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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辰殿出来,涂知意硬是一路撑着走到自己的寝宫才呕出一口血来,腿脚一软险些跪到地上去。

“涂涂!”

暮山沉抱住她,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刚才在星辰殿,他一靠近涂知意身边就看出了这女人又在强撑面子。

回来的路上更是腰杆笔直步伐铿锵,怎么都不让人碰。

好在星牧也早早的发现了她的内伤,已经联系了乔水水,让她赶紧过来。

阻拦她不让她继续动手,就是怕加重伤势。

涂知意体质特殊,她没有神魂,没有神族强大的自愈力,受了伤只能像普通人一样疗伤。伤重情况下,就真的可能会死。

这是冥界最高机密,除了五府高层和暮山沉,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若是在冥宫倒还好说,可以唤专职的医士,都是五府一手培养起来专程给涂知意准备的。但现在是在外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乔水水亲自过来一趟。

毕竟谁都想不到她懂医术。

翎琛将翎瑶送回房间安抚了一阵,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问了句星牧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动手。

翎瑶杏眼泛红,泫然欲泣:“哥哥现在也要因为外人怀疑我了吗?”

翎琛顿了顿,只道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就出了星辰殿。

他心中乱糟糟的拧成一团,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问题,但感情上又不愿意怀疑妹妹,这团麻绳便在心头越理越乱,最终迫使他来到了涂知意的屋门前。

敲了敲门,屋里沉默了很久。

就当他以为没人的时候,屋门突然打开了。

“呦,灵君呀?来做什么?替你那好妹妹出气?”

开门者自然是刚赶到的乔水水。

她刚给涂知意把完脉施了针,听到敲门声手忙脚乱的忙活了好一通才把行医的那套东西收进储物袋,本来心里就不爽。

一开门发现是翎琛,就更不爽了。

翎琛显然也没料到乔水水会在这里,下意识皱了皱眉。

为何涂知意会在这个时候把军府总督叫来?

难道是有同灵界开战的意思?

还没等他再猜出什么,就听到涂知意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

“灵君啊,何事来寻本君?”

翎琛踏进屋内,见涂知意一身宽松的黑色彼岸花衣袍,发髻未梳,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

星牧的右臂已经接好,此时正在榻边的地席上运功调息。

他的目光从星牧身上扫过,隐约带了些探究之意。

这个孩子也是神族。

他脑中快速回忆了六界高层,想不到他究竟是哪一支的血脉。

“灵君对我这徒儿倒是在意得很。”涂知意淡淡的说。

翎琛被点破心思,垂首无奈的笑了笑:“只是觉得星牧小公子年少有为,实力可叹。”

“不用捧了,说正事吧。”涂知意不耐烦的打断他。

她现在胸口正翻的难受,虽然吃了药压住了大部分痛感,但毕竟是内伤,不疼也不好受,没什么心思去应付翎琛。

翎琛见她态度不好,只能长话短说。

“我是想来问问,星牧小公子为何要对瑶瑶动手。”

正在打坐的星牧闻言睁开了眼,心中苦涩。

就连翎琛都知道来问一句两人为何起冲突。

而那人……

他垂下眼眸,轻轻道:“误会,是我冲动了。”

事已至此,他不能再打草惊蛇,让翎琛有所防范帮翎瑶销毁证据。

翎琛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少年没说实话,正准备再追问时,涂知意突然开口了。

“都说了是误会,灵君请回吧。”

语气不算客气,因为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现在头晕眼花只想往床上趴。

翎琛却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又上前两步来到榻边:“知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他面色一顿,随即提高了音量:“你受伤了?”

涂知意大惊,刚想反驳就感觉到唇尖温热流过,抬手一摸发现鼻血已经不听话的涌了出来。

星牧见状连忙站起来,将翎琛推到一边。乔水水从储物袋里拽出纱布给她堵住鼻血,又拉过她的手腕仔细号脉。

见此情形,翎琛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是神族,受伤从来没找过大夫,因为没必要。

让大夫治伤,还没自愈好得快。

没等他再开口说些什么,人就已经被星牧赶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面色凝重。

暮山沉端着药碗刚走过转角就看到门口的人,当即侧过身去。袖口拂过,药碗就被隐了去。

就在同一时刻,翎琛偏头看了过来。

“天君?”

暮山沉上前浅浅颔首回礼:“灵君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翎琛不动声色的打量面前白衣男人一番,笑道:“无事,正准备离开,先告辞了。”

两人又礼貌的点头行礼,翎琛这才快步离开。

转身的瞬间,两人脸上的笑容皆消失不见。

暮山沉进屋关好门,才将药碗拿出来。涂知意一手堵着鼻血,一手端起碗。

“咦,好苦!”

乔水水给她一个大白眼:“你还没闻呢就喊苦!”

涂知意皱巴着脸,咕咚咕咚把药一饮而尽,然后险些又呕出来。

暮山沉赶紧递上一把彩色糖纸包着的糖豆,又绕到她身后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待到好不容易把口中的苦味压下,涂知意这才腾出时间问问星牧当时翎瑶又作了什么妖。

星牧一直低着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暮山沉见状给乔水水递了个眼色,两人就一起出了门,给师徒俩留下单独的空间。

屋子里只剩下涂知意,星牧又沉默了很久。

涂知意也不催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吃手里的糖豆。

“师父……”

少年的声音极小,让人听不真切。

“我娘当年……真的是……一厢情愿的缠上他的吗?”

涂知意拿着糖豆的手停在了嘴边。

她已经猜到翎瑶是怎么激怒星牧的了。

星牧这孩子从来不会说什么放浪之词,“一厢情愿”“缠上”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替代词了。

翎瑶能刺激的他直接动手,挑衅的语句定然是“你娘不守妇道死皮赖脸硬贴上来”此类的话。

涂知意放下手中的糖豆,将渣滓拍干净,然后拉住了星牧的手,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你娘和他的感情纠缠我虽不清楚,但我清楚你娘的为人。如果不是经过对方同意,她……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

胥乐虽然洒脱不羁,但绝对不屑于做偷偷摸摸爬床这种举措,她有她的骄傲。

这点信心涂知意还是有的。

“可是师父,我告诉了他我的母亲死于翎瑶之手……”

涂知意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什么?”

面前少年闭上眼睛,两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问我,证据呢?”

涂知意瞬间如坠冰窖,从头冻到脚。

“师父,他是真的……不爱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