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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当着甄映雪的面翻查半天,翎儿屋里并无男女交欢的痕迹。

靳月夔想要解开衣服给老陈检查,甄映雪出言阻拦。

“单验你有何用,他又查不了翎儿。谁知道你们俩……做了什么。”

“你还想查她?”

甄映雪这话大逆不道,靳月夔当然反对。

他惶恐的神情到了甄映雪眼里成了另一番意思。

“你果然舍不得她!”

甄映雪说话间眼泪滴了下来。

靳月夔见她哭泣总有些于心不忍,在旁好言相劝。

“房间你看过了,什么都没有。我与翎儿确实清白。你这伤心原是白费,何必钻牛角尖?”

“我一个未出阁的黄毛丫头知道该有什么?还不是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信?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唬我?”

甄映雪一句话羞得靳月夔涨红了脸。

“我……我的话不可信,老陈的话你该相信吧?他为涂家做事,总不能出了这种事偏袒我!”

“自从知道出事后,夫人回房时老奴一直在其左右,可以保证房内陈设没有变化过。”

老陈出言佐证,甄映雪怕反驳他拂了涂公子的面子,忍着性子按捺下来。

靳月夔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她比谁都清楚。

她下的药叫“冰火莲”,初时犹如普通春药教人欲火攻心,体内炽毒难泄,慢慢转为肝火,萌生杀意。

她苦心让靳家二少迷恋上自己,怎舍得随随便便拱手送人?

翎儿身为一介侍婢敢碰她看上的人,就该死。

昨夜靳月夔定是不胜酒力彻底睡了过去。她逃过一劫,算她好命。

不管怎么说,靳月夔在翎儿房里待了一夜这件事改变不了。

“你二人孤男寡女在屋里共处一夜,哪怕没有做出……做出那些不耻的事,又怎能保证……保证没有做出另一些不耻的事?你要是对她无意,半夜三更摸进她房里干嘛?”

甄映雪抻长衣袖捂住脸,仿佛说出这些事儿脏了她的嘴。

靳月夔素来以为女子应该效法文王之母太任,“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

往日她娇羞,他是最喜的。

现在有点不是滋味。

想到错在自己,他又急忙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许是因为记得自己在探望翎儿,所以赶了回去。”

“你想将这事儿赖在我身上?岂知不是喝醉后真情流露……”

甄映雪一攥衣袖,哭哭啼啼地走了出去。

靳月夔紧跟在她身后,忙着解释。

这事儿到此不了了之。

虽无明证可说靳月夔与严翎儿有染,他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甄映雪因此与他生分了不少。

靳月夔自觉有臣子的义务,本来隔三差五需去问候皇后,现在再不敢随意往翎儿房间跑了。

涂公子明面儿上如往日优雅沉静,实则少言寡语了许多。

翎儿没卧床前时常去他屋子替他念书,喂他点心。

这两天他没了胃口,成天独自在房内抚琴。

冬至过后,天冷得更快。

连续几天飞雪,好不容易放晴。

靳月夔这几日闷在屋里,跟甄映雪解释,她不听。

趁天气放晴,进院练习刀枪解闷。

关翎淤血化得差不多了,进院子散步,见靳月夔一套枪法耍得虎虎生风,长枪划过之处唯见残影,不见棍身。

劈砍抡挑,快如疾风,与靳星夔差不了许多。

她正专注观赏,靳月夔“啪”地一拍枪身,劈在她前方的砖上。

他与甄映雪说了几天话,断定冬至那夜的事是皇后为了拆开他与甄姑娘,存心算计。

王家改旗易帜,皇后肯定是为了稳固后位跑去巴结费氏。

关翎实在好奇甄映雪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能这么死心塌地。

靳月夔那晚的态度本来就叫她生气,现在他忘得一干二净,还把自己当受害者,更令人火大。

“我可能胜他?”

她小声问路过的老陈。

“鹤公子差点火候,少夫人更不用提。”

老陈如实回答。

“呿。”

翎儿不甘地啐了一口,捂住脸蹲下身看靳月夔站在院中央冷冷望着自己。

“那我可不可以?”

伊萨往少爷房里送完炭火,站在屋门口问他们。

“靳家武功内外兼修。你……”

老陈扶住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伊萨体格不错,在沙漠里习惯骑马作战,没有专门训练过外家功夫,也没有投入师门学过御气。

但是他天分跟普通人不同,控制空藤那次最为明显。

“我不知道。你不妨跟靳公子讨教一下?”

老陈说完,向靳月夔起手行礼。

“不知靳公子能否指点一二?”

靳月夔正愁没人对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留意他丹田到心脉的气息。”

老陈提醒了一句。

伊萨放下手里的炭桶笤帚,拍干净衣服上的灰尘,走上前以华英国礼节抱拳。

“听说你有一半华英国血统?”

靳月夔见他空手,把长枪插回枪架。

“我母亲是华英国人。”

靳月夔听见伊萨的回答,冷笑一声。

“若是烈女,怎肯委身敌国?”

他一言点燃了伊萨的怒火,拔拳挥向他门面。

冬至晚他偷袭成功,得益于那时候靳月夔又是酒又是药,脑子里稀里糊涂全无防备。

当面送来的拳头,靳月夔怎可能挡不住?

他甚至没有挪动步子,两掌合夹伊萨的拳头,轻轻一拨,伊萨的身体就被摔倒在地。

“西境蛮夷,除了蛮力无半分巧劲。纵使有打虎之力,也杀不死一只蝼蚁。”

靳月夔见他的狼狈样,嗤笑道。

“哦?你莫非是那只蝼蚁?”

伊萨没有起身,手撑地面甩腿扫向他的下盘。

靳月夔躲开他的扫荡,随后一脚踩住他踢来的小腿,教他动弹不得。

靳家曾因拓食人死了七八十口,靳月夔对伊萨毫无好感。

说好指教,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老陈?”

关翎有些担心地问沉舟。

“习武这种事,不吃苦是没有长进的。夫人别担心。”

场面暂时不利于伊萨,沉舟倒是不以为然。

“这两人有天壤之别。”

打伤皇后的人照理来说不妥,然而这名拓食人与皇后似乎有首尾。

靳家归根结底效忠的是皇上,不是皇后。

皇后的私情靳月夔不便挑明了问,既然如此趁比武的机会给这拓食人吃点苦头,算替皇上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