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甄映雪一紧张,连忙攥住涂意芝的衣袖。

“晚饭后我送靳公子到翎儿妹妹房间不假。可在那里待了片刻,我就把靳公子扶回了东厢。之后的事我并不知情啊!”

她情急之下似是挤出几滴真眼泪,也顾不上在涂公子面前刻意维持的纯良形象了。

“他二人假如是酒后失态或许会留下痕迹,要是蓄谋已久会留下什么痕迹?靳公子昨日突然买了那么多酒回来,拉大家喝得酩酊大醉,焉知不是早有预谋?”

称呼微妙的变化与突如其来的指责,使靳月夔茫然。

“我……昨天虽然买了酒,宴请众人的并不是我……”

“靳公子难不成要说这件事是映雪指使的吗?”

甄映雪眼泪“啪嗒”、“啪嗒”又掉了下来,伏在涂公子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对对对,时值冬至请大家饮宴是我蓄意而为,为的是送未婚夫与其他女子春宵一度。”

她的哭相涂公子本来看不见,现如今腿上湿漉漉一片,想不知道都不成。

“甄姑娘请起来。”

涂公子拉起她的手。

“翎儿与我一起长大,靳公子亦为名门之后。此事不能草率定论,万一毁了两家名声,于靳家于涂家皆非同小可。”

甄映雪听他所言,想起大家族的顾忌,遂止了哭声。

“老陈。”

涂公子吩咐道。

“与甄姑娘、靳公子一同去翎儿房间好好搜查。”

他又低头命令跪着的翎儿。

“你先留在屋里,哪里也不许去。等老陈查完,再做发落。”

然后,他告知甄映雪以及靳月夔。

“我双眼不便,烦请两位陪同老陈,以免发生疏漏有失公允。”

这番裁夺兼顾两方体面。

甄映雪知继续固执己见会显得自己胡搅蛮缠,于是拭去眼帘下的泪水,随老陈与靳月夔一同出了屋子。

他们一走远,涂公子忙不迭把翎儿由地上拉起,抱她坐到膝上。

“头痛不痛?”

尾济扶住皇后的脸,想要渡些龙息过去,被她一把捂住嘴。

“别。二皇子化作龙身的时候这么干可以,变成人形时别养成这种习惯。”

“现如今我们算是夫妻,这样做还不可?”

尾济一脸困惑。

刚刚甄映雪旁若无人地趴在他大腿上哭泣可以,他这会儿为妻子渡气有何不可?

“是在吵架的夫妻。”

关翎由他膝上下来,坐到一旁床沿。

“万一甄姑娘跑回来看见你这副样子,我们搭了半天台全白费了。”

“她适才对靳二公子的态度不够说明事儿吗?”

尾济双手撑住床沿,晃了晃脚。

甄映雪在场的时候他总得端出稳重的架子,装得他累死了。

“她既疑心靳公子不忠,那副态度有何不妥?一旦冰释前嫌,瞬间可以和好如初。唯有对你示好,那才算是真的与靳公子离心。”

“话虽如此,我又不能真的去勾引她。否则哪怕她变心,也会赖在玩弄感情的纨绔膏粱头上。与她一不谙世事的小姐何干?”

“哦,原来你知道这些。”

关翎双手叉腰,看着她这位全身松懈得没一点正经模样的相公。

“你在她怀里弹琴,我道你打算当伯邑考了。”

“好酸,好酸,好酸,翎儿好酸。”

尾济捧着脸在床上打滚。

关翎拍了他一巴掌,拉他重新在床边坐好。

“一会儿老陈去查房是肯定查不出所以然的。昨夜靳月夔除了打我一顿,根本什么也没干。甄映雪下的药但凡生效,我今日命都没了,她见我没死就该知道结果。不过有了今日的契机,她往后有了借口找你多亲多近。你得给她留点发挥的余地。”

尾济摩挲到她肿起来的手腕。

她大腿严重淤青,刚刚为了演戏不得已跪了半天。

“为了无关之人吃那么多苦,值得吗?”

尾济的口吻瞬间让她想起伊萨……以及梦里青年口中的重溟君。

她明白这些人是在担心自己,可总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人活在世间,岂能真正独善其身?”

尾济面向她静默了片刻,未与她争辩。

“这差事要能收了靳家的心,算得上有些收获,否则真是亏本买卖。百日晴与靳月夔昨晚的动作,全是要命的事。”

“有惊无险罢了。昨晚要应付不了,我肯定叫你们。”

关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

“我也不想死,自有分寸。不必替我担心。”

昨晚的风波更多关乎名节,她偏偏强调自己不想死,尾济品出点异样。

“昨夜靳月夔要真杀了你,涂靳两家结定了梁子。甄姑娘为了达成目的比你豁得出去。”

“她一心攀高枝,全不在意为高枝带去什么。认定她的所作所为只要足够瞒天过海,就不违天理。鲜廉寡耻,令人叹为观止。”

“大浪淘沙,世间留下的大多是不顾别人死活的人,如你一般瞻前顾后,反难生存。”

尾济说出老气横秋的话。

“不尽然如此……”

关翎不禁想起了梦里的情形。

她以为躺在伊萨胸膛会睡不着,谁知道很快坠入了梦乡,而且又梦到骇人听闻的过去。

梦里的事似乎仍发生在商王治世期间。

她忘不了梦里的画面。

土坑里的男子额头紧贴幼童的后脑勺,脸色煞白,早无了活人的气息。

青年的话固然残忍,然而她明白,那是事实。

男子的神情一片麻木。

关翎想象不到他经历了什么。

孩童早于他死去,她前去查探男人状况时,孩子肢体已经冰凉。

他不想交出自己的孩子,于是那些人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刀砍死他的孩子,就像滕杰尔的那位城主。

弱小无辜的孩童为何要以那么凄惨的方式死去?

仅仅因为他一出生即是奴隶?

她在竹青馆阅读过一些华英国以前的历史,以为众人奉行残酷的祭祀是因为对存活于世早已麻木,就如忒鲁明茨的百姓看见城镇口女子尸体时的漠不关心。

可这名男子让她明白并非如此。

无论怎样的环境,都不可能磨灭人真实的情感。

只是弥漫世间的恶,一时遮挡住了真情。

“天纵容恶人肆虐,并不是因为想留下他们。”

强大的商,最后众叛亲离,亡于一个小小的方国。

“大族大家,必先自杀自灭才能一败涂地。蛮横跋扈也好,妒贤嫉能也罢,所有的恶必定招来恨。人若不愿自行剪除这些恶,天道便将它孕育成滔天大祸,最后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