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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我差点崩溃,心说他被困在棺材里被煮就够难办的了,现在又中了邪,难道是他命中注定就要死在这儿。

孤苦无助之时,我这才发觉平头哥和彪子已经去了很久没回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开始骂道:

“他妈的你们俩干什么去了?别说是抬个水泵,就是去拉屎也该回来了吧。”

可抱怨也没有用。我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撬棺材。

忽然不知从哪儿刮过来一阵阴风,火炉里的火瞬间暗淡,变得就好像是蜡烛的火苗一样。原本烧灼的空气顿时阴冷彻骨,让人心里很不踏实,总感觉有东西在看着我。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就转过头去看。眼前的景象顿时把我吓瘫在地。就见有个鬼就站在身后一个半球状的石头上。说是鬼听上去有点武断,可那确实是鬼。那东西身上裹着一件完全不是现代人穿的衣裳,一张毫无生气的脸白刷刷的就好像吐着石灰一样,而双眼,鼻子,嘴巴以及下巴都已经腐烂成洞,阴冷呆滞,满怀恶意。

也不知这东西已经出现了多久,就这么在旁边直勾勾的看着我,最后就开始朝我移动过来。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既不是走过来,也不是飞过来,而是站在那块石头上飘过来的,就好像那块石头是他的船似的。我当时瘫倒在地,两条腿软的就像是面条一样,只能手里紧紧握住刀子防止这东西来攻击我,就这还是抖个不停。

很快这家伙就到了,可是这东西没理我,而是围着棺材转了一圈,然后就低下头对着棺材不停吸气呼气,每一次呼吸声音都特别大,像用斧头伐木的震颤。起初我还不知道它是在干什么,后来大概过了两分钟,我想起来有人说过,鬼吃东西并不是真吃,而是闻气儿,而被闻过的东西很快就会腐烂变质,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在享受它的贡品。

想到这儿我不由又担心起同奎来。可再一仔细听,发现同奎竟然并没有死,而是依旧在棺材里念咒。这让我既惊喜,同时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就是在我心里产生这种感觉的一瞬间,情况又开始变得不妙。恶鬼闻在气儿的同时,体积也不停变大,最后竟然长的就好像是一座像云遮雾绕的山峰一样,看的人惊心动魄。

我心里也是十分的纳闷,心说就算是水煮人肉的气味儿再有营养,那么不至于把这鬼养这么大吧。

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墓室总共也不到三米高,这东西的高度岂不是已经钻破土壤,伸到天上去啦。接着我立刻就想到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往上看,心说在这么看下去,待会儿不知还会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可就在我刚低下头不久,我就突然感觉有人拿土块砸了我一下。土块不大,力道也不重,感觉不像是怀有恶意,而像是有人在提醒我。我心说难道是平头哥和彪子他们回来啦?就不自觉的又抬起头,结果平头哥没看到,却看到一张比门板还大的一张巨脸在低着头用一种狡黠而又好奇的表情看着我,我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猝不及防中吓得汗毛直立,连头发都炸了。不过很快这这种惊吓就变成了难以抑制得愤怒。

我心说他妈得,既然躲不过,老子也不装孙子了,就拿刀给你干吧。

然后我拿起刀就往自己那不争气的腿上扎了两下。这两刀虽不深,但也让我稍微恢复了知觉,竟然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站起来瞬间勇气倍增,抡起刀就往这家伙脸上砍。寂静中只听到耳边传来咔哧一声,似乎是砍到了金属上,而那张怪脸毫发无损。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很可能我这时遭遇了鬼打墙,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我这一刀似乎是把这玩意儿给惹恼了,那张鬼脸开始变的扭曲,接着一嘴啃下来,我眼前就一片漆黑,其他也并没什么异样。我一时也不敢乱动,还以为是这家伙把光给遮住了,过不了多久,等它一挪动位置我就能恢复视野。可愣着过了有一分多种,眼前的黑暗没任何变化。

我有点慌,用手去摸索周围的环境,立刻就摸到了一面墙壁,质感很粗糙,却无边无际,还有点凉,像金属做的。

我围着这墙壁摸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发现这玩意儿曲曲折折,的确没个尽头。我随即不敢再动,可眼前一片漆黑,简直是一筹莫展,仔细想自己在什么地方,最后隐隐得出猜测:

“他妈的,我该不会是被那鬼吞进了肚子里吧。”

这念头刚才我心里形成,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窟通一声,那声音和放炮也差不了多少,当时就吓得我连气儿都不敢喘了,屏住呼吸,心想:

“如果这里真是那鬼肚子里,那也就和地狱差不了多少。这里面有吓人的东西也不算奇怪。该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

身处这样的环境,就怕想象力太丰富。我赶紧就此打住不再乱想,提刀准备迎战。可刀子刚抬起,耳边忽然传来了骇人的哀嚎。那声音明显是有人在放声哭泣,从声音来看像是个男人,闷声闷气的,像是从一个封闭的箱子里发出来的。

我当时就打了个激灵,心说:

“该不会是同奎在叫吧?怎么?他也被那鬼给吞进来啦?”

接着转念一想就不奇怪了,因为它本来就是献给这鬼王的祭品。

虽然我这时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但也不忍心听伴就这么在痛苦中死去,于是赶紧离开墙壁,朝声音那儿跑去。

这里的地面很不平整,地面上有很多突起的石块,有水泥墩子那么大,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黑暗中我不得不小心翼翼放慢速度走。

最后我就距离那声音近在咫尺,隐隐约约看到一口棺材的黑影。这时我身体忽然感到一阵难受,一口血就从嘴里吐出来。突如其来的病变把我吓得不轻。心说我也没受到攻击,怎么突然就内伤了呢。

可很快我就不再疑惑,因为我这时清晰的认识到到,我身体之所以不舒服,不是因为受到了攻击,而是因为棺材里同奎的嚎叫,正是这声音搞得我血压上升,心烦意乱,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可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时我好像隐约知道了这哀嚎怎么回事儿。我曾看到过一本关于易经的书,里面说易经六十四卦正文基本上写的都是周文王姬昌的经历,其中有一卦记录的就是姬昌猎捕完奴隶送到殷商都城朝歌进贡并目睹奴隶被杀死以祭祀殷商祖先的情形。其中就说到,在杀死这些奴隶之前会让它们大声嚎叫,一方面是为了祖先知道祭品即将送到,准备好接收。领一方面巨大的嚎叫象征的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则意味着巨大的能量,而鬼神可以吸收这种能量,从而增强自身的法力。

想到这儿我一肚子气,心说:

“他奶奶的,这鬼可真不是东西,他是吸收了能量,可把我给害惨了,这简直是拿热油在烹我,让我和同奎相互乱炖呀。”

我就加快脚步往棺材那儿冲,想要尽快结束他这这邪恶的嚎叫,结果刀子刚砰到棺材,忽然感觉一震,我的长刀竟然被震断了。不仅是刀子断了,连我的牙齿也被震的齐刷刷的从牙床上脱落下来,瞬间变成了老太太,脸颊也塌陷下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有点六神无主,赶紧把嘴里得牙齿吐在手里查看,黑暗中也看不见,就感觉其表面干涩粗糙,同时还散发着臭味儿。就在这一瞬间,我心里仅有的勇气顿然消失,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说完了,在这里我得身体已经衰竭,就算勉强活下去,那有什么意思。

可我这儿是消停了,可同奎哪儿却嚎叫的更加变本加利。更严重的是,随着他不断的吼叫,我牙齿脱落后留下的伤口也跟着血流不止。血水里还带股腥臭味儿,好像我嘴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河沟里的泥水。最后我实在不耐烦,就冲他吼道:

“别叫了。咱们都成这副熊样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我这一嗓子非但没把他给镇住,反而是引起了棺材更深层次的反应。

我也是奇怪,这棺材也没长腿,竟然开始一窜一窜的往土里钻,一会儿的功夫就钻进了土里大半,那样子就好像是只泥鳅一样,一边钻还不忘继续叫唤。

我一方面是被眼前这情形搞的好奇,一方面生气这棺材不给我面子,瞬间又来了精神。过去一把抱住棺材露在外面那一头,就像是鲁智深倒把垂杨柳往外拽,竟然还真就把这棺材拔了出来。这棺材才变的老实起来,重新横在我面前,不再遁地,可依旧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