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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冲刷着庄严的宫殿,天气变得更加寒冷,灰暗朦胧的天空显得有些可怖。

那些娇弱的花朵最终不敌雨水的冲击,纷纷落下,最后被雨水砸碎,深深嵌入泥土。

沈奕欢坐在殿内,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的花园,仿佛还能听见花朵们痛苦的呐喊。

廷尉司的官员们穿着厚厚的斗篷,打着黑色的油纸伞在阴森的宫殿之间穿梭。

他们的心情如同现在的天气,谁也想不到,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发生这么恶劣的杀人案件!最主要的是,还没查清死者身份。

他们一行人来到沈奕欢的揽月殿,“廷尉司已查明死者死因,前来汇报案情结果。”

白芷开门请她们进去,殿内已经摆好两列梨花木椅子,红叶上前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姜茶驱寒。

众人入座后,开始汇报查验结果,“最早的那具尸体,确认是二十多年前的法圆尼姑,了。颈椎以下到胸腔的骨头都有发黑的迹象,应该是服毒而死。”

“六年前的尸骨,其中两个尸骨上没有明显伤痕,应该是一击毙命。

最后那一具……肋骨断了八条,骨头上都有利器划伤的痕迹,应该是先被拍了一掌,然后又被捅了很多下……”

沈奕欢眼中一片阴郁,“身份呢,有结果了吗?”

众人相互对视,最终开口,“没有,我们核对了所有宫殿上报的失踪名单,都和这些人对不上号。

尸骨旁边确实挖到一些物品,可都腐烂得不成样子,而且款式常见,没有什么参考性。”

沈奕欢扶着额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那天老宫女的话。

一道雷电劈在院子里,众人皆惊讶起身。沈奕欢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吩咐正在喝茶的众人,“你们随我一起,带着挖到的物品,去找般若堂的老宫女。”

老宫女冬云此时正在给佛堂点灯,沈奕欢一行人的闯入,差点害她打翻烛台。

她连忙走上前行礼,“不知大人为何突然到访,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沈奕欢环顾四周,然后推门进入冬云住的偏殿。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从来不住在后院?”

冬云微微点头,“是的,自打我在这当值,就住在偏殿。

佛像威严,夜晚宫人们害怕,没人敢住偏殿守护佛祖,除了我。”

沈奕欢在殿内桌子边坐下,“你胆子倒是大。”

冬云站在桌子边沏茶,眼神里翻涌着悲伤,“我进宫前,一直随父母住在寺庙,后来父母因病去世,我无人抚养,这才进宫。因此,佛堂对我来说,犹如故乡。”

沈奕欢感叹,“你也是个可怜人。”

她接过冬云奉上的茶水,示意她坐下,“当年,除了素绢,还有别人和她一同在佛堂当差吗?”

冬云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有啊,一个叫彩绫的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标志,还有一个叫朱顺的内侍,人高马大的,也是脾气极好。”

“就这两个,再没有别人?”

冬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那时候来上香的人少,分配到佛堂的也就这些人。

不像现在,香火不断,日日都有宫人上香,佛堂被分配来的宫女内侍也在逐年增加。”

“那如今,他们在哪,可还在皇宫?”

冬云满脸堆笑,脸上的皱纹也堆在一起,像一朵金丝菊。

“出宫了,听说是宫里娘娘见他们二人情深义重,大发慈悲提前将他们放出宫去,恐怕现在,已经正过着儿孙绕膝的好日子。”

沈奕欢垂下眼眸,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真相,她微微抬手,“你看看这些东西认不认得?”

白芷闻言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讲东西放在桌子上。

上面摆放的是一个破烂不堪的香囊,和一只扭曲变形的银簪。

还有一个被虫蛀坏的木头盒子,小心翼翼打开,里面装着一个金丝缠绕的头面,上面镶嵌着红色的梅花。

“这…”冬云用颤抖的手去抚摸那些东西,“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我还以为,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看着这布满泥土的东西,冬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后院挖出来的尸骨,就是他们。

沈奕欢有些不忍,可觉得还是要问出真相,“他们说要出宫的时候,你有亲自去送吗?”

冬云怔怔的,“没有,是素绢告诉我,他们出宫的。”

那天,冬云早早起床,外面的天空还没有全亮,依稀可见几颗星星。

等她走到佛堂,刚好看到素绢在点灯。

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素绢啊,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没少让彩绫担心。”

那位素绢放下手里的灯,看向这位有些年长的宫女,“以后她就不会担心了。”

冬云不解,“为什么?”

素绢转了转手里的扳指,“因为,她已经回家了啊,她和那个叫朱顺的,这辈子将会永远相伴。”

素娟盯着冬云看了一会儿,“你……眼睛不好吗?”

冬云抬手点了点素娟的头,“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素绢抓住冬云的手,阴鸷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好像在盯着猎物。

“现在,我想再听一遍。”

冬云想把手抽回,可是却没有做到,暗自感叹小姑娘发育得真好,力气都比她大了。

她只好又解释一遍,“以前家里不舍得点灯,自己经常抹黑翻经书看,后来眼睛就慢慢模糊了,看东西只能看个大概。

现在,你能放开我的手了吧。”

素绢闻言,将她的手放开。

只见冬云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又慢腾腾出来。

她走到素绢面前,想要抓住她的手,素绢立刻躲开。

“怎么?你力气那么大,我还能有机会害你不成!”

素绢眉头紧皱,将手递给她,冬云嗤笑一声,“这白色的扳指哪来的,真不好看。”

说完,从手里拿出一串八宝佛珠,戴到素绢白皙的手臂上。

一边戴一边还说,“你看看你,这些天瞎折腾,这手腕细的跟外面的毛竹一样。”

这个素绢收回手臂,将佛珠看了又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彩绫他们离开皇宫,你肯定很难过。

我给他们送的呢,是我为自己攒的嫁妆。给你的呢,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他们会保佑你平安的。

不管你以后会不会离开佛堂,都希望你能顺心如意。

不要再像前几天那样耍性子,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出来,毕竟其他人可不会像彩绫那样好心,帮你值那么久的班。”

素绢转折佛珠沉默了很久,最后却只是默默回到后院。

一连几天,素绢还是在房间的时间多,冬云只当她女孩子家心思不定,也没在意。

直到有一天,素绢突然说自己学会了很深奥的穴位按摩法,能帮她缓解眼疾。

冬云将信将疑,任由素绢医治。

七七四十九天后,冬云看东西确实不像以前那样模糊。

这事很快就到宁嫔的耳朵里,素绢跟着她离开佛堂,再也没回来过。

沈奕欢听完,沉思片刻,“看来是你的眼疾,和你善良的品性,救了自己一命。”

冬云没有说话,只是求沈奕欢能将这些破碎的东西送给她。沈奕欢同意了。

当天晚上,廷尉司拟好奏章,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都写了进去,呈递给皇上。

雨还是下个不停,宫殿被洗刷一新。沈奕欢忽然想到在江陵,她和女儿雨中赏欢园的情形。

不知不觉还是到了贞乾殿,稚嫔刚好在揽月殿等她。

只见她身着牡丹绣纹大袖,头上是孔雀冠,冠顶的珍珠熠熠生辉。在她的面前,还摆着十二道精致的点心。

沈奕欢朝她行官礼,“稚嫔娘娘此时来访,是想邀我一同品糕点吗?”

稚嫔走上前揽住沈奕欢的胳膊,“是啊,这些糕点我做了一下午呢,你真的好忙啊,我都等饿了。”

“娘娘亲自下厨,微臣惶恐,本不应推辞。可我刚在佛堂刚见过尸骨,实在是吃不下饭。”

说完,沈奕欢作出很恶心的样子。

稚嫔瞪大双眼,用手捂住嘴,“啊?真有尸骨啊,你吓坏了吧!”

沈奕欢报以微笑,“我还好,就是那里味道很难闻,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还望娘娘见谅。

以后有机会,我再品尝娘娘手艺。”

“没事,”稚嫔摆摆手,又端起一杯茶,“尝尝这杯茶,这是冬天雪水煮的茶,最是清香。”

沈奕欢正要推辞,忽然有禁卫闯进来,“般若堂的宫女冬云,吞金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