奇遇，我陷入了沉思。
“宛若巧合，宛若天意。奸细之事令完颜吴乞买的制度从容而来，顺理成章。”
然而，我总觉得此事过于凑巧。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揣摩，就已经抵达了城西的农庄。
农庄院中已经有八九个瘦小而弱不禁风的孩子们。
“真不愧是完颜吴乞买，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我感慨地说道。
下了马车，我轻轻咳嗽一声，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我尽可能展现出和蔼友善的一面：“孩子们，欢迎来到这个农庄，这将是你们的新家。跟我进库房吧。”
我走了几步，却发现他们很是胆怯，一个个纷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跟我来吧。”阿典展现出他年长的优势，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
看到与他们年龄相仿的阿典，孩子们终于开始迈动脚步。
我们进入了库房，我发现马扩正在其中指挥着一些事情。
“马先生，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故意带着些讽刺的口吻问道。
“接受他人之托。完颜兄担心城西的治安问题，让我挑选出精锐护卫来此驻防。”马扩回答道。
“那你为何跑到库房来？野鹤跟我说她去城内拿被褥了。”我说。
“我，我不是来找野鹤的，我时来寻武器库的。”马扩黝黑的皮肤透出红润。
一边回答，一边准备离开。
“你别走，我有事情求你帮忙。”我叫住马扩他，“我组织了一批孤儿，打算培养他们。你可否帮我挑出两个习武的好苗子？”
“培养？”马扩疑惑地问道。
“是的，教他们读书、认字。”我简略地概括。
“大人是要办学堂吗？”马扩总结道。
“对对对，差不多的意思。”我点头。
“办学堂可不容易啊。您不会是一时冲动吧？”马扩略带质疑地说道。
“大萨满创办女真文字，总得有人来传承。而且，这些孩子学会后，也能扩大我们的教师队伍。”我解释道。“我早在宁江洲大萨满决议创办女真文字之时就已经思考过了，只不过那时颠簸动荡。我、婉言、野鹤和你都可以担任老师，甚至学堂的名字我也已经想好了。”
“哦？”马扩眉头微皱。
我抬头望着天空，阳光高悬，月亮隐没。
“日月堂。”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