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南瑜撸了一把自己头发，只觉得头更痛了。
“去找萧蕴卿吧。”温存垂着的双眸突然抬起，她绝对不相信萧蕴卿是表面的那样简单。
顾长离这一出事，弄的朝廷也乱了几分。
如今二皇子虎视眈眈，那老皇帝鬼迷心窍，站队的大臣开始倒戈。
顾长离没出现之前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今她出现，让原本十年二十年的事情在几年内可以完成，但她这样突然消失，真的是让人头痛。
“呼。”南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去吧，我继续找人打探消息。”南瑜何时这样狼狈过？
逼的狠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他的眼里附上一层阴霾。
明兮殿。
顾长离昏了三天后幽幽睁开眼。
墨钰和慕绝艳都围了上来。
“你怎么搞的，急死人了。”慕绝艳在顾长离打斗时可以看到顾长离在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却不见顾长离唤他们半分。
他是契约兽。
若是没有主子命令是不可出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我根本联系不到明兮殿。”顾长离扶额。
“现在是多久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她记得星耀学院那边好像要去报名。
就算不去也要通报一声。
“大概过去了三四个月了。”慕绝艳幽幽开口。
顾长离一愣，难不成她自带的空间也也和她的时间不一样了？
她得赶紧回去。
三四个南玺国找不到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先回去。”顾长离拉着笙关悠一起出了空间。
她拿起慕绝艳刚来时给她绘制的地图，确定了方位。
一路风尘仆仆。
傍晚。
顾长离到达了南玺国，她带着白狐面具，又骑着黑豹，身上气压极低，一时间谁也没有把她和顾长离联系起来，便由着她进了城。
镇国将军府，顾言君已经带着兵进了府内，府中一共也才三十人。而顾言君已经抓了二十五人，二十五人皆被倒挂在房梁上。
白玉和珍珠带着顾倾和顾衍去了庄子。
连着他们都陪同丫鬟一起带走。
博丹落本来也是府中的人，只不过温初为了保他已经把他安置在别处。
这府邸本来是保住了的，但现在因为南无疆拿到了圣旨，就以监视之名完全掌控了这里。
温初有心无力。
虽不能直接杀害这些奴仆，但可以以他们的家人相挟，逼着他们一个个自尽。
“你们都是聪明的，自己死还是家人死，全在你们的意念之间。”顾言君坐在顾长离的白玉椅上，好不潇洒。
等顾长离到达自己的府邸时，里面已经是哭声一片，血染大厅。
顾长离看着大厅二十五具横尸，忽而勾唇一笑。
纵然只有一层功力又如何，敢屠她的府邸，她定让顾言君此生恨逢未出生。
煞气猛的绽开，黑雾直接席卷整个大厅，藤蔓纷纷破地而出，蓝色阵法从她脚底升起。
顾长离双眼赤红，直接将荷包里一千万玄石转换成玄气吸收。
顾言君看到那红瞳腿忽然一软。
“你！你回来了！”他拔腿就要开始跑，士兵纷纷拔剑，朝顾长离攻击。
“对，我回来了，你也该死了。”顾长离唇微张，每个字却都如同千斤重，让人落入无尽深渊。
墨黑是发丝散开飞扬，白衣被诡异的大风吹的泠泠作响。
藤木将那些家属包裹了起来，随后送到了府外。
与此同时，顾长离双手皆运出玄灵，一绿一金刺目灼心。
大厅的士兵和家具一起被碾灭。
顾言君此时已经跑到了府外，飞快的发出了信号弹，只求南无疆那边准备妥当。
他面色发白，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顾长离那句你该死了压在他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南玺皇宫内，安芸看着天空绽开的烟花勾起了唇角。
南无疆自然也是看到了，她从宫内快步走出，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她的身后是一万羽林卫。
终于到了今日，手刃顾长离之时。
所有屈辱都会化作云烟。
温初府内。
“什么？南无疆带了一万羽林卫出宫了？！简直荒唐！”城内也才十万羽林卫，她这一调便是抽走了十分之一。
温初微楞。
不对，她为什么要掉羽林卫出宫？莫非是顾长离回来了？！
温初连忙带上帽子就往外走。
“赶快去找太子！”她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只愿不是她想的那般。
顾言君见里面士兵死了大半，顾不上脸面，飞快的往顾府跑。
顾府内。
“快！召集所有人，若顾长离来，全力防卫!”
他满脸是汗，众人听到这命令也是一惊。
若是在三个月前她便还是他们的好长老。
但顾长离不在的这三个月，名声该抹黑都抹黑的差不多了。
听到顾长离这三个字简直是犹如洪水猛兽避恐不及。
一部分人情绪激昂，认为可以杀这种大逆不道的人感到自豪，另一部分人则是感到害怕，他们都是知道顾长离的实力的。
顾言君此举无异于是让他们送死。
但无论怎么想，他们都是打起精神，仔细盯着每个可以进来人的地方。
顾言君自然是不可能只有这点人的，好歹也是一族之长。
暗卫和精兵也在此时出现。
南无疆收到信号弹时就赶了过来。
一万羽林卫隐藏在人群中，她不信顾长离这次还能逃出生天。
而此时的顾长离离顾府只有十步之遥。
她所过之处，万物皆枯败，百姓避而散之。
手上青筋明显，戟刃还滴着鲜血。
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被煞气震碎。
发丝和白衣上皆是红梅点点，眉间图腾完全绽开。
上空风云涌动，乌云压城。
雷声阵阵，似是要把天地劈开。
她的背后隐约散出金光。
金光形成龙的形状在顾长离身后盘旋。
南无疆站在顾府大门口。
一身牡丹华袍黯然失色。
“滚。”顾长离的眼神似是透过了南无疆看向了内宅的顾言君。
府内二十五条人命，条条良善。
一生本应该是平安喜乐。
却因为她而丧命。
她这一辈子不护世人，不护国家，只护真心待自己的人，偏偏这些人无人善终。
敢问何为天？何为理？
何为道？!
若道是如此，她定毁天灭地，让万物归忌。
顾长离身上的怨已经开始显形。无数怨灵飞绕她周身。
金与黑交错，无不诡异，无不震撼。
“顾长离，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南无疆看到顾长离那一瞬差点战不稳。
她是皇宫里的金枝玉叶，哪里见过这种肃杀之气？
她抖着的手举起圣旨，颤着唇开始喊。
“羽林卫何在？还不快捉拿逆贼顾长离！”
羽林卫听到指令后便现了身，一万人将顾长离堵了一个密不透风。
南无疆被宫女扶住去了远处，心跳才平息下来。
“逆贼？”顾长离冷笑。
“所以这些人都是在帮那个畜生？”顾长离冷冽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心慌。
但是他们是经过正规训练的羽林卫。
都是四阶以上的玄者。
其中不乏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在玄武大陆，只要实力够，年龄与寿命都显的不那么重要。
“杀！”南无疆双手紧捏，她要看见顾长离被剁成肉泥！
这种妖女，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顾长离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南无疆。
战戟内发出龙吟声，天上闪电炸在了南无疆不远处。
围着顾长离的人猛的冲了上去。
藤蔓从地下爆破，惨叫声延绵不绝。
顾长离手心玄力暴涨，一手控灵玄一手拿战戟。
左手掐爆了别人的心脏，右手握着的赤血直接将人刺了个穿
血黏在她的手上，腾蔓开始吞噬尸体。
恶灵围绕。
鬼哭声在人群中散开，吞噬着人的理智。
绕是带兵多年的羽林卫头领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不是热血挥戈的战争，不是面对敌人时的仇恨。
只是单方面的屠杀，来自地狱的屠杀。
顾长离的玄力就要耗尽。
她却没有丝毫收敛。
她若不取顾言君项上人头，她此生不配为人！
这是真正的血海尸山。
是人间炼狱。
街上的百姓早就关了门窗。
这外面妖风怒号，厮杀不断。
何人敢看外面一眼。
哪怕很久以后，都是少有人敢提这件事。
就算提，也是说一句己末血月。
南无疆本来是自信的，但后面看见人越来越少，不禁开始慌乱。
在还剩最后一千人时，顾长离连站都站不住了，身上被捅了两个窟窿，一身血衣却还被那风吹起。
腾蔓越来越小，渐渐的只能困住人，而不是杀死人。
顾长离身后的金龙图案消失了，但恶灵留下的痕迹还在。
若是心细的人便可发现，顾长离丹田周围的经脉已经是赤黑。
怨融入了她的身体的五分之一。
剩下的一千人也没有好到哪去，都是凭本能去阻挡。
顾长离已经杀了整整九千人，这九千人内有他们的朋友，有他们的兄弟，甚至仇人。
但如今却都死了个干净。
他们已经忘了，是他们主动去攻击顾长离的，才引来了现在的祸事。
在府内的顾言君何尝又不是心惊胆战，本以为顾长离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她一人杀了九千人？
顾长离吸收了那一千万玄石，也不过是恢复了六成玄力。
两个玄灵同时用虽然威力大，但消耗起来也是极快。
今天这一战比起混沌秘境里面还要残酷。
体能和玄力都达到了一个突破。
赶来的南瑜和温初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顾府外尸体无数，顾长离站在中间摇摇欲坠，天上雷声不断，暴雨终于来临。
“砰。”顾长离撑着战戟单膝跪地，接近昏厥。
天上的水如同河流决堤。
下下来时只能视物一米内的东西。
南无疆大喜。
顾长离倒下了！她看见了！顾不上外面风雨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雨水冲刷着顾长离，以及这几千没有被吞噬的尸体，血水汇聚，朝整个烟雨城蔓延开来。
恶灵的哀嚎声未停，顾长离的脸苍白如纸。
红瞳内流下的是两柱鲜血。
“阿离！”温初几乎失声。
刚刚准备去救顾长离时却被南瑜拉住。
“南无疆有圣旨。”南瑜也是心痛，如今之计只能等顾长离的师傅来了。
温初心头一凉。
看着顾长离被南无疆的亲卫拖走。
在门口偷看的顾言君松了一口气。
他差点以为顾长离就要屠府了。
还好……
不过如今折损了一万羽林卫，陛下那边怕是不会善了。
顾言君急急忙忙跑到书房开始写折子。
这种事情比的就是速度，在别人给他扣帽子之前，他要把这个罪责全部推到顾长离头上。
南无疆将顾长离关进了天牢。
走之前还把天牢里的玄气全部用吸玄石吸了个干净。
顾长离被绑了起来。
身上的骷髅不知何时又长到了一起。
不过依旧是血肉模糊。
她垂着头，连眼睛都睁不开。
而在她的世界里，她已经被带入了幻境。
那是怨化作的她。
“恨吗？恨的话就把身体交给我吧，我帮你杀了他们所有人。”穿着黑衣的顾长离肤白如雪，一双眼睛妖媚无比，红唇如同罂粟，在引诱顾长离一点点走向死亡。
“你能杀多少人？”顾长离的双目涣散，坐在那里仿佛一个木偶。
前世今生她都背负了太多仇恨。
顾清明的仇。
顾言君的仇。
两人皆是她的至亲，却无一人真心待她。
“你想杀多少我就可以杀多少，我给你的力量是你修炼一辈子都修炼不出来的。”黑衣顾长离笑的肆意，仿佛确认顾长离会答应她。
她是世间的怨念化成，她包含了人性的所有丑陋。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了。
顾长离沉默了。
黑衣顾长离眉目冷了下来。
“你不想？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还是说你要继续当那所谓的圣母？你已经杀了整整一万人了，你手上染的血可比那些在沙场上打仗的要多，你早就没有回头路了。”黑衣顾长离弯下腰，眼睛里的冰冷直戳心底。
顾长离依旧蜷缩在那，许久后才抬起头。
一双红瞳带给人的威胁感不比黑衣的少。