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招标(一)
段文明见我跟傅一生还有李国华一块从小车上下来，一伙人还有说有笑的，也愣了！傅一生冲段文明叫着：“满满老人嘎，江主任是我兄弟，自已人！我跟江老弟不打不相识，现在又跟我老表不打不相识，都是缘份啊！现在冇事了！”
“不打架子好！不打好！打坏哪个都不好！”段文明又恢复长者的和善与慈相，“进屋！一起进屋！”
傅一生拿出老大的架式，给李国华和我及他自己倒满酒，然后叫我两个跟他一样端起酒杯：“江主任，不，现在不喊主任，喊老弟！江老弟，老表，咱仨一齐喝杯酒，误会一笔勾消！”傅一生一哇完就仰头喝了。
我跟李国华对视一眼，然后说了句：“李老板，赔罪了！”我也一喝而尽。
李国华的豪还也被激出来了：“江主任，多有得罪！从此以后就是兄弟了！”也一饮而尽。
“好！都是爽快人！两个听做哥哥的一句话，以后要相互帮忙，哪个业务多做不赢可以喊一起做！钱赚不尽，情义值千金！”
终于听到傅一生讲了句人话！
“傅哥哇得好！”
“老表哇得好！”
看来江玌观哇的“越打越发”又要变为现实了。
把李国华一摆平，挖机就有事做了，我也不再着急水库开工了，开始思考如何招标。江玌观见我一心要招标，也不再打劝，并反转来配合我。而江崇文还不太积极，总以为我是故意做给人看的，后见我来真的了，竟然提出我不做他就来做，不用招标了！
亏他怎么提得出！给你江崇文做还不如我自己做，起码我比你江崇文的心思正些，做的质量肯定要好些。当然，我不能把话直通哇出来，只能说：“如果群众冇人承包再哇！有群众承包，顶群众做，村里也好监督质量！”
话冇哇明，意思出来了，江崇文不是蠢人，自然晓得我的想法，使不再坚持要承包了。
我按自己的意思写了“招标公告”，并印了二三十份，叫向阳村各个组组长领回去张贴。招标公告是葛样写的：
关于谭家水库整修并硬化的招标公告
向阳村各位村民：
谭家水库整修工程已由我村向耒州市水利局提出申请并得到批复，已纳入2009年冬修水利重点工程，总投资约五十万元(含税)。向阳村委会经过慎重考虑，准备将水库整修工程向全村招标，凡愿承包此工程的本村人士均可以参与招标。想了解工程详情的可以找向阳村村主任江鹤鸣(电话：135xxxxxxxx)拿施工图纸。
同时善意提醒：第一，水库整修是造福子孙的大事，想承包的人必须要有责任心，如质如量完成工程。第二，村委会无法保证按工程进度付款，因为工程款要验收合格后才下拨。竞标者必须有一定的财力，带资入场。第三，向阳村村委会决定于2009年11月7日(阴历九月廿一)星期六下午两点在村委会议室举行招标，请勿错过时间。
请村民相互转告。
向阳村村民委员会
2009年10月27日
公告上的工程款“五十万元”是我的估数，具体好多我现在也不清楚，我的期望数是六十万，扣十万用于招待等走杂应该够了，还是富余的。当然写葛甲数字，也是跟江崇文江玌观商量过的。所谓的含税，也是江崇文的建议，他曾做过水利局工程，要缴20%的税。究竟缴不缴税，我不清楚，不缴更好，可以有更多的钱用在水库上。
公告一贴出来，议论也来了，哇好哇丑的都有。哇好的自然是讲我江鹤鸣葛甲村主任果然有些不同，好不容易弄来的工程舍得拿出来发包。哇丑的无非是讲我狡猾，晓得掩人耳目，故意搞招标，既能给上头领导交待，又能堵下面群众的嘴巴，最后还不是自个做了。
我还能怎么的？解释是解释不清的。只能听在耳里放在心里，反正我问心无愧，让他们哇吧。
感兴趣的人不少，可真正想承包水库做的并冇几个人，因为打我电话要看图纸的只有三个人，都是在白鹭湖周边承包屋做的小老板，谭文生便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是实力最强劲的一个，这话是江桥生哇的。才葛少的人愿承包，确实出乎我的意外，可能是招标条件有点苛刻，既要垫资，还要保证质量，同时担心钱不好拿吧。有业务的老板的确不会费神做水库，口里嚷着要做，真要竞标了又会打退堂鼓，纯粹是看热闹的心态。
走一步算一步，实在冇人承包，就自个干！反正冇打算从中呷钱，将资金全部花在水库上，就不信做不好！
冇想到的是，谭文生找我彻底谈了下承包水库建设的事。地点是在我屋里。
江桥生的屋地基正式下脚了，谭文生来了六个师傅扎钢筋倒柱子混凝土，我也派了两个师傅来装柱子模。因为基础是做点工，要发烟办饭，还要送晏伙。而商店离屋地基比较远，走马路的话有三四里，师傅们懒得跑来跑去，就要江桥生找个近的人家屋里办生活。自然我屋里是最合适的，江桥生两公婆找母亲一哇，父亲想都冇想就答应了。母亲虽然也同意，不过也提了个小意见，其实是开个玩笑，母亲说：“小伍妹子，放我屋里煮要得，看你放得心吗？莫哇我把你的东西呷完哒！”“看你婶子哇得话？好像我伍华丽不晓得好小气的样！放你老嘎屋里不放心，哪放哪个屋里放心？”
于是，我屋里成了江桥生家的临时食堂。伍华丽在我屋里煮呷，其实我父母是要沾点光的，母亲不用再煮了，伍华丽多放一点就解决了。当然，母亲也是勤快人，帮着伍华丽洗菜切菜什么的，尤其早餐，伍华丽人还冇来，母亲已开始帮她烧水弄早伙了。
谭文生跟我哇谭家水库的事便是那天打完夜伙后，等师傅们都呷完走了，特意留下找我哇的。
谭文生一开口就问：“江主任，现在有好多人想包谭家水库？村里摸了底吗？”
我只能实话实说：“有四五个老板想做！”其实只有三个从我手上拿了图纸，我故意多哇两个，是不想让谭文生得意。
“江主任，我哇句直话，你也莫见意，谭家水库招标，我估计有点悬，到时会冇人愿意包！”
老实讲，我心里确有葛甲担心，但被谭文生哇出来，心里多少有点吃惊。
我仍装作无所谓，笑着反问：“冇人包？谭老板，你凭吗个下葛甲结论？”
“我当然有理由哇葛甲话。我仔细看了图纸，并打了预算，按质量要求做，莫哇赚钱，不亏都是好事！”
“亏本？谭老板，你预算是怎么打的？你算给我听下！”谭文生哇会亏本，真的让我吓了一条，怎么会亏本呢？大不了不赚钱就是，本从哪里亏？
“江主任，你莫急，我一行行算给你听就清楚了。江主任你屋里有计算机吗？找甲计算机来。”
母亲找了甲巴掌大的小计算机给谭文生，谭文生便开始打预算了：“先算水库坝硬化的混凝土量，水库坝135米，斜坡高度至少6米，厚度不低于15公分，就是120多个立方，现在混土凝差的都要320一方，就要三四万块钱。葛还是斜坡面硬化的量，坝上是马路，也有五六米宽，不低于20公分，比斜坡面的混凝土还要多，差不多要五万块钱，工钱不算对半，也要占三分之二，两行加起来，至少要16万。”
谭文生喝了口水，又接着算：“水库开支还有甲大头，就是挖土方的钱，我算了下，整个水库平均挖深一米，长308米，宽135米，便是四万方土。一甲挖机一天做10个小时，可以挖2000方土，都要做二十天！挖机是280块钱一个小时，一天就要3000块钱，做20天，挖机工钱要六万。其实，一台挖机还呷不消，挖塘泥要转泥巴，至少要两台挖机合作，最少还要多两三万块钱工钱。还有整水库的工钱，加宽加固，至少要十把天，那么加起来，光挖机工钱就要超过十万。”
谭文生又呷了口水：“光混凝土和挖机两样，至少要二十六七万块钱！还有买水闸材料及做甲码头的工钱，估计三四万块钱要，加起便超过30万了！总工程是507万，完20%的税，只剩40万了。”
谭文生还冇说完，我就说了：“按你算的三十万可以完成，那至少也可赚十把万块钱！能赚这么多钱，怎么冇人包呢？你甲谭老板吓人！”
谭文生想了一下，接着说：“还有冇算到的，比如抽水，光一甲葛大的水库，要抽干都要几千块钱。对了，还有走杂的钱，上两领导来检查验收，冇得万把两万块钱做得到？再哇，竞标是出价最低者中标，如果50万都用到水库上，还多多少少可以赚点，要是竞下来几万块钱，就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谭文生把数字一摆，我也心里有底了，如果按图纸要求，确实要三十几万才能搞好。其实，还有项费用他冇算上，那就是水库坝正面要砌2米高的青石，倪南钟说石墙材料加工钱要三百多块钱一方，这一项又要三四万！如按质按量搞好的话，确实冇得利润了，起码很少了，对包工头已经冇吸引力了，难怪谭文生哇会冇人包！我又想起了那天郑副局长的话，五六十万可能都不够，说明局里领导心里是有底的。
老实讲，我还真冇这样细算过，只认为钱都花到水库上就行了。都冇考虑承包的人也要赚钱，何况还要垫不少钱呢。
对于上面究竟会拨好多钱，我也不晓得，万一冇得六十万呢？只四十万呢？葛样一想，我心里都打鼓了。
“江主任，如果上面只拨四五十万，还要按质按量施工，冇甲葛样的蠢子会包，除非不晓得算数的人，或者是可以偷工减料！”
“必须如质如量完成！不允许偷工减料！我是跟水利局谷局长作过保证的！谷局长亲自抓水库工程，要将谭家水库打造成耒州市塘坝样板工程！”
质量问题是不容弄虚作假的，好不容易争取个项目，一定要对得起子孙后代！这是底线！
“那你村里自个做！肯定冇人包的！除非你村里再补助几万块钱放里头！老实讲，葛大的工程，质量又严，不赚个三五万冇人想做！”谭文生心里有谱，哇话自然有底气。
“村里哪有钱？弄水库项目的开支都是我私人垫的钱！”
“冇钱可以想办法，看你村里肯不肯做？”
“吗个办法？”
“水库做成后，可以发包养鱼，五六千块钱一年还是有人承包的！可以用几年的承包费垫里头！”
看来，谭文生早想过了，他是有备而来的。说不定他还想承包水库养鱼呢。
“如果上头的钱确实不够，你葛甲主意也可以，用水库的承包费充里头，也行！前提是真冇人包的话。”
忽然，我心里对招标方式有了打算，可以让所有参加竞标的人当场公开算一下建设费用，在此基础上，给承包人一个利润作赚方，要得最少的中标！假如总建设费用要35万，愿意赚1万的人中标，愿赚2万的就靠边！对！就葛样做！
不过，我心里倒是愿谭文生承包，他对图纸研究透了，如何做他心里清楚，同时我与他也比较熟了，他比较支持我的工作。不要我开口，挖机他会喊我的。而别人就难哇了，说不定人家有开挖机的亲朋好友呢。
于是，我对谭文生说：“谭老板，我希望你包到做，你比较里手，有现成的人马，又住在门口。假如你真冇赚到钱，村里以后也会想办法补起你的，你放心，只要水库工程做好了，不怕以后冇事做，到时你是第一优先承包人！”
谭文生来了精神，当即表态：“江主任，冲你对我的信任，我就是不赚钱也要包！就当为村里做件好事！”
我为了彻底让谭文生下决心承包，我又说：“谭老板，如果那天真冇人肯包，村里就委托你做或者我跟你两个做！万把块钱我可以保证你赚到！”
“行！江主任，看你真心为村里做事的份上，我答应你，有人包就让别人包，冇人包我就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